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奶奶讲故事
凌云轶在陆家长大，自然有自己的房间，但成长中的大部分时间，她小时候会和程景曜互相“串门”，指不定哪天就睡在一张床上。
这种情况大幅度减少是在初中，凌云轶很少再串陆辞舟的门，偶尔陆辞舟偶尔赖在她房间里打地铺，她也会赶人。没人说得清为什么。也许只是少年人的领地意识突然增强。
但高考过后，陆辞舟总是以“现在不会打扰你学习了”为由，厚着脸皮打地铺。后来戳破窗户纸，更是更是天天黏在一起。终于在某天早上，被梁珊撞见两人一块从凌云轶房里出来，才知道两人在一起了。
梁珊：“……”美貌贵妇抄起拖鞋抽了陆辞舟一顿，然后拉起凌云轶的手问他要不要报警。
陆辞舟：“？？？”
凌云轶：脸红jpg
得知陆辞舟真的走了狗屎运追到凌云轶，梁珊欣慰不已，但还是勒令陆辞舟不许欺负她。
后来两人上大学，搬了出去，偶尔回来一趟，基本都是陆辞舟把人拐回自己屋。
今天倒是莫名其妙绅士起来，问凌云轶想住哪间。凌云轶还没回答，梁珊笑眯眯牵着崽崽往楼上走，“崽崽今天陪奶奶睡吧。”
崽崽虽然有点不舍得爹地妈咪，但也很久没见到奶奶，更何况奶奶今天超级厉害，心里正是崇拜奶奶的时候，自然乖乖地说“好”。
凌云轶更不好意思了，瞪了陆辞舟一眼，转头往外走：“我去隔壁睡。”
陆辞舟：“……”不至于吧老婆？陆家隔壁——凌家。
陆辞舟三岁那年，父亲出国开拓海外市场，大哥出国留学，梁珊带着他搬出陆家，住到了如今的梁家。陆辞舟因此认识了隔壁两岁的漂亮妹妹。
后来，漂亮妹妹家中变故，陆辞舟把她带回陆家，分了一半床给她，也分了一半母爱给她。
一开始凌云轶情绪很不稳定，爱哭，很黏陆辞舟，梁珊便没有让他们分开睡。后来有一回儿，两小孩闹别扭，陆辞舟躲回房间摔上房门不理人，直到保姆敲门问他们吃不吃点心，才发现哪也找不到凌云轶，急急忙忙打电话给梁珊。最后在凌家别墅铁门外的花坛里，找到蹲在那里哭鼻子的凌云轶。
那天陆辞舟挨了一顿打，凌云轶哭得更厉害了，陆辞舟一边忍疼，一边向她道歉，安慰妹妹不要哭，不要一个人跑出去，他以后再也不跟她吵架了。最后俩小孩和好了，但楚岚还是给叶云轻收拾了一个属于她自己的房间。
这会儿陆辞舟听她要回隔壁，条件反射地拉住他。却见陆辞舟眼里带着笑意，压根没生气，“好久没回来了，陪我过去看看。”
陆辞舟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心底一软，握紧凌云轶的手，道：“我去拿钥匙。”
凌家已经空了很久，梁家的保姆偶尔会过去帮忙打扫，钥匙便留在梁家。推开沉重的铁门，走过熟悉的花园，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过去。屋里，家具摆设依旧是儿时记忆中的模样，只是都盖着防尘布，连同她的幸福童年尘封在岁月之下。穿过客厅，右手边是父亲专门为母亲修的舞蹈房。舞蹈房一角被特意空出来，安置着父亲的健身器材，放着那么多空房间不用，偏要在母亲的舞蹈房占一个角落，和母亲的舞蹈鞋放在一块，像最忠诚的卫兵，守护着那片柔软。如今，一切都蒙上一层薄灰。
而凌云轶也不再是当年那个陪着爸爸健身、跟着妈妈踮脚转圈的稚嫩孩童……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宝宝。舞蹈房的镜子照出凌云轶泛红的眼，她偏过头垂下眼睫，盖住翻涌的情绪。程景曜从背后拥上来，紧紧抱住他。
叶云轻转身回抱住他，沉默良久，哽咽道：“我多希望……我就是崽崽的妈咪。”因为他也曾被嘲笑没有爸爸妈妈，在孩子们的哄笑声中，无声地呼唤：“爸爸妈妈快来……”
快来告诉他们，我不是没有人要的小孩。可她的爸爸妈妈安眠于地底，听不见她的呼唤。所以崽崽那句带着哭腔的“爹地妈咪快来”，勾起她最不忍回顾的经历，令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我们就是崽崽的爹地妈咪。”陆辞舟道。“我们管不了别人的嘴，但可以给他足够的爱，让他像今天这样，坚定地认为自己被爱着，不惶恐，不犹豫，不畏惧那些流言蜚语。”
凌云轶深吸一口气，声音略带鼻音：“……嗯。”
“我爹地妈咪很爱我”——直播回放里，他们听到崽崽这句话瞬间红了眼眶。也许他们并不崽崽算合格的父母，但崽崽感受到了、记住了、并相信着他们的爱，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肯定。
“是我太感性了。”凌云轶松开陆辞舟，吸吸鼻子控制住情绪，“我以为我和崽崽感同身受，但其实他比我想象中坚强。”
陆辞舟轻抚她微红的眼角，眼神温柔缱绻：“你也很坚强，小时候被欺负了都不知道哭。”
凌云轶揽住他的腰，语气里有点撒娇的绵软：“那还不都得谢谢你。”
每次有人欺负他没有爸爸妈妈，陆辞舟都会冲出来帮他，还说把自己妈妈分给他一半。“我爸爸不好，不然也可以分给你。”
陆辞舟认真道。又苦恼良久，说：“不然，我来给你当爸爸好了。”小凌云轶差点滚出眼眶的泪珠瞬间惊了回去：“不要！”
陆辞舟：“为什么？我比我爸爸好多了。”
小凌云轶：“就不要！”
原本还有点难过，被这么一打岔，怎么还哭得出来？陆辞舟低头亲了亲他，“所以现在还是我来哄你。”
凌云轶唇角微弯，凑过去吻他，小声吐息：“谢谢哥哥。”
隔壁梁家，梁珊的卧室。崽崽洗好澡，穿着奶奶新买的小海豚睡衣，抱着小海豚玩偶，躺在梁珊身旁听睡前故事。
“一群小海龟在沙滩上破壳，你挤挤我，我挨挨你，好不热闹。他们互相问好，找自己的爸爸妈妈。路过的小螃蟹告诉他们，你们的爸爸妈妈就在大海里，快回家去吧。可想要回到大海，必须走过危机四伏的沙滩才行。凶猛的海鸟盘旋在天空，只等小海龟一出现，就把他们抓走……海浪冲散小海龟的队形，又把他们抛回岸上……可小海龟还是一步一步，勇敢地向大海前进……
……终于，小海龟扑向大海，撞进来接他们的爸爸妈妈怀里。爸爸妈妈把小海龟带回大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梁珊合上绘本，看向崽崽：“崽崽就像勇敢的小海龟，克服困难，穿过长长的沙滩，来到了爸爸们身边，从此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崽崽眨着眼睛若有所思。梁珊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不说话，才摸摸他柔软的头发，问：“小海龟的故事讲完了，要不要再讲一个？”
崽崽摇了摇头，依偎在奶奶怀里，小声道：“奶奶……”
“嗯？”
“什么是海王呀？”梁珊：“……”
她把软乎乎的崽崽往怀里抱了抱，“那是不好的话，崽崽不要学。”
揪着小海豚玩偶的尾巴：“可是……他们骂爹地是海王。”
楚岚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们胡说，你爹地才不是海王。”
“他呀，”楚岚回忆起当初，忍俊不禁道，“三岁就答应你妈咪，长大后就和她结婚。”
崽崽瞪大了眼睛：“啊？”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爹地是很喜欢妈咪对不对？”崽崽睁着圆圆的眼睛向奶奶求证。
“对。”梁珊摸摸他的小脸蛋，“所以，吞崽崽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说的话，要自己去看，去感受，去体会。”
崽崽茫然眨眼。楚岚失笑，意识到小家伙还听不懂太深奥的道理，改口道：“崽崽不用听别人怎么说，只要相信爹地妈咪就行。”
“嗯！”崽崽认真地点点小脑袋，沉默了一会儿，软软地撒娇：“奶奶～”
“嗯？”
梁家二楼。陆辞舟拉着凌云轶回到卧室，转身把人轻轻拥住，勾起她的下颌重新吻上去。凌云轶勾住他的脖子回吻。炙热的呼吸交错，唇齿间的水声暧昧得让人腿软。笃笃笃——房门突然被敲响，夫妇俩动作同时一滞。
笃笃笃——敲门声再次响起，来自门板下方，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两人不得不分开。
凌云轶用手背擦了下唇，赶紧整理被陆辞舟揉乱的衣裳。陆辞舟平复呼吸，打开房门。
门外，崽崽抱着小海豚玩偶，仰头眼巴巴看着他。“爹地，我想跟你们一起睡～”
陆辞舟：“……”陆辞舟决定收回父爱一秒钟。然后把崽崽放了进来。
晚上十点，夜猫子网友最活跃的时候，一个小有名气的博主发的一条微博，登上了热搜。法学生小赵：有一阵子没上网，才知道娱乐圈又闹出大动静，原本也跟我无关，但看到好多人说凌云轶是孤儿，出身“贫贱”，配不上那谁谁，给我整笑了！不好意思，真按您那套不知哪朝哪代遗存下来的封建门第理论来划分三六九等，凌云轶的出身可比某些人“高贵”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