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先行者们
离火谷中，李唯心与老翁一前一后交替深入。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翁内心愈加震撼，这小子的适应速度越来越快。
与自己不同，越往下那份炽热越强烈，临近谷底，就算是自己常年待在这里也不敢贸然尝试。
反观这小子，除了一开始显得有些仓促，越到后面越是如履平地。
眼下已经与自己相差无几，并且有再次起身的征兆！
老翁眼中阴晴不定，一开始还只是觉得这小子有趣，现在则愈发担忧。
此时此刻，能否杀了他？应不应该杀？
李唯心一直分出部分注意力在老翁身上，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他一直遵循的教训。
只要那老翁稍有异动，自己就能迅速做出反应。
老翁深吸一口气，平缓那股燥热，随意道：“小子，不知师承何处啊？”
李唯心轻笑道：“萍水相逢，不问其他。”
老翁哑然失笑，好嘛，这句话倒是落到自己头上了。
“公平交易，一人一问，如何？”老翁没有放弃，他要确定心中的想法，以决定这人是该杀还是不该杀。
李唯心没有拒绝，直接问道：“为什么想杀我？你应该知道，在下一介武夫除了一双拳头，没有其他。”
老翁心中一惊，自己一刹那的杀意被他察觉了？这是何等敏锐的直觉！
“小友说笑了。”老翁矢口否认，老神自在。
“那就没诚意了。”
李唯心再次起身向前一步，不再言语。
老翁犹豫不决，若说刚才他还有把握尝试杀了这人，现在胜算怕是要下降几分。
自己这类人不适合暴露在阳光下，稍有不慎牵扯的东西可就多了，何况现在自己还真没有把握彻底留下这年轻人。
两两再无言，一前一后靠近谷底，彼此提防。
这边两人勾心斗角，外围的李追望着赤地千里，内心不免有些失落。
在外围自己已经寸步难行，要想进入那一望无边的深处该有多难？
片刻后，李追眼神坚定，大哥要做的事他能猜测一二，那是多么困难的事啊，如今的自己别说帮忙，连自保都难。
然而随着李唯心两人越来越靠近深谷，没有人发现一缕幽蓝在赤地上缓缓出现。
————
另一处如同离火谷这般的荒地上，先前拦路的汉子绕着一座枯山走了几圈，随后小心翼翼地轻叩地面，叩击着某种节奏。
不多时，荒地上一个空洞，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汉子的身影。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荒地之下还有如此空旷的洞府，洞中道路错综复杂，七弯八绕，一道莫名的波动在洞中蔓延，那是阵法的道韵，若是不熟悉的人来此怕是很难出去。
汉子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座凉亭，亭中一位老人须发皆白，负手而立，目光直视前方。
老人的目光仿佛能透过这地下深坑，目视那烈日骄阳。
“赵老！”
汉子微微躬身，轻声呼唤。
老人收回目光，回过头来笑问道：“那人怎么样？可否拉拢？”
直到老人回头，汉子大大咧咧坐在地上开始诉苦，“赵老啊，你是不知道啊，那小子不简单呐，说不好一个不小心我就栽那了。”
汉子绘声绘色，倾倒苦水。
老人可不吃这一套，摆摆手打断道：“得了，你是啥样的我还不知道？我问你那个人怎么样！”
汉子嘿嘿一笑，正色道：“武夫之躯，没有交过手不知道具体的实力，不过我感觉他要想杀我不用费太多劲。”
老人有些意外，单通的实力他知道，放到狩猎队中也不算弱者，什么时候旧土出了这样的人才？
“哦？看来这次找到个好苗子啊，不知他对这新乡如何看待？”
单通咧嘴一笑，“他说他和上面有仇，最上面！”
老人颇为意外，伸手捋了捋胡须，“好小子！你这么一说老夫还真期待与他见面那一天。”
单通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没说我的来历，一队正在对他围杀，带他过来一来没把握，二来不合适。”
“而且我看他去的方向是离火谷，那位老人家不是在那里吗，让他头疼去吧。”
单通为自己的明智得意一笑。
老人闻言，笑道：“是该让那老家伙出出力了，去吧。”
单通退下，老人又转身望着那斑驳的墙壁。
离火谷么？他怎么知道那个地方？又为什么去那个地方？
年轻人？武夫？实力还在单通之上？初来新乡？与那七个狗东西有仇？
莫非！
老人想起了某件事情，眼中精光乍现。伸出手掌触碰眼前的斑驳，一阵扭曲过后，老人的身影来到墙后。
这个他一直守着的地方平平无奇，除了整整齐齐摆放的许多灵牌，再无其他。
这个旧土的习俗他没有遗忘，旧土人就该如此。
灵牌最上一层只有一个牌位，刻字：张无名。
老人默默望着那个牌位，久久无言。
老先生，是你说的那个人出现了吗？
那天你明明能逃出生天，为何不走？他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
原来老人当初也在场，他也曾目睹张老先生的陨落。
那时老人的实力在旧土也算顶尖，可在那如同天灾的浩劫中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只有在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收到一道张老先生的遗言：先行者已陨，请君先行，待他觉醒。
老人一直不知道老先生口中的‘他’是谁，直至今日方才有了些许眉目。
老先生把整个未来赌在你身上，可别让他失望啊！
老人的目光回荡在整个洞中，这里的灵牌某些刻有真名，有些则只有旧土二字。
但不可否认，他们都是英雄，至少对于旧土而言他们值得一切荣耀！
他们的死都是为了旧土的新生，是为了美好的未来。
他们是先行者，在灾难降临之前张老先生就有所察觉，提前部署好了一切。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好在，他们这样的人还没亡，并且永远不会亡。
神？仙？我敬你时，是神，是仙。
你不配我等敬畏的时候，你们又算是什么东西？
土鸡瓦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