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旧土
十数年前，天穹破裂，修士从天而降，屠戮生灵，世间繁荣皆成过往。
多年后，李唯心再次站在曾经黑暗降临的地方，俱是惆怅，昔日稚嫩的脸庞如今尽是刚毅，灰色的长袍一如自那之后的心灵，再无色彩。
如今的世界一片破财，了无生气，活人怕是少之又少，至少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过普通人了。
谁又能想到那曾经被人顶礼膜拜的神，烧香礼敬的仙，降临世间只是为了屠戮生灵，只是为了大道登高，不择手段。
举目四望，世间再无一人与自己有牵挂。
“李唯心？原来是你，难怪做得如此干净利落。”一个精壮汉子缓缓走来，诧异道。
李唯心收起思绪，甩了甩满是鲜血的双手，淡淡道：“你来晚了，赋灵者已死。”
汉子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禁感慨道：“李唯心，天纵之资，一年破六境，可让我们这些人汗颜呐！”
李唯心一指天空，自嘲道：“有用吗？说实话对未来我依然看不到任何希望。”
“可你仍在杀赋灵者，不是吗？”
李唯心轻笑道：“不过是遵从老爷子的遗愿罢了。”
“倒是你，柴州，已知的猎杀者中比我还活跃的不多，你算一个，又是为什么呢？”
柴州一屁股坐在地上，笑道，“人活着总要做些事，已经死了太多人了，不在乎多我一个。”
“有意义吗？”李唯心轻声问道，问他也问自己。
柴州缓缓躺下，望着多年未见阳光的天空，轻笑一声：“意义？活着就是意义，不是吗？”
“如果不算那些狗东西的话。”
李唯心眼中寒光一闪，“说来就来了！”
柴州闻言一愣，随后一惊，这后辈竟然比他先发现！不是说这年轻人是武夫吗？
“这五人我要了，就差一点了。”
“哦？那我倒要看看张老先生得意弟子的能耐了。”柴州笑言。
李唯心一笑置之。
片刻之后，五道身影快速接近，很快便停顿在李唯心头顶，居高临下。
“猎杀者？看来上次的清剿并不彻底啊。”为首之人微微俯身，轻蔑一笑，“不过你们胆子倒是不小，竟然还敢主动暴露。”
一旁，柴州随意靠在石壁上，冷眼相望，既然那小子包圆了他就不凑热闹了，不过这狗东西的姿态确实挺让人火大。
“我说李小子，你再不动手我可不客气了啊，这王八蛋欠揍。”柴州冷声道。
李唯心摆摆手，微微抬头，“为了活命，甘愿做狗，对同族痛下杀手，你们也配为人？”
言语间李唯心的身影极速拔高，转瞬就欺身上前，一拳轰出，朴素至极。
五个赋灵者不屑一笑，虽曾听闻旧土有一些伴随灵气倒灌觉醒的人，可那又怎样？他们可是真正受过修士洗礼的人，岂会将这些半吊子放在眼里。
为首之人不闪不避，硬接下这一拳，拍了拍胸口，嗤笑道：“就这种程度吗？那你接下来可不好受了。”
李唯心轻拈手指，“不错，比刚才那个废物强上许多，正好！”
李唯心速度徒升数倍，在柴州眼中只余一道残影在五人间穿插，一拳，一掌，一指，每一次攻击都恰到好处，触之即走。
而赋灵者那得自修士的力量在这份速度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一面倒的碾压！
柴州不由心生震撼，这份天赋着实恐怖，遥想当年那个被张老先生救下的羸弱少年如今怕是自己也要避其锋芒了。
他不禁想起了张老先生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这片天地并非至暗无光，我看到了那黑暗中的一缕光。
张老先生说的那缕光，会是他吗？
“柴州，这五人身俱的那点灵气我就带走了。”李唯心轻描淡写话打断了柴州的思绪。
“啊？哦，这是你杀的，当然归你，只是我很好奇，作为一个武夫，你为何需要灵气？”柴州回过神来，问道。
李唯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淬体。”
柴州不解，“淬体何须灵气？”
李唯心不再解释，能告诉他这些也是因为曾经老爷子说过，柴州这人刚直不阿，可视之为自己人。
“好了，不问了这些了，你给我透个底，如今的你是几境？”柴州显然对这个更感兴趣。
李唯心摇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分化境界是谁想出来的，不过，在这旧土我无所惧。”
柴州一愣，笑道：“好大的口气啊，连孙会长也不放在眼里？”
“不知道，没打过，但是这次淬体之后我决定去新乡。”李唯心冷不丁说道。
“哦，新乡，等等！啥玩意儿？你要去新乡？去狗窝？”柴州再三确定。
李唯心点点头，“在这里即便是到顶了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不够，远远不够，在新乡或许能走得更远，况且……”
说到这，他无言了，没有人知道，他曾遇到过真正的修士，不是那些屠戮众生的恶魔，相反，那是一个天使，至少在他眼中是的。
只是在那场席卷天下的围剿中，他活下来了，她不见了，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妹妹，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
李唯心不相信她们已经死了，修士哪有这么容易死的，只要没看见尸体他就不会相信。
柴州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嘴角一扬，“小子，去的时候记得叫上我，老子大概也活够了。”
李唯心不以为然道：“可以，不过我们都不怕死，可我们为什么要死？”
柴州闻言，哈哈大笑，“好好好，不愧是张老先生看上的弟子，我等着。”
柴州望着李唯心远去的身影，嘴角含笑，又看看了昏暗的天空，好像明亮了几分。
有望开天之人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