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有猛虎
“人们总是因为各种原因用不够坦率，进而失去人生中某些至关重要的人，等到再追悔莫及时，早就晚了，那个曾经让你魂牵梦萦，与你互相倾心的女孩也许早就躺在了别人的怀里，又或者……
是冰冷的墓地。”
“也可能，躺在墓地里的尸体是你。”
清冽的男声回荡在低矮的破庙。
董川用匕首刮着指甲，扭头瞥向青年的方向，眼神深邃。
“醒了就别装死，我脾气不好，可能会一刀捅过来。”
青年男子一听一骨碌爬了起来，一边退到墙角一边警惕的看着董川。
董川看向眼前如受伤的野兽般警惕的男子，却没有感受到他有多少的敌意。
“怎么回事？”
“我叫楚无归，弥天罪城人。”
董川一挑眉，来头不小。
董川揉了揉肩膀，半夜过去，被老者贯穿的伤口哪怕绮罗之力全力运转，想要痊愈也需要一段时间，现在仍隐隐作痛。
“弥天罪城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孤江镇郊外？你要去大日御城还是潘涅斯柯达？”
楚无归摇了摇头闷声道。
“弥天城里全是旧神的遗泽，之前还好，最近几个月跟疯了一样，没两天就有人被旧神眷顾，被黑神真署拉去审判，轻者监禁，重者直接枪毙，我从小父母双亡，在弥天城多少也是个死，还不如跑出来找个活路，哪怕是在大日御城当贱民，也比在弥天城等死强。”
董川把匕首插回靴子，抱着手饶有兴致，看着眼前浓眉大眼，面黄肌瘦却又不失精气神的半大青年。
“怎么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楚无归无力地靠着墙，没好气道，
“我前几天刚跑出城里，没走几里地，还没到下个镇子，就碰到了在剑魔巨峡里劫道的贼匪，给我捆了要运到大日御城的奴厂，还没在他们的马车上颠几天，就碰到了那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老头。”
楚无归喘了口气，有些口干舌燥，董川丢了个水壶给他。
“喝吧。”
董川靠着墙，轻声道。
咕嘟咕嘟一口下去，楚无归长出一口气。
“那老头在一堆被跟猪一样绑了丢笼子里的人里头一眼就看到了我，起初那几个贼盗还没注意到那老头，风声那么大，又大晚上的，可那老头他奶奶的眼睛里冒绿光！跟鬼一样窜到我旁边，一爪子把关我的木笼子给劈了，提着我就要跑路。”
“结果那前面喝酒的贼盗过来旁边撒尿，给看见了，抬手就是一枪，不得不说那老头有点东西，枪子都扭头能躲过去，然后我就晕了，醒了就看到了你。”
董川听完笑了笑，点了根烟，看到楚无归眼巴地看着他，便叼着烟道。
“我叫董川，孤江镇人，和你一样准备去大日御城，我去御城考试，踏上修行之路。”
“把你打晕的是个不知道哪里跑来剑魔巨峡的修行者，一个人把那七八个荷枪实弹贼给弄死了，应该是吃了两枪，来这个破庙里，撞见了我，和我打了一场，被我切了喉咙。”
楚无归听完董川说完，瞪大眼睛看着董川，如同看到洪荒巨兽般一脸不可思议。
“一……一个人干死七八个带枪的壮汉，还特么是个老头，你居然还能把他给弄死？！”
董川摇了摇头，严肃道。
“侥幸。”
楚无归竖起大拇指，满是赞叹。
“川哥你牛逼！没啥侥幸的，那黑神真署的条子抓人也是看是不是被旧神污染了，真就是真，假就是假，没啥侥幸的，你能干死他，你就是比那老头强！”
楚无归挠了挠头，悻悻道。
“也没对我动手，还给我水喝。”
楚无归拍了拍胸口，嘿嘿笑了两声，一脸真诚看着董川。
“我楚无归也没地方混了，川哥你还缺小弟不？我虽然干不过那些带枪的贼还有那跟鬼一样的老头，但自问一个人打三两个乞丐还是轻轻松松的！”
董川因为疼痛而有些僵硬的肩膀扭了扭，冷冽的脸也柔和了些。
看着眼前拍着胸脯一脸信誓旦旦的楚无归，倒却是想起来了小林。
跟小林性格完全相反，却都相同地有着老师所称赞的，眼神里的，那一抹微光。
董川起身，摇了摇头，说道。“你说不准还比我大点呢，我不收小弟。”
楚无归低下了头，没说话。
董川摇了摇头，笑道，“我还没说完呢，我不缺小弟，但是去往远方的旅途还缺同行的伙伴，你小子也不错，什么准备没有就敢跑出家乡，一个人去大日御城，既然不知道以后干什么，跟着我一起去参加考试吧，神眷者和凡民都能参加，去修行，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楚无归听完睁大了双眼，抬头看着董川。
董川向着楚无归伸出了右手，双目坚定地看着他。
“记住，你不是贱民，你是楚无归，是顶天立地的人。”
楚无归被冻的通红的手握上了董川满是老茧却又骨节分明的手，被他拉了起来。
楚无归没有再说什么其他的话，只是坚定道。
“那川哥，修行者是什么样子的啊？”
董川看着外头照耀的黑日，轻声道。
“强大，又弱小。”
楚无归挠挠头，没听懂，却暗暗记在心里。
“走吧，咱们往西边走，去大日御城。”
楚无归却提醒道。
“川哥，咱们其实可以去看看那群贼的车还能不能用，也就过去了大半夜，没准，还能看见。”
董川考虑了一下，旋即赞成。
“这倒也是，过去看看，没准还能看到和你一样被抓的人。”
推开门，罕见的风和日丽。
董川向着之前传来枪声与惨叫的方向缓步走去，楚无归倒也跟得上董川，不知董川将绮罗之力从伤口处解放后运转全身他还能不能跟的上。
也就一根蜡烛的时间，隐约能看见黑黝黝的炼金车，还有几匹倒毙的马。
楚无归正要上前，被董川一把扯住。
“川哥！咋回事？”
董川一脸凝重看着远处炼金车厢背后升起的浓浓黑雾，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