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不行
天地方圆大阵的破损，使得旧土长时间大地震颤，山川颠倒，俨然一副末日景象。
无数赋灵者仰望天空，想要知道新乡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次可比三年前先行者赴死的动静大多了。
然而通道关闭，不入元婴境无人能上去。
唯有与李唯心熟识的人知道，他行动了，而且取得了成果。
但哪怕是柴州这样的乐天派也很担忧，能闹出这么大动静就说明，极有可能是‘神’苏醒了。
他在直面神灵！
“总感觉心神不宁，柴老弟，你说这次能成吗？”
余帘忧心忡忡，在这历代先贤所刻的法阵中尚且感到动荡，别说外面的旧土，更别提处于战场的新乡。
很难想象那小子到底干了什么。
“谁知道呢。”
柴州眼睛都没睁开，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就一点不担心？”余帘问道。
柴州这才看着他，淡淡道：“当初我和他一起去的新乡，曾有过一个约定，谁活着谁收尸，担忧顶个屁用，我做好他交待的事就行了。”
“比如说？”
“比如说看好你和画卷，比如说最后关头带着那两个小家伙跑路。”
柴州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其他人，管不了。”
“至少直到现在还没有修士降临不是吗！”
柴州望向天空，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吧，你可要活着啊，别等到老子给你收尸时连根毛都找不到。
半个月后，天地趋于平稳，不再摇晃，旧土早已一片狼藉，山河颠倒，凡人死伤无数。
柴州无声无息出现在李慕林身旁，轻声道：“叫上你姐，我们要躲起来了。”
李慕林看向身后，道：“不管他们了吗？”
柴州神情复杂，这种炼狱般的场景他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没有了初次的撕心裂肺，只剩满腔的无奈，“你们已经做的够好了，能不能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可是……”
柴州打断道：“没有可是，如果那小子死了，将来面对修士的就是你们了。”
突然，两人同时望向天空。
一道阳光刺破云层，划破昏暗的天空，在大地上落下一点光亮。
十数年后，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旧土！
不止他们，几乎所有人此时都震惊地看着那束光。
来不及多想，越来越多的阳光穿透乌云，如细雨天落，点亮大地。
乌云散了，土生土长的旧土觉醒者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兴奋，这一束束阳光不止温暖了大地，更点亮了他们心中沉积多年的黑暗。
新乡第一次呈现在旧土之上，明明那里也有大地山川，可就是能清晰地看到一切，包括那轮似乎被劈成两半的烈阳，如同海市蜃楼。
“他做到了吗！”
柴州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而一旁的李慕林却阴沉着脸，透过刺眼的阳光，他看见了两道身影一左一右，想要将近乎裂开的太阳重新合拢。
“大叔不见了！那两个人是谁？口口相传的神吗？”
“不对，跑！”
李慕林一声大喝，惊醒柴州，拉着他极速冲向边界。
所有有实力看到真相的人，无不快速逃遁，寻找掩护。
只因烈阳旁，开阳与天璇第一时间发现新乡与旧土之间的隔层消失了。
开阳愤怒道：“终究是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吗？该死的东西！”
天璇俯身望向旧土，眼神冰冷，“既然已经这样，那我等也不用顾及太多了，该让他们想起，到底谁才是主宰。”
几乎同时，两人各自一指，点向旧土，恐怖的威能降世，两道白虹穿过两界落在旧土。
轰！
一声巨响之后，旧土中央方圆八百里一片虚无，其中所有的生灵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天璇与开阳，心中冷笑，是谁给你们的勇气敢仰望神灵！
“这就是修士吗？恐怖如斯！”
柴州呆呆地看着一切，哪怕隔着数千里依然能感受到其中的威能。
“李唯心呢？看得见吗？”柴州回过神来，急切问道。
只是随手一击就让整个旧土无力反抗了，相比于修士，王之乐之流简直不值一提，那面对他们的李唯心呢？
就算自己对他充满信心，可依旧难以想象到底如何才能对抗他们。
“没看见。”李慕林喃喃道。
旧土混乱不堪，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在猜测是不是三年前那些滚蛋的挑衅，导致神罚降世。
好好活着不好吗，怎么活不是活？
而李唯心此时正被束缚在神殿之中，一道无形的力量正在消磨他的灵魂。
“想不到这区区凡界倒是人才济济，这小子打磨的体魄放在修界也算是很不错了。”
“开阳提议将他炼成傀儡，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将来返回修界，也算是一大助力。”
“那得要消磨掉他绝大部分的灵魂，保留些许本能，才是上选。”
“我等现在不宜直接出手，等开阳和天璇稳固大阵后，由他们来做吧。”
修士间的话李唯心不知道，此时的他被全方位禁锢，想动一下都难如登天。
在那道力量消磨下，他的灵魂越来越虚弱，渐渐地陷入昏迷。
恍惚间，李唯心仿佛穿越时间回到了从前。
灵魂意识中，李唯心站在曾经的家乡，身后是那间破旧的茅屋，有一个老人衣着褴褛，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烟雾缭绕。
“爷爷……”
李唯心轻声呼唤，老人没有反应。
李唯心苦笑一声，“都说人死前会回顾自己的一生，果然如此吗。”
举目望去，家乡还是那个熟悉的家乡，那些劳作的背影哪怕不看正面，他也知道谁是谁。
儿时的同伴都在嬉戏，只有年少的自己在田野间，弯着腰。
李唯心却没有半点抱怨，那时的自己还没有被外面的繁华乱了心。
李唯心走遍了家乡的每一个地方，看见了一个个让他心生愧疚的人。
他就像一个过客，独自丈量着家乡的土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的回忆。
踏上家乡唯一的一个小山丘，最后一眼将回忆尽收眼底。
李唯心喃喃自语，“对不住了，若有来生，我……不会离开。”
“那可不行！”
一道温和的嗓音响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