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下课铃响起，放学了。
陆曦九起身，满怀遗憾的跟顾白夜道别，约定明天再一起玩。
顾白夜手里还抓着他送的巧克力，过河拆桥的心思不好表现得太明显，连连点头。等他离开，低头收拾书包，等陈老师带她们去幼儿园大门口坐车。
她放学时间太早，叶兰还在学校，顾墨晓也还没放学。
小区里有一个托管班，工作忙又没人帮忙接孩子的家长把孩子放在这里，费用比幼儿园低，小朋友可以呆到晚上八点。
顾白夜从校车下来，安老师正在门口等她。
陈老师知道顾白夜家里的情况，也认识安老师。见她跟着安老师进了小区大门，才回身上车。
顾墨晓放学先去托管班接顾白夜，再带着妹妹去托管班旁边的生活超市买点晚饭材料。
顾白夜进到超市，宛如饿狼进了羊圈，眼睛发直，抓着书包带子“咻——”一下跑出去，目标零食区。
顾墨晓推着小推车跟在后面，看她又耍什么把戏。
顾白夜拿起一袋烤肉味儿薯片，“哒哒哒”跑到他面前，扬起小脸，“哥哥，妈妈喜欢吃这个。”
不等他同意，她迅速把薯片放在推车里，又反身去扒拉货架，在其中一层看到下午吃过的巧克力，抓了几条，又拿了一袋曲起饼干，眼巴巴去看顾墨晓：“哥哥，好吃的，给妈妈。”
顾墨晓静静看她表演，她一边捡，他一边把她拿出来的零食重新放回货架。
付账时，顾白夜看到购物车里空空如也，揪着顾墨晓衣角，紫葡萄一样的眼睛哀怨的看着他，“哥哥~~~”
顾墨晓笑得不行，摸摸她柔顺的头发，无奈返回去抓了两包零食。
回到家，顾墨晓把菜放到厨房，放下书包开始写作业。
顾白夜坐在他身边，手里抱着零食吃得很快乐，偶尔探头看一眼哥哥的作业。
顾墨晓写字姿势很端正，一笔一划写得很稳，写出来的字也整齐漂亮。
她坐着看了一会儿，刚刚才吃零食，肚子又饿的不行。瞄一眼顾墨晓，伸手去拿桌子上没开封的零食。
顾墨晓余光瞄到一只小胖手偷偷摸摸伸到桌子中间，抬手按住，“白夜，吃太多零食，待会儿吃不下饭。”
顾白夜眨眼：“哥哥，饿饿。”
“撒娇也没用。”顾墨晓把她的手推回去，起身把零食袋子放到高处。
顾白夜：“……”
她安静的在原处坐了两分钟，起身烦躁的在屋子里乱走。逛到厨房，看到放在地上的一整袋蔬菜，还有生肉。
她蹲下来研究一阵，拿起一颗紫色的洋葱，抱在手里咬一口，甜脆甜脆的口感，带着辛辣直冲鼻腔，辣的眼泪直流。
不好吃。
但比没得吃好。
顾白夜一边因生理上感到不适掉眼泪一边咬，吃得痛哭流涕，却没办法停下来。
顾墨晓写完作业收拾好书包，转头没看到顾白夜，找了一圈在厨房看见她，一把抢过咬的只剩一半的生洋葱，“白夜，这是生的，不能吃。”
她扬起头，两道泪痕挂在脸上，可怜无助：“哥哥，饿饿。”
顾墨晓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去客厅拿来一个塑料矮凳，拎着一袋子食材站上去，把食材放在流理台上，又拿了一把小青菜出来，无奈的说：“等着，哥哥给你做点吃的。你快去漱口。”
满嘴辣味，十分刺激，顾白夜转身跑去漱口。出来站在厨房门口看顾墨晓煮面，他六岁，个子比顾白夜高不少，站在矮凳上能够到灶台。
他在锅里烧了水，旁边放着两包撕开的方便面，此时站在洗碗池前洗青菜。
005号冒出来：“你哥哥还挺能干。”
顾白夜点头，望着顾墨晓背影，眼中隐含一丝探究。
兄妹俩一人吃了一碗面，叶兰还没有下班。肚子刚填饱，困意又找了来，顾白夜放下筷子，揉着眼睛爬到沙发角落，蜷缩成一团，一秒入眠。
顾墨晓起身把碗收到厨房，连同早上留下的盘子一起清洗干净，又把灶台也收拾了。
从厨房出来，作业写好了，妹妹也睡着了，他没有事情做，走到叶兰的卧室，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心理学书，轻手轻脚回到客厅，坐在沙发另一头，低头看书。
天完全黑下来时，玄关处传来声音，叶兰提着外卖拉开门，“墨晓，白夜，妈妈回来了。”
顾白夜还睡着，顾墨晓放下书，起身穿鞋，走过去接走她手里的东西：“妈妈，累吗？”
叶兰摇头笑：“不累，饿了吗？我在街上买了点熟食。”
顾墨晓正想说他和妹妹已经吃过，顾白夜闻到香味睁开眼，翻身爬下沙发，两眼亮晶晶的跑过去：“妈妈，饿饿，饭饭。”
叶兰以为他们一直没吃东西，把吃的放在茶几上，去厨房拿来碗。她打包了一大锅海鲜粥，还有几个解腻的小菜。
先给两个孩子一人盛一碗，顾墨晓其实不饿，望着叶兰和煦温柔的脸，有些出神，低下头接过粥碗，小口喝起来。
相比而言，顾白夜的吃相就豪放很多，配着小菜咕噜咕噜就是下了一大碗粥，根本不用大人操心。
喝完两碗，还想去盛，被叶兰制止：“宝宝，妈妈摸你小肚肚都鼓起来了，不能再吃咯。”
顾白夜有个连005都不知道的小弱点，她最受不了温柔成熟的女性哄她、劝她亦或是请求她。
叶兰一说话，她立刻乖乖放下碗，“嗯。”
晚上，顾白夜睡下后。叶兰推开顾墨晓的房门，他坐在书桌前，开着台灯，手里还抱着那本心理学书。
叶兰看到书封就笑起来：“这么难的书，看得懂吗”
顾墨晓点头，“妈妈，有事？”
叶兰已经习惯儿子的敏锐，他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极为聪慧早熟的一面。她平时工作太忙，都是他在照顾白夜。
她拿出钱包抽出几张纸币，“妹妹在长身体，我担心给你的钱不够用。你多带些在身上，以后我回来得晚，不用等我，你们自己先吃。”
顾墨晓心说妹妹真的不太像仅仅是长身体，她的食量超过正常三岁孩子太多。不过前段时间叶兰带顾白夜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身体上并没有问题。
他不好多说，接过钱轻轻点头，“我会照顾好妹妹。”
叶兰揉了揉儿子刺刺的短发，满脸笑意：“也要照顾好自己。”
-
早上，校车停在幼儿园门口，顾白夜下车。
远远有人朝她打招呼：“白夜。”
抬头看过去，陆曦九背着书包站在门口，似乎在等她。
她没有立刻走过去，暗暗吐气：“他怎么这么黏人？”
005号趁机怂恿，“宿主，他好像很喜欢你。”
“……”顾白夜不知道说什么，慢悠悠走过去。
陆曦九转头跟赵星露说：“你先进去，我等下就来。”
赵星露看了一眼顾白夜，没有说话，转身进幼儿园。
顾白夜走近，“早。”
“早。”陆曦九和她并排往教室走。
一路过来，陆曦九尝试提起各种话题，顾白夜兴致不高，三句话里回一句。
如果是两个成年人，此时场面必然尴尬。小朋友天然憨萌，没什么逻辑的问答听起来颇有趣味，冲淡了若有似无的违和。
陈老师和朱老师走在两人身后，听他们童言稚语，不由露出笑意。
到了小班教室门口，陆曦九郑重的说：“白夜，下课后我来找你玩。”
顾白夜打了个呵欠，摇头，“你自己玩儿，我要补觉。”
“你没有睡好？”
“不是，我喜欢睡觉。”
陆曦九眨眼，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有些失落，过了一会儿说：“我带了饼干、蛋挞、焦糖布丁，还有热牛奶，课间可以和你一起吃吗？”
“……”顾白夜僵住，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吗？明明不想有太多牵连，可是她无法拒绝。
蛋挞是什么？焦糖布丁又是什么？她从来没有吃过，光听名字就觉得好吃。
陆曦九从书包里摸出一块独立包装的曲奇，塞进她手里，“我家阿姨烤的小点心，很好吃。你先吃一点，第二节课课间，我来叫你。”
顾白夜捏着小饼干走到座位，没忍住拆开，奶香扑鼻，咬一口，眼睛里立刻冒出小星星，“好酥，好奶，好吃1
005号突然放心，一口曲奇就能勾走她的魂，只要有这个弱点在，剧情迟早会走上正轨。就算她不主动，陆曦九也会主动，他们注定要成为青梅竹马。
确实如她所说，剧情在无形中往前推进。
陆曦九走到大班教室，坐下后从书包里拿出小笔记本和铅笔，埋头写东西。
从她的饮食日记得来灵感，他买了一摞日记本，从现在开始记录她的成长。
手上这个小本是草稿本，用于随时记录她的状态，回家整理分析后，誊抄到大笔记本上。
他记忆里顾白夜小时候贪吃爱玩，又皮又乖，总是牵动他的神经。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他记错了，这一世年幼的顾白夜还是贪吃，却不如他印象中有活力。
她好像很累，很疲惫，也……不太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