第3章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贾继业的“实验室”里,乱七八糟地摆放了各式各样尚未成型的木制器具。
“竟然是踏板式的纺车!”
长恭上前抚摸着那座几乎已经成型的纺车,心中惊叹不已。
“这样纺起线来就可以手脚并用,大大提升了效率!”
“大人竟然精通鲁班之术!”
贾继业两眼瞪着长恭,一脸的不可思议。
“也不算精通,只是偶然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类似的设计!”
长恭连忙掩饰道。
“是何古籍,可否借给下官一观?”
贾继业一脸的期待。
长恭故意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当时不明白古籍的价值,竟然将他丢失了。”
贾继业长叹一声,大叫可惜:“大人当初若能将古籍好生保管,下官不知要节省多少时间!”
语气中颇有责怪之意。
长恭看着贾继业,赫然一笑道:“古籍虽已遗失,但里面的图样本官还依稀记得一些。”
说着指了指纺车道:“这座纺车只需稍作改动,便可以大量生产了。”
贾继业兴冲冲地拿出笔墨纸砚来。
“大人既然记得纺车图样,便请即刻画出来,下官也好马上进行改动!”
果然是一根筋!游戏猫心里暗叹:何东愚也不容易啊!
不多时,长恭就在纸上画出了纺车图形,与贾继业制作的实物相比,只是几处地方作了些细微的调整。
“原来是这样!”贾继业一拍自己的额头道:“我真是太笨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长恭看了对方一眼,心中暗道:你可比我聪明多了。
贾继业兴奋地拉着长恭的手道:“大人,依照图样,下官三日之内便可制出纺车原型了。”
突然发现长恭一脸惊异的神情,贾继业连忙松开了手,躬身一礼道:“下官鲁莽,大人勿怪!”
“不怪,不怪,贾司农性情中人,本官见了也甚觉亲切!”
长恭连忙道。
贾继业又皱着眉头道:“纺车的难题算是解决了,可是脱棉籽却是要完全依赖人工,下官苦思解决之法,一直没有摸到门径!”
说着满脸期待地看着长恭。
长恭又提笔在纸上画了两个支架,支架之间画了一个圆辊搭在上面。
“可将棉籽放到圆辊上,转动手柄使圆辊旋转,棉籽便可脱出了!”
长恭指着图样解释道。
“哎呀,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只须两人操作,便可源源不断地脱去棉籽了!”
贾继业手舞足蹈地说道。
突然屈膝跪在地上,双手向长恭一揖,郑重地说道:“贾继业愿师事大人,还望大人不弃。”
贾继业说着便将头磕到地上。
怎么突然拜起师来了!游戏猫震惊地看着地上的贾继业。
“贾司农何必行些大礼,快快请起!”
长恭连忙俯身将对方扶起。
贾继业起身后,却是一脸的失落。
“还不知道贾司农的表字?”
长恭扭头看向四周,突然问了一句。
“下官表字承宗!”
贾继业下意识地回答,心中却还在失望。
长恭回头微笑道:“继业承宗!看来令尊生前对承宗期许甚高啊。”
贾继业低头叹了口气道:“先父确是想让下官完成他未尽的事业。”
“只是下官实在是太愚钝了,三十年来,还是毫无建树,先父的在天之灵一定很失望!”
看着一脸沉痛的贾继业,长恭不禁心中暗笑。
如果你这都叫愚钝,世间就没有什么聪明人了!
“刚才没有答应承宗所请,并非是我有意推脱。”
长恭微笑着看着贾继业道。
“你我不妨平辈相交,承宗但有所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倾囊相授!”
长恭郑重地看着贾继业。
贾继业面色转忧为喜,长身一揖道:“如此便多谢大人,下官无以为报,只能多做些大人画出的器具来!”
“我最不喜欢你们这样动不动地对人作揖了,承宗以后得改改!”
长恭看着四周的模型道。
贾继业连连称是,心中却是无限欢喜……
长恭带着贾继业与许四、吴北顾几人骑着马行走在城郊的田间地头。
这次来肆州,婉兮将吴北还、吴北顾兄弟也带来了。
吴北还在府中担任总管,吴北顾则充当刺史府的侍卫统领之职。
看着正在田间地头不停劳作的农人,长恭不禁叹了口气。
眼下才是二月末,外面的气温还不高。
农人们的衣衫却都很单薄,大部分的人脚上还穿着草鞋。
贾继业看到长恭神情,心中又对这位不断给他带来惊喜的新任刺史敬重了几分。
“他们怎么还在用铲子锄地?”
长恭看着农人们手里原始的家具,不免心中一叹。
“铲子?”贾继业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大人说的是耒耜,历来如此,有何不妥?”
贾继业看着长恭,一脸的求知若渴。
长恭下了马来,将缰绳交到许四手中,捡起一根树枝就在地上画了起来。
贾继业等人连忙下马观看。
“大人画的是何物。”
贾继业看着弯弯曲曲的图形问道。
“这叫曲辕犁!”长恭指着图形解释道。
“在这犁头的位置包裹上钢铁,在这上面打一个孔,里面穿一根木棍进去。”
长恭边说着边在地上指指点点。
“木棍上绑上绳索,一头牛在前面拉,后面的人只须扶住犁的手柄,这样就可以耕地了。”
贾继业脸上露出喜色:“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大大提升农人耕种的功效,锄地深度也比之前深了许多!”
“下官估计,以前需要十个人才能完成的任务,现在一人一牛就行了。”
贾继业忍不住感叹道:“这样一来,岂不是就会有吃不完的粮食!”
转而又面带忧色地说道:“制作此物需要大量钢铁,想来价格必定不菲,农人们怕是买不起。”
“况且耕牛贵重,大部分农人怕是无力承担!”
吴北顾听了两人解释,看着地上的图形道:“可让我郑氏大量制作此物,天下农人何其多,必能获取巨利!”
长恭回头看了吴北顾一眼道:“此物却不能给郑氏拿来谋利。”
贾继业也连连点头道:“若如此,曲辕犁之利,大部将被商户所占据。”
长恭思索片刻,看向贾继业道:
“可令肆州各县衙门垫资批量生产曲辕犁先借给农户,待有了收成,农人再出钱将曲辕犁买下就行了。”
“至于没有耕牛的事也好解决,可令两人在前面拉犁,这样虽比使用耕牛的功效低,但也好过那件东西。”
长恭指着农人手中的农具向贾继业问道:“你刚才说那东西叫什么?”
“大人,这是耒耜!”
贾继业连忙拱手道。
“这耒耜太原始了,早就该淘汰了!”
长恭站起身,不由得唱起歌来:
道路段段美好总是血与汗营造,
感激心中主宰每段道路为我铺。
但愿日后更好,
我愿永远没停步。
我要闯出新绩,
要用实力做旗号!
三人都是微微一怔,地里的农人听长恭唱得好听,也都齐齐地望了过来。
“下官听大人歌声中甚有喜悦之情,大人是在为农人们高兴吗?”
长恭点了点头道:“来都来了,总该为他们做点事!”
“大人做的何止是一点事,农人们世世代代都会铭记大人的!”
长恭回头微笑着看向贾继业道:“你这样说来,倒像我马上就要死了。”
贾继业连忙躬身道:“下官失言,下官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