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睁开鬼眼
如果万万鬼出世，那将如何？鬼从何处来？
这是所有参会者心中的疑虑。
“我们都知道轮回。”明知眸光深邃，“天地人三魂不入轮回就有机会重生，人魂不进轮回便是鬼。”“双星有白骨，古地有邪魂。”“若是无数人魂被截留，后果不堪设想。”
“由此来看，强族所图不小。”思源看着白亚，“白族长，那名女子传递消息应该还有其他用意。”
白亚想了想道：“我族先祖源自远古山民的树葬习俗。”“阴木封骨锁魂，白骨和树木共生，最终诞生灵智。”“我族天生就缺天地两魂，就算和人族等相合后代还是如此。不过我们可以吸取地气感应天道，并且获得突破。”“封骨锁魂的秘术早已失传，我觉得她的用意不在山鬼族，而是鬼军。”
“鬼军？”胡生目露担忧，“如果人魂被截，那鬼军的数量会非常恐怖。”“我们再和鬼军开战的话，真是雪上加霜。”
“宗老，我会和白族长会研究策略。”亚灵认真道：“鬼军有些特殊，他们不是纯灵魂态，不知疼痛不畏生死，有些由强者转化的鬼军首领实力非常强，就像荒气一样常规手段根本没有效果。”“鬼军属于阴地，他们出征就意味着阴地阳天的平衡已被打破，天道沉沦，大劫灭世。”“我已经和宗主汇报此事。”
“亚灵院长，联盟需要严密监控各个天域的大墓。”如生想了想，“还要通知各宗门留意自己的后山。”
“好。”亚灵眸光闪动，“宗主让我们封锁黑山山脉。”
“黑山山脉？”众人眼中都有思索之光，“好，有目标就立即行动。”
中炎阳天，连河陆地北部，六折瀑布。
这里风景优美环境清幽，六段瀑布连续轰鸣而下，声音传得远却不会令人烦闷。
“此地人迹罕至，真是清净。”文雅茹游目四顾，“流水依旧，世间有什么事物能够长存？”
“门主，梵香谷避世于此，传承就没有中断过。”新任长老贺妍看着前方，“瀑布分流，道台升起，梵仙长老来了。”
“如此隐蔽，进出确实不容易。”长老童芦眸光凝聚，“但愿不虚此行。”
“有事耽搁，抱歉。”一名女子从道台上轻巧掠在几人跟前。她穿着蓝色道服，身形丰腴面容秀美，眼眸柔和语音动人，“梵仙见过文门主，见过两位长老。”
“没事，我们也是刚到。”文雅茹笑了笑，“想不到梵长老如此年轻，修为却是不凡。”
“文门主过奖了。”梵仙笑道，“请随我来。”说完便引领三人从瀑布进入深谷，跨过三座山峰才来到梵香谷腹地。
路上几人见到孩童在林中牧羊，老人在山上打柴。采药女子的歌声从山腰上飘来，青壮的笑声从田间传出。
幽谷通幽谷，核心之地的风光就如彩绘山水，也如世外桃源，让人流连忘返。
半个时辰后几人沿着各殿来到山峰高处，只见云海朦胧山近天宇，天边有一层让人陶醉的橘色，太阳的金辉将天清大殿染得充满神圣之感。
天清大殿内的陈设充满自然之韵，熏香淼淼，茶香飘飘。
几名身着道服的人盘坐在草团上围成半个圈。瞧见来人，梵香谷谷主梵鹤山连白眉都充满和煦，“我们就不起身了，文门主请坐。”
文雅茹和两位长老行礼示意后也盘坐下来，梵仙为之倒茶。
品茶三口后文雅茹只觉茶水的味道有些特别，她疑惑道：“有焦、有苦、有香，回味无穷，这是什么茶？”
梵鹤山须发皆白，但面容俊秀，双眼有神，“这是烤茶，我和一位道人学来。”“其实手法很简单，就是将茶叶放在土罐中用炭火烤一烤，然后再加泉水煮一煮。”他缓了缓又说，“我这位道人朋友很有意思，他说茶叶直立，必有客人。”
梵仙看了看茶罐，只见一片茶叶立在水中。她笑了笑，“谷主，还真是。”
“这我倒是没有听说过。”文雅茹眼波流动，“谷主，炎阳天多次受难，梵香谷在外不遗余力地接济贫苦，我深感敬佩。”“我们这次来不为联合之事，却为鬼道现世。”“思来想去，我认为这方面梵香谷和阿弥道嘉或许有办法。”
梵鹤山目露无奈，叹气道：“阴阳逆转，万鬼成军，我们也为此事忧虑。”“木狼沙漠已经有百万白骨大军杀进石城绿洲，他们下一个目标应该是妖狼绿洲。”
“文门主。”长老梵毅面容上有难色，“繁华退隐，劫难出世，梵香谷向来如此。”“我们已经分批次派出内外门弟子前往木狼国，只是天域内外都有苦难交织，乱世大劫，谁来换地改天？”
梵仙看着文雅茹，“文门主，谷主的朋友曾说，因果循环死局难破，有情断无情，能断苦难者只有天外来客。”“这个天外来客就是无名，只是不知道他会如何选择。”
“无名？”贺妍、童芦有些疑惑。
“天外来客？”文雅茹眉目之间有思索之色。
梵鹤山认真道：“其中原因道人没有明说，我也不明白。”他想了想道：“不过他在醉酒后提过一句——鬼印成，天地哭，问世间，谁是鬼？”“根据当前的状况，鬼印就是关键，若是它落在歹人手中，亿万鬼军能够横扫六天一地，甚至冲出虚空，那时候将是生灵涂炭，万物悲哀。”
“多谢梵谷主，我会立即传递消息。”文雅茹缓缓起身道：“我来之前，光明联盟要求各宗门留意祖地和大墓，看来这件事非同小可。”
梵鹤山也起身，其他长老随之。谷主温和道：“文门主，梵香谷会全力参与。”“在你来之前，位于连河帝国旗山墓葬群的任王墓就发生异变，守墓部队已被全灭，我们就是为此事作出安排。”
“好！”文雅茹行礼道：“梵谷主，我曾经骄横任性，罪过常有，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原谅。”“我们这就离去，各位请留步。”
梵鹤山还礼道：“外敌当前，大难临头，我们该团结一致才是。”
文雅茹眸光闪动，“谷主，告辞。”说完便转身离去。
梵仙和三人一起下山出谷，随后就地分别赶向旗山。
月海浮天，长丰帝国都城，长丰城。
入夜，格局规整的都城灯火通明，屋舍上空还有各种形状的彩灯连续升起，有明灯、战将、飞马、神鸟等，它们缓缓飘向高空。虽然战火未歇危机未除，但回圣节官方和民间都是要过的。
圣者归来斩妖除魔，护佑世间太平。人们走街串巷为他人点灯，并送出小礼品以示祝福。节日的好处有很多，但不包括送大礼。
冯紫薇已经为此事烦恼——今天每个人送出去的礼物加起来可以买几座城市呢？关键是有些人不敢收，有些人愿意收，甚至还会笑着问，紫薇姑娘，你要不要留下来。尽管主上也有这个意思，但是……她暗自叹息，我没得选择。还有最后一份很贵重，必须送达。刑部直隶司司长已经外出，时机正好。
她左拐右拐最终来到司长府邸，通报后很快就找到司长夫人。他行礼示意，放下礼盒道：“夫人，回圣节要过三天，我家主上让我送一盒灯芯过来。”“我要去放灯，这就告辞了。”说完再次行礼，转身离去。
“这孩子，转眼就不见了。”司长夫人打开礼盒又立即合上，犹豫片刻还是将它揭开，只见宝光将内屋照亮，药香也随之流淌。
“这珠玉是无价之宝，那灵丹更是稀有。”一名身形窈窕，眉目活泼的女子转向司长夫人，“母亲，他们出手如此大方，看来所求之事也不简单。”
司长夫人轻轻挥手，盒子消失不见。她轻叹一声，“他们是为沉女案而来。”
女子皱了皱眉，“我听说连史官的爱女都失踪啦，今天我没敢出去就是害怕。”
“你还是乖乖待在我身边。”司长夫人想了想道：“这两天失踪人数可能会激增。”
女子有些害怕，“母亲，我就待在家里陪着你。”
好奇不仅会害死猫，还会害死人。冯紫薇现在就非常后悔。都说常春苑附近闹鬼，没有人敢来这里放灯，自己偏要来。当她听见两只互相呼应的野猫突然尖叫，立即失声，她也随之惊呼，然后靠着树瘫坐下来。当有人从身后捂着她的嘴，她立即晕厥过去。
当她醒来时本能地有些颤抖——很冷，阴冷，毛骨悚然。她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的外套已被取下，惊呼之后她缩成一团，半晌才看向身侧，这，那是什么！她眸光凝聚，那是一双双被寒冰冻着的美腿，随着目光上移，她发现地面上竖着一排冰棺，游目四顾四面墙上都是！寒冰封着数具女尸！
受惊过度的冯紫薇蹲在地上颤抖着，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
“冯紫薇，让你去送礼，你却撞上门来。”一名青年毫不避讳，轻轻走到冯紫薇身旁，“乖，别怕，我不会将你困在这里。”“你很美，不过还差一点点。”
冯紫薇缓缓地抬起泪眼，眉目间充满惊恐，瞳孔深处全是意外，“是你？”
青年笑了笑，俊逸面容上并没有讥诮，“孩子，事情办得如何了？”
“都，都，送出去了。”冯紫薇脸上的泪珠已经凝固，“我，我什么都看不见，要回家。”
青年轻声叹息，“你帮我瞧瞧，谁最美。”“若是回答正确，我就送你回去。”
冯紫薇不得不起身，忍着颤抖，忍着呕吐，一具具看过去。半个时辰后她站在两个冰棺前，只见棺中人是两位少女，浑身就像白玉雕琢而成没有任何瑕疵，完美得令她都感觉惊艳不已。她们的容颜也像巧匠雕刻出来，精致美好神韵无穷，令人见之难忘。她们既像熟睡，也似装睡。
她冷静下来道：“两人肯定有一双圆眼，要是睁开眼眸嫣然一笑，那世间没人比得过。”
“好，好！”青年拍掌而笑，“你倒是提醒了我。”他想了想又摇头，“还是闭着眼睛好，如此才有想象空间，有意境。”“这两位美人先是服下情蛊，然后在和情人幽会的美梦中被我割腕放血，最后封在寒玉棺里。”“冯紫薇，既然被你说中，那我就放你离去。”“你知道我一诺千金，但也可以诛你十族！”“快滚，忘记这里。”
“是，奴才，明白！”冯紫薇本想拔腿就跑，但不知道门在何处，当她转身查看时却听到轻微的咔嚓声。她再次回头，突然就捂着嘴跌倒在地，“商，商皇子，她，她们，睁……”
青年立即拔出长剑指向寒玉棺。两名少女当真绽开长长的眼睫毛，睁开圆眼——睁开一双充满莫名美感的鬼眼！
她们的尸身上有鬼气游走，眉心有血红的鬼纹亮起，那幽蓝的鬼火将寒玉棺点燃，整个地下室随之燃烧起来。
“不不，不可能！”青年心神激荡，但出手却极其冷静，异常迅捷。“给本皇子再死一次！”他运剑横切，意在斩断寒玉棺将两人齐腰切成两段。
寒玉棺轰然爆裂，但长剑却被两只白玉般的手捉住！
青年眉目间有惊恐凝固，两道鬼火已经沿着长剑窜到身上，他的瞳孔随之收缩，全身都有火苗流淌起来。
杀猪般的哀嚎从口中喷出，他在地上扭动、打滚、弹跳、肉身并没有化成飞灰，但内脏已被煮熟，三魂也被烧成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