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皇帝赐婚
长恭的院子里，婉兮正拿着当初送给长恭的玉笛吹奏那首《我愿你知道》。
笛音袅袅，入耳不由得令人心神一静，洗尽尘俗。
曲调如松涛阵阵，飘到王府深处，就连一向心静如水的卢云娘也面露异色，侧耳聆听。
一曲奏完，长恭不由得连连拍手叫好。
突然门房小厮快步来报，赐婚的圣旨果然还是来了。
宋太妃、高孝瑜夫妇及长恭等人在正堂接了旨意后，众人都是一脸的愕然。
传旨的杨唯玄正要回宫，却被高孝瑜一把拉住。
“杨公公留步，吃杯茶再走。”
高孝瑜说着将一包银子塞到对方手里。
杨唯玄连忙称谢：“河南王怎这般客气，老奴如何担得。”
说着却是老实不客气地将银子揣入怀中。
“却是要向公公请教，无缘无故的，陛下为何突然赐婚？”
高孝瑜拱手问道。
“想是通直郎前些日子得了诗会魁首，陛下也是高兴得紧。”
杨唯玄将自己的身体弯得比高孝瑜还低。
高孝瑜在他手上轻轻一扶道：“小王的意思，这件事情是太后皇上的意思还是其他人……”
高孝瑜看着对方，没有说下去。
杨唯玄皱眉道：“这个老奴着实也不太清楚。”
接着又低着头轻声地对高孝瑜说道：“不过太师今天可是一早就进宫了，与陛下说了好一会儿话呢。”
“多的老奴也不知道了，河南王，老奴告辞！”
杨唯玄说着又向高孝瑜一拱手，转身带着那几个中官人出了王府。
“这可怎么是好，咱们可是答应了郑家姑娘的！”
“正德，你说说，该怎么办，我河南王府可不能做那食言而肥之事。”
宋太妃看了一眼满脸愕然的长恭，心里也是愧疚不已。
“母妃，旨意上说，让两家年后择吉成婚，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余地。”
还未等高孝瑜回答，卢云娘便抢着说道。
高孝瑜扶着母亲道：“明日就是小年夜了，不如母妃与孩儿一同入宫，亲自向太后与陛下禀明此事。”
宋太妃一把甩开儿子的手：“我不去，我是改嫁过来的，老太太每次见了我，可是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
宋太妃原本是北魏颍川王元斌之的妻子，元斌之死后，高长恭的父亲高澄把她纳入府中做了个妾室。
经过起先的惊愕之后，游戏猫转眼便平静了下来。
“姨娘，此事定然是师父向陛下求的旨意。”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将婚约退掉，恐怕还得从咸阳王府着手。”
宋太妃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也只好这样了，宫里是断然不肯落了自己脸面的！”
“依老身看，那斛律光怕是早已知晓了咱们和郑家的约定了，这便如何是好？”
宋太妃皱着眉头，连连摇头叹息。
游戏猫宽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姨娘不必忧心，长恭自会想个法子解了此局。”
宋太妃笑道：“你这孩子心倒是大，郑家姑娘知道了消息，还不知道会怎样呢，你还不快去看看。”
游戏猫“哎哟”一声，转身便向自己院中跑去。
宋太妃看着长恭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道：“长恭小小年纪，就要在这些事情上操劳，还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游戏猫来到郑婉兮房中时，郑婉兮正坐在床沿，低头抚摸着手中的短笛。
“你都知道了？”
游戏猫脸上挤满笑容，小心地说道。
郑婉兮不答，背过了身去。
“其实也什么大不了的！”
游戏猫宽慰道。
郑婉兮突地站起身来。
“没什么大不了的，难道高郞还要享尽齐人之福不成？”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游戏猫面色尴尬，连连解释道。
郑婉兮怒视着长恭道：“高郞，你听好了，我就算一辈子不嫁，也断然不会给人做妾室！”
说完坐回床沿抹起眼泪来。
“你放心吧，我是不会奉旨娶嫣然的。”
游戏猫无所谓地说道。
“你想抗旨，那可是要杀头的！”
郑婉兮一脸震惊地看着长恭，心中却是欢喜无限。
长恭顺势挨着她坐下，将婉兮的小手握在掌心道：“明天就是小年夜了，宗室、勋贵子弟照例要到宫中与太后和陛下吃一顿饭。”
“到时候我便当面请陛下收回成命！”
长恭语气坚定地说道。
郑婉兮心情大为好转，反掌将长恭的手紧紧握住。
“你当面忤逆圣意，怕是不太妥当，不如咱们再想个别的法子。”
“哪有什么万全的法子，大不了我带着你远走高飞！”
“西边的周国，南边的陈国，哪里去不得，”长恭低头看着婉兮俊俏的脸庞说道：“我们还可以去塞外，牧马放羊，无拘无束！”
郑婉兮心中感动，轻轻将身子靠过来依偎在长恭身上。
“想不到长恭竟然愿意为了妾身放弃大好前程，反正这辈子，长恭走到哪里，妾就跟到哪里！”
咸阳王府中此时却是另一番景象。
虽然两天后就是除夕了，王府还是安排了不少下人在清点嫁妆。
咸阳王府这样的人家，嫡女的嫁妆大部分都早已备好，只是嫁衣等需要稍作改动而已。
斛律嫣然意气风发，不断呼喝着进进出出的下人们。
一旁的斛律武都见了则是一脸无奈，眼神之中颇有些担忧。
“武都，姐姐要嫁人了你不开心吗？放心吧，咱们家离河南王府又不远，姐姐嫁过去后会时常来看你的！”
斛律嫣然还以为弟弟是在伤心就要和自己分离了，连忙将手搭在武都肩上安慰。
斛律武都心中叹了口气，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等会儿你陪我去看看长恭哥哥好不好，姐姐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的！”
斛律嫣然将一根手指咬在嘴里，一脸的幸福神色。
“怕是不太方便吧，眼看就要过年了，长恭哥哥还有好多事呢。”
斛律武都怯怯地说道。
“不太方便？”斛律嫣然若有所悟，“我倒是忘了，那郑家姑娘还在长恭哥哥院里呢，得想办法把她弄出去才行。”
斛律嫣然思索片刻就不耐烦起来，瞪着弟弟道：“武都，还不快帮姐姐想想办法！”
“我看姐姐还是别想着把郑家姑娘赶走的事了，如果真是那样，长恭哥哥定然会恨死姐姐的。”
斛律武都一脸的无可奈何。
斛律嫣然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道：“是了，那郑婉兮是长恭哥哥心爱之人，赶走她却是有些不妥。”
想到伤心处又哭了起来：“武都啊，你说姐姐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还没过门就被人家捷足先登了！”
斛律武都叹了口气道：“还不知道长恭哥哥会怎么怪我呢？”
斛律嫣然止住哭泣，伸手抓住弟弟的耳朵骂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你马上就是长恭哥哥的小舅子了，他疼你还来不及呢！”
嫣然松开手后，又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姐姐也不是那蛮不讲理的人，若是长恭哥哥真是喜欢那郑婉兮，可把她一并娶进门，只是不可与我争夺正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