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完美人生（49）难得谈心？
“冷静了吗？”
望着面前跪坐于地，慢慢安静下来的人，沈清川半蹲下来询问。
林伊人没抬头，一只手紧紧按在心口，沉默许久突然开口，语调飘渺几不可闻。
“是不是从没人，可以逃过命运的安排。”
明明是询问的话，用的却是在说既定事实一样的语气，平静坦然。
“我说过，我不信命。”
沈清川伸手一把将她拽近，晃动着金光的眼瞳针扎似的戳进她眼底。
“林伊人，我教你许多，不是让你用来懦弱的。”
“不服命，就反了它。”
这也是沈清川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
在林伊人眼中，他和莫长生从来都是坚定的走在自己选择的路上，似乎从来不曾动摇迟疑过。
一往无前。
不像她，总有着各种各样的担忧、顾忌
被拽着肩膀，林伊人低垂着头，声音发涩。
“反？怎么反？杀吗？”
“有何不可。杀一人不止，便杀十人百人千人更多。”
沈清川一脸理所当然。
在他看来，世上九成事，都可用血与命填平。
这也是最为干脆的手段。
就如以战止战，以杀止杀，同样的道理。
林伊人对沈清川的话，不置可否，也无从反驳。
杀或许当真可解天下九成事，也或许不可。但对于林伊人所面对的困境，杀有用。
非常有用。
甚至不需要死太多人。
只需死一人，只需杀一人，所谓笃定的命运轻易就能崩坏。
只是当真如此简单吗？
林伊人突然抬头，直视沈清川双目。
“沈清川，你追寻至今，当真没有犹豫过吗？哪怕一秒！”
你从追神到弑神的转变上，当真没有丝毫后悔迟疑吗？
她迫切想要听到回答。
尽管她并不确定，自己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哪怕两人终点或有差异，但到底是同行人，更是她行路之上的一半引导者。
他的回答，于她而言很重要。
山洞外的风声似乎都停歇了，周围一片静默。
就在林伊人觉得自己等不到回答时，沈清川突然站起身，冷漠的声音自头顶落下。
“有。”
是林伊人不曾想到的答案。
几乎在听到的瞬间，便愕然抬头。
山洞光影暗沉，沈清川本就高，怀抱着人，面色更是被暗影遮掩，只漏出星点金芒。
“只一次，这种念头我只想过一次。”
“只那一次，我就失去了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林伊人，有些路踏上了，就没有回头和停下这种选择。你迟疑的每一秒，就可能害死身边无数人。”
“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只要不碍我的路，我就不感兴趣，也不问。”
“但你若做下了决定，再像今天这般犹犹豫豫，畏首畏尾。”
“我就杀了你。”
细碎额发垂落，隐约泄出点点金芒的眼瞳，在暗沉的山洞中，冷冷俯视着蹲在地上，面容惊异的林伊人。
金光浮动的眼里，杀意涌动。
“林伊人，我们这样的人，没有后悔这一选项。”
生来有罪。
能选的路，本就寥寥无几，皆会是不得好死的终局。
都是死。
为何不豁出去，逆了这天。
“我没有，沈清川，我不怕死，一直都不怕”
林伊人还想说些什么辩驳的话，最终还是止住了，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多余的话与解释也没必要。
她选的这条路。
无人能帮，只能由她自己走。
既然看清了，看到了，就没有停下的道理和可能。
“你放心，”
林伊人站起身，拍了拍苍白无血色的脸，重新扬起一抹笑，洒然轻松，甚至还带了些活泼。
“我都想好了，我刚刚就是突然脑子有些乱我已经理明白了。”
一边说，她一边伸出手，想要从沈清川手里接过莫长生。
沈清川皱了下眉，复又面无表情将人递回去。
重新抱紧人，林伊人还有些鼓噪的心跳更平稳了些，浑身都宁静了下来。
她靠着山洞壁滑坐下，将怀里人抱紧，才转头看着同样坐下的沈清川，嘟囔着开玩笑似的小声抱怨。
“你刚刚真的好凶，还说要杀我～”
“我刚刚没有说笑。”沈清川淡淡回。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刚刚是我糊涂，我的错，能不能别生我气啊，沈老师～”
“”
沈清川额角青筋一突，“现在倒是不怕我了。”
“怕啊，我可怕了。”
趁着莫长生昏迷，林伊人认真把玩着铺散在她身上的雪色长发，玩的不亦乐乎。
“但你肯定不会杀我，不然我早死了，一开始你也不会让我跟着了。”
“清川，当初咱们刚进游戏，在第一个副本里你为什么会同意我跟你们一起啊？”
“当初只有一面之缘，长生会留下我，是因为我和她之间的某种联系，吸引着她，才默认让我缠上的。”
“可你和我并无关系，你又是个总之，反正是个不那么善良的人，还很有想法。”
林伊人委婉了下。
“那时候的我，就是个累赘。就算长生同意了，你也是有无数机会能把我永远留在副本，将我甩下，可你没有。”
“所以你”
“并不是不想杀。”
沈清川一句话怼回了林伊人努力往善意靠近的猜测。
“我有想杀你，且还不会让长生引起猜忌，当时说拿你当储备粮，也是认真的。”
林伊人：“”
哥，你就不能在我心里多善良一会嘛！
在这方面，就不必这么坦诚了吧！
“可你运气太好了，每次都能躲过去。”
“啥？”啥玩意？
林伊人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不是，你们当初说我运气好，是认真的啊，我以为你们开玩笑的。”
毕竟她真不觉得自己运气好。
甚至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虽然你那运气是诡异了些，但是真的好，福祸相依，总有活路。”
所以沈清川那些阴险手段，不是没用，是用了也没用。
无论如何，她都能躲过去。
慢慢的，相处久了，越来越熟悉，沈清川就也懒得折腾了。
林伊人哑然，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她倒也不生气，毕竟最开始使劲缠上这俩人，她就想过会被嫌弃，当诱饵各种这都是被保护的她该付出的。
不过说起来运气。
林伊人突然就笑了。
“不管你怎么想，但对我而言，那时候能遇上你们，应该是我这辈子运气的巅峰了。”
就连突然被卷入游戏，她都觉得带了些美好。
“所以说你蠢。”
“什么嘛，不知道有句话，傻人有傻福～”
林伊人可一点不觉得‘蠢’有什么不好。
沈清川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两人安静了会，沈清川的声音又突然在山洞内回响，轻轻的，并不凌厉。
“但不可否认，作为队友，你很不错。”
林伊人愣了下，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沈清川在说什么。
脸上立刻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渐渐的笑声压不住，笑的身体抑不住的轻颤，杏眼弯弯的。
一样，甜乎乎的。
“你竟然会夸人啊，等长生醒了，我可要得她说说呐～”
多新奇！
沈清川闭上眼，彻底不想说话了。
可林伊人却不是个闲得住的，这会想通了，正是心神通达，身心皆轻。
此前没有得到解答的疑问便又冒了上来。
“哎哎，清川，你还没和我说呐。”
“山洞外面那个玩家，你为什么说杀不了，还不用杀呢？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