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重置危机
我狠狠地向身前的空气挥打了几拳。
这诡异的重置实在令人恶心，明明我还能感受到残留在身上最后的温热，染在我身上的血迹却连同它们的主人一并消失了。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如果没有应该也是在强忍泪水。
其他四人仍保持着战斗的状态，浩哥还对着前面的空地连开了几枪才反应过来。
第二次经历同样的重置远比第一次容易接受。佐伊先是四下观察确定了当前的状况，然后来到我身边关切地说：“你没事吧？程绎。”
我看到她关心的表情，心里的憋屈更加强烈，我的脸色应该很难看。我能活到现在全靠她们的保护，如果面前的不是佐伊而是若雪的话，说不定我就直接扑上去痛哭一场了。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佐伊见我平静下来，接着说道：“你的猜测是对的。刚才你开的那一枪让女鬼受伤了，或许你没看到，你直接轰碎了那家伙整条右臂和半边身子。可惜之后她就再也不靠近攻击我们了。这次一定能弄死她，给阿巧报仇。我保证。”
我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这次大家不再犹豫，立刻重新再来一次。
上一次起初我还是凭感觉记录时间，中途突然想到背包里有手机，手机上的计时器软件不会受到异常电波的干扰。不过当我想到手机的时候已经是引爆畸形巨人之后了。
当时我就在想，有没有可能是时间循环。每经过固定的一段时间，且没有达成某些目标的话，空间中的一切将会重置。后来阿巧的死扰乱了我的思绪，似乎是四个小时多一些，具体时间无法确定。
至于结束循环需要达成的目标，我猜无非是进入古堡或者破坏古堡里的什么装置，如果做不到，我们将在时间的循环中无限反复直到全部死去。
这一次我从一开始就用上了手机计时，争取可以确定其中的规律。
计时器走到一小时零五十一分的时候，我们再次引燃了起爆物。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我不再只是抱着头蜷缩在掩体后面，也敢像其他人那样稍稍抬头看一眼爆炸现场了。
爆炸轻易蒸发掉那团暗红色的畸形巨人，但并没有想象中壮观的蘑菇云。
十五分钟后，我们再次来到了第二座墓室前。这次佐伊让我们都站得远远的，她自己一个人走进了那间墓室。顺带一提，上一次在我手里无意中伤害到女鬼的银色手枪，重置后还在佐伊身上。这次她没有把枪给我。
第三次听到相同的尖啸，又一次看到那令人憎恨的女鬼从石棺中爬起来。鲜活的状态尚未开启，还是一如既往乏味的机械动作。
佐伊径直走了上去。我想她一定也憋了一肚子火，只是我没有将火气发泄到敌人身上的能力。
女鬼抬起头时，佐伊已经走到她身前五步左右。或许是因为这次没有破坏墓室，女鬼并没有飞起太高就朝佐伊俯冲了过来。
见状，佐伊干脆停下脚步，紧盯着女鬼。就在双方即将接触时，女鬼突然从视野中消失，再次出现便到了佐伊身侧的右后方。
女鬼挥动胳膊，企图用手刀斩断佐伊的脖子。
佐伊还是一动不动，直到女鬼的手刀落在她脖颈的瞬间，她猛地转身一把抓住女鬼的手腕，硬生生将手腕掰折。然后佐伊将女鬼软掉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确保双方身体接触，同时挥动另一只拳头，狠狠地击中女鬼的头颅。
女鬼的脑袋被这一拳砸成了常人做不到的扭曲角度。伴随着佐伊挥出全力的重拳，我甚至感觉整个空间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这一拳让女鬼发出痛苦的尖叫。随后我看到佐伊连续不断地出拳，她的动作非常快，要不是我知道她在殴打对方，根本就看不清她到底在做什么。至于这一顿连击到底打了多少下，都打在了女鬼身上什么位置，我就完全看不清楚了。
女鬼此起彼伏的尖锐叫声异常刺耳，佐伊几乎就要徒手将女鬼的脑袋砸到粉碎了。佐伊担心她还不死，又掏出银色手枪连开了五枪，直到将女鬼的身体彻底打成粉末才停手。
这时我才意识到，或许上次我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将墓室弄塌了。女鬼的能力在开阔的地方面对复数的敌人时才更有强度，反而进入墓室里一对一的情况下，她就无法发挥那梦魇般的鬼魅能力了。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有佐伊这样的高手在。虽然看起来很轻松，但换做我们几个肯定做不到她这般干净利落。
看一眼时间，两小时零九分。差不多是推测时间的一半，这次或许可以成功。
第三处墓室是最后一关，通过了这里就能到达古堡门前的阶梯。我们考虑如果还是这种不得不打消耗战的类型，或许可以先行拖住对方，让我们之中的一个或者两个人先行进入古堡。说不定进入古堡就是通关条件，并不需要再击败一个可以反复重生的玩意。
此时已经没有了同时面对多个怪物的风险，大家一致认为这个方法可行。即便没有触发什么条件，古堡门前的阶梯也是个居高临下的优质射击点。
反正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耗下去也没意义。
这次既没有停留休息，也没有再做无谓的商议。已经走到这里了，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一鼓作气冲上去就对了。
考虑到两个小时之后的结果，实在没办法说当时的决定是正确的。
当我们靠近第三座墓室时，和之前两处的流程基本相同，率先出现的是一声怪异的吼叫。这次有点像狼的声音，但比一般的狼嚎更低沉。而且更加绵长。
还没等眼前的墓室里出现什么，我们身后之前经过的那片墓园率先出现了异变。每块墓碑后面都开始陆续爬出形似丧尸的人形怪物，就连那个我们炸出来的大坑也不例外。可怕的是，似乎每一处墓穴里都承载了无穷无尽的尸体。仿佛得到了应允的召唤，丧尸一个接一个爬出来，无穷无尽，没完没了。我觉得那些可能根本就不是墓地而是丧尸的传送站。
不仅是稍远些的墓穴，近在眼前的古堡中也有源源不断的丧尸撞破玻璃跳下来，即便被摔的缺胳膊少腿也要英勇地向我们突袭。我注意到透过被打破的玻璃并看不到古堡内部的状况，跳出来的丧尸与其说是从古堡中出现，倒不如说是窗户涌出来比较合适。那些窗户就和身后的墓穴一样，连通了此地和某个生产丧尸的鬼地方。
丧尸的数量着实惊人，好在它们没有装备现代化的武器。它们要是像庭院外面林地里遇到的那群黑雾人形一样带着重机枪的话，恐怕是来一整支军队也得尽数覆灭在这。
浩哥大喊着：“往前跑，到台阶上去。”但我们没能跑出太远，就被前后夹击的丧尸围住了。丧尸们凭借数以千计的庞大数量挡住了我们前进或后退的路，而路的两侧一边是能把人瞬间消融掉的诡异水潭，另一边是狼嚎尚未停止的第三座墓室。
可供我们选择的应对方案不多。我们五个人背靠背围成一圈，开始倾泻手里的子弹，好在这次弹药格外充足。
那些丧尸被子弹击中并不会消失，似乎也不会死，最多只能让它们失去行动能力。大概也就过了十分钟，我们周围就垒起了一圈厚厚的丧尸堡垒来，到处都是碎成一块一块的丧尸碎片。
有意思的是，那些靠近了水潭的丧尸同样会被触手一样的水流拽进水里去，我觉得倒在我们枪口下的丧尸可能还不如被潭水干掉的多。
我们在原地又坚持了十分钟，周围的丧尸依然源源不断地涌过来，没有丝毫数量减少的迹象。短短二十分钟里，原本空旷的庭院都快被丧尸堆满了。我们以为这里就是靠人海战术来消耗我们，便考虑不能继续这样死守而是应该尽快突围才对。
这时便能体会到佐伊她们之间的默契。在我完全没有看懂指示的情况下，队伍自然形成了以佐伊打头阵，浩哥殿后，小冬和小童负责压制两翼的阵型。阵型里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跟上大家的步伐。
突围很顺利，反应迟钝的丧尸群显然不具备阻止这支精英小队的能力。而且这群缺乏智力的家伙无意中为我们吸引了致命潭水的注意力，使我们有机会一口气冲过第三座墓室。
眼看古堡正门前的阶梯就在前面，可惜事实并不从人所愿。被我们成功绕过的第三座墓室有了动静，狼嚎声渐渐平息之后，墓室里的怪物方才展露出它的真面目。
那竟然是一头背生羽翼的双头巨狼，两颗狼头一青一白，连同身体都被这两种颜色一分为二。硬要说的话，其实那东西也不完全是狼，更像同时具备好多种动物体貌特征的混合体。有点像是某些故事中出现的炼金兽或者缝合怪之类的东西
双头狼冲破墓室的束缚出来，立刻开始吞食起周围的丧尸来。随着它的狼吞虎咽，双头狼的身体迅速壮大，成为名副其实的巨狼。
片刻后，双头巨狼展开双翼腾空而起，轰隆一声落在我们面前挡住继续前进的道路。真的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挡住，它的体型已经胀大到了将我们与古堡正门间的空间完全堵住的状态。
甚至巨狼的一条后腿不得不踩进水潭，才能让身体不至于紧靠到古堡的墙壁上。水潭里的水流还在想方设法要将它拽进水里，许多条流水触手缠住巨狼的后腿，却怎么也拖拽不动它。
光是闪躲那两张大嘴就已经很难了，后面的丧尸们还在锲而不舍地冲过来，完全不畏惧成为巨狼的食物。当时的状况非常糟糕，我们只在原地坚持了几分钟就不得不找机会向后退去。
可这种情况下，能后退的余地也是越来越少。矢志不渝的丧尸大军根本不给我们停歇休憩的机会。
要不是佐伊始终在身边护着我，恐怕我早就变成那头巨狼的盘中餐嘴中肉了。
巨狼的出现让潭水前所未有的活跃，我们退到倒塌了的第三座墓室的废墟上，借此据守了一段时间。巨狼只是在那不停的吃，并没有过来攻击我们，这才让我们得以多坚持一阵子。
即便如此，墓室废墟还是被丧尸们攻破了。不久，我们几个也被蜂拥而至的丧尸大军冲散了。
我听到佐伊大声喊道：“各自想办法，退到庭院门口去。”
这时我的视野里已经看不到其他三个人了。当时我翻看了一眼手机，计时器显示到了三小时五十分，计时开启时就已经在重置之后了，如果确实和我预料的一样，有十到十五分钟，时间将会再次重置。
我希望我的推测可以成为大家坚持下去的动力，便学着佐伊大喊道：“大家坚持住，离重置还有十五分钟，都不要死啊。”
可事情已经朝最坏的方向发展了下去。别说十五分钟了，五分钟都有问题。
庭院中的丧尸怕是超过了一万只，而那头巨狼还在不停地吞咽，持续变大的身体显得异常恐怖。看起来用不了多久它就要比古堡更加巨大了，说不定他吃掉我们以后就可以去尝一尝天上那轮血月了。
印象里，我有看到小童拽着小冬攀上了古堡的墙壁，但那里并没有平稳的落脚点，两人没坚持多久就被丧尸扯了下去。浩哥在哪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我对佐伊说：“你放开我吧，说不定你自己还能逃出去。”佐伊的手劲很大，而且控制的很好，只要她还想带着我，我就没办法挣脱她。
“不行，我说过会保护你。”佐伊说道。
“这样我们都会死的。”
“不是说坚持十五分钟就行了吗？我相信你。”
“那只是我的猜测啊。”
“没关系，我信你。现在也请你相信我，我们能活过这十五分钟。”
佐伊不由分说地把我抱了起来，然后她踩着两个倒地的丧尸一跃而起，灵活地在丧尸们的肩膀或者脑袋上跑出几步后，落在了水潭的岸边。
潭水感知到我们的靠近，疯狂伸出流水触手来抓我们。同时身后的丧尸们也转身追了过来。
佐伊凭借着丧尸们的阻碍，硬是在水潭边辗转腾挪躲过了所有袭来的水流。而且还是在被我这个拖油瓶占住双手的情况下。
幸运的是，我的猜想是正确的，而且并不需要十五分钟，感觉只过了六七分钟左右，眼前便出现了那熟悉的黑。这一次我竟然觉得眼前的黑色是如此的亲切，没有什么比死里逃生更让人感激了。
再次回到起点，可这次就只剩下了我和佐伊两个人。
仅靠两个人，该如何突破如今的困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