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我说的没错吧，巫雪？
病房里一片寂静。
关着灯。
只有楚尘嘴角的烟头正在一明一灭，以及窗外的一束月光，倾泄在病床上的曹芳脸上。
楚尘与病床旁的女子默默对视着。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凶手的？”女子轻声问道。
“因为我们是朋友。”楚尘平静的道。
“朋友？”女子微微感到几分诧异，不由着恼道：“所以你锁定嫌疑人，第一个先怀疑自己的朋友吗？”
“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想要最先排除你的嫌疑，以便跟你合作，一起找出真凶。”楚尘弹了弹烟灰，声音有些疲倦，“可是越往下查，你的嫌疑就越大。”
“我想听一听，你的破案过程。”女子歪着脑袋，饶有兴致的说道。
“有三个关键点。”楚尘淡淡道。
“说说看。”女子挨着病床边施施然坐了下来，似乎一点都不慌。
“你还记得文诗阑吗？”楚尘问道。
“记得。”
女子回忆了一下，回答道：“江氏药业人事部经理，她被金婆婆种了十年之久的蛊虫。金婆婆之所以这样做，是想换一具年轻的身体，继续苟活人世间。不过，我的暴露，跟文诗阑有什么关系？”
楚尘缓缓道：“当时，我们都还没有见过金婆婆，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只靠文诗阑的描述，你就画出了一张口述画像，十分逼真，文诗阑说简直一模一样。因此，我还夸你绘画功底了得。”
“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件事。”女子点头道。
“现在回想起来，你并不是口述画像有多厉害，而是早就认识金婆婆，知道她长什么样，所以才会画得那么像，对吧？”楚尘淡淡道。
女子沉默了会儿，微笑着道：“这应该不足以使你怀疑吧？说到底，只不过你的猜测而已，或许，我的绘画功底，确实了得呢？误打误撞，蒙对了金婆婆的长相，这应该也不奇怪吧？”
“确实不奇怪，我锁定了你是嫌疑犯之后，进行反推，才察觉到你这一点很可疑。”楚尘诚实的回答道。
“有点意思，接着说第二点。”女子半笑着催促道。
“这第二点嘛……”
楚尘托着下巴，沉吟了会儿：“就得追溯到咱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了。”
“咦？”
女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抵着下唇，努力回想着：“那天晚上，我在你面前，应该没有暴露出什么问题吧？”
“在我面前，确实没有任何问题。”楚尘摇头道。
“这么说，那就是其他地方，让我露出了马脚喽？”女子浅笑道。
“那天晚上，你跟张颂贤从苗疆回来。”
楚尘慢条斯理的道：“原因是有人放蛊虫，残害了一个村子的居民，为此，你们展开了长达一个月的追踪，不过最终，你和张颂贤颗粒无收，只能回到安全局，向叶渔汇报任务进展。”
“喔，我想起来了。”女子突然有些神经质的笑了起来，道：“非但颗粒无收，反而还被人偷偷放了蜘蛛蛊虫苗，让我们带回了安全局，导致安全局整栋楼都闹了蜘蛛蛊灾害，所有人都被困住了，如果不是你及时救场的话，恐怕整个安全局的人，都会在那个愉快的晚上，成为蜘蛛蛊虫的食物吧？”
楚尘盯了她一眼，冷冷道：“我一开始也以为，你们身上的蜘蛛蛊虫，是被人偷偷放的。”
“怎么，难道不是？”女子挑眉问道。
“当然不是！”
楚尘冷哼一声：“当我亲眼目睹了苗疆之人的身手之后，我就确定，以他们的实力，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靠近你和张颂贤，更别提藏蛊虫了。”
“那么，你推断出来的真相呢？”女子笑问道。
“既然不是有人偷偷放的，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们二人之中，有人故意携带的？”楚尘淡淡道。
“这话真叫人伤心。”女子一脸郁闷之色，咬唇道：“你怎么单独怀疑我，而不去怀疑张颂贤呢？明明他也有这个可能性的嘛。”
楚尘反问道：“张颂贤是内鬼事件的受害者，他都已经死了，我怎么可能去怀疑他呢？”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结合你早就认识金婆婆这一点，就算张颂贤现在还活着，要查内鬼，你的嫌疑也显然更大。”
女子摇头道：“以上两点，到目前为止，你所有的言论都只是猜测哦，并没有抓到我是凶手的证据，对吧？”
“是。”楚尘点点头。
“楚尘大哥，我真拿你没办法呢。”
女子轻轻叹了口气，指了指病床上的曹芳，无奈道：“你为什么非要认为我才是真凶呢？明明她都已经亲口承认自己是凶手了。”
“很简单，因为你控制住了曹芳，她是无辜的。”楚尘平静的道。
“楚尘大哥未免太瞧得起我了。”女子甜甜一笑，“我要有这么厉害，岂会是特别行动小组成员中，排行最末？”
“正因为你隐藏得极好，所以张颂贤大意了，死在了你的手里。”楚尘踩灭烟头，又摸出一支来。
“那你又是怎么看出来，曹芳被我控制了的？”女子歪着脑袋问道。
“性格转变太快了，也太突然了。”楚尘回答道。
“哦？”女子怔了一怔。
楚尘点燃烟头，吐出一口烟雾，轻声道：“据我所知，曹芳是一个性格内敛的人。”
“这样的人，就算情绪激动，一时失控，也只能表现得十分愤怒。”
“就像那天在葬礼上，她指认叶渔是凶手的激动样子，那已经是她所能表现出来的极限了。”
“可是刚才，曹芳的表现，却像是个神经病一样。”
“这跟她的性格，十分不相符合。”
“半个小时，曹芳找到了我和叶渔，用坚定的语气跟我们说，要亲手把真凶揪出来。”
“结果半个小时后，她居然说自己是凶手，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最重要的是，以她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杀掉张颂贤，即便张颂贤是处于重伤状态下。”
女子沉默不语。
楚尘直勾勾的盯着女子，继续说道：“我想，曹芳当时找到了你，说出了她的推断。”
“你当时很吃惊，对吧？”
“为了不让即将递交辞呈，回归正常生活的自己暴露，你便趁势控制住了曹芳，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曹芳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这一下，黑锅便甩在了曹芳的身上。”
“而你，便可以摘得一干二净！”
啪！
楚尘伸手摁开了病房里的灯光。
顿时一片通明。
“我说的没错吧，巫雪？”楚尘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