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长寿面
十一月，很凑巧，小九的孩子出生的后一天是卫虞的生辰。
孟青杳特地问了卫虞生辰的那一天要在哪里过，问了才知道原来他不过生辰，他不喜欢太热闹的场面。
小九的孩子生的很像她，是个女娃娃，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难得一见，毕竟她在肚子里的时候可会折腾了。
古时候的生产真是要去鬼门关走一趟，因着男子不能在女子生产时入内的说法，孟青杳便代替虎子陪在小九的身边，看着她满头大汗，嘴唇发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好用力的握住她的手，必要时候鼓励她，不让她昏睡过去。
血腥气充满整个房间，足足持续了四个时辰才顺利生产，身心疲惫的却不止有一人，孟青杳起身的时候腿麻时必然的，觉得好像重回了军训的时候，腰酸腿软，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感觉不到腿的知觉。
把礼物递给虎子后就打算离开，出来后，在巷子口那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有些错愕，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那人也在朝着她走过来，在闻到她身上的血腥气味时，皱了皱眉，而后把她扶上了马车。
马车上放了软垫，坐下去的瞬间会往下陷，很舒服。
孟青杳的右手因为长时间被握着，手掌上出现了红色的指印，久久不消，卫虞默不作声地把孟青杳的右手放到自己的手心里，慢条斯理地揉捏着，还时不时的抬头看一下她的神色，好确定力道。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女人生产有多可怕，稍有不慎，就两条腿都迈进鬼门关了。”，孟青杳感叹的说
手上揉捏的力道一顿，孟青杳掀开一条眼睛缝，看过去，但因为卫虞是低着头的，所以看不清他的神色，手指动了动，握住了他的两根手指，拉了拉，那人抬头看她
“怎么了，是不是太用力了？”
孟青杳疲惫的笑了笑，说：“你怎么突然失神了？可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手上的力道又重新恢复，卫虞低声说：“那以后我们就不要了”
孟青杳听到这话，眼睛刷地一下全睁开了，眼神里满是诧异，开玩笑的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可知道？若是让圣上知道，那我岂不是完蛋了。到时候往你的后院里多抬几位侧妃。”
卫虞坚定的说：“不会的，皇兄不会这么做，你也不用担心。”
孟青杳挑了挑眉，没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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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虞说他不过生辰，但是孟青杳还是想着做一碗长寿面给他，过生辰怎能不来一碗长寿面。由于没做过长寿面这种东西，孟青杳特地去请教了一下梁秋，毕竟他在这里呆的时间更久一点，应该是知道长寿面是如何做的。
太阳正挂在头顶的时候，孟青杳就进宫了，直奔梁秋所在的庖屋，一如同以往一般，这人呆在庖屋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面团捏的有些奇怪，孟青杳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
沉默的看了一会后，梁秋还是没意识到有人来了，孟青杳无奈只好出声示意
梁秋：“来找我什么事？”
孟青杳：“你会做长寿面吗？教教我。”言简意赅的把自己的来意告诉梁秋
梁秋洗净手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泛黄的本子递给她，孟青杳接过来后就看到封面的大字上写着梁氏美食谱，再翻一翻，这东西竟然还有目录，还是按照拼音来搜索的。
孟青杳神色有些佩服，这东西都能做出来，翻了翻，长寿面的做法在第三十页，很精简，材料用的也很少，在心里过了几遍后，孟青杳就把美食谱还给梁秋了，临走前还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尽管卫虞不过生辰，但在这一天还是会去千秋殿同卫武帝吃一顿晚饭，简而言之就是家宴。
傍晚的时候，天上突然飘了雪，这对于一个在南方出生从未见过雪的人真的很有吸引力，温度也一降再降。
在一旁打下手的阿芝惊讶的看着外头源源不断地雪花，说：“都城已好久都未曾下过雪了，今年怎的突然飘了雪。”
“上一次飘雪是何时？过了很久了吗？”，孟青杳转过头来，看着阿芝问
“上一次飘雪我想想，大抵是在八年前了。”
“这么久？！那今日这场雪如此看来倒有点像天降异象了。”，孟青杳皱眉
温度在往下降，孟青杳只能推翻今日想做的吃食计划，重新把暖锅翻找出来，清洗干净，备好各种锅底，又把需要用到的蔬菜，肉类准备好。
卫武帝坐在千秋殿内，看着宫女们端上来的东西后，乐道：“今日吃的是暖锅啊，暖锅好啊暖锅好，下雪的日子吃暖锅是最好的事情了。”
热气不断地升腾，白雾缭绕在每个人的脸上，此时似乎那刺骨的寒意已经被暖锅全部驱散，夹起一块肉，吹了吹，放进特制的蘸料碟子，裹上一圈，在送入嘴，吹一吹，放进去的时候，还是有点烫，但不碍事，正好暖暖身子。
吃到一半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回温，不畏严寒之人甚至还会觉得有点发热，脸上冒汗。
冬日食暖锅，夏日食冰酪。
桌子上还放了酒坛子，是卫武帝自个酿的梨花酿，在酿酒这方面，他可是个行家。吃到尽兴的时候，共同举杯，既是庆祝卫虞的生辰，也是庆祝这八年一遇的雪。
孟青杳做好一切后，没留在皇宫里，而是赶忙出宫回府，家里种的一堆东西得安顿好，要不然下起大雪，这些就都完蛋了，今年也就是白干了几个月。
自个搭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棚子，恰好可以把刚长出绿苗的那些小植物盖住，雪落到脖颈的时候，是真的冰，就像有人用他冰冷的手突然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放进你温暖的脖子里。
做完这一切后，天色完全的暗沉下来了，冬日的夜晚格外的长，对于一些人来说，也格外的难熬。
累的没什么胃口，只打算做两碗长寿面吃。
卫虞来的时候，孟青杳刚把面煮下去，正用小刀雕刻着胡萝卜，已经成功一大半了，她特地让卫虞到厅堂里坐着。
把面捞出来后，淋上汤汁，再把雕好的胡萝卜放上去摆好位置，煎了一个荷包蛋盖上去，然后把面端到厅堂里，二人对坐
孟青杳把筷子递给他后，说：“把鸡蛋掀开看看。”
卫虞照做，鸡蛋掀开后看见几根青菜和胡萝卜，胡萝卜刻成了四个字，生辰快乐，只不过有点歪歪扭扭。
孟青杳催促：“快尝尝，我第一次做长寿面，不知道会不会好吃。”
考虑到他刚才吃过晚膳了，所以锅里大部分的面都在孟青杳的碗里，期待着他的反应，夹了一筷子，吹凉以后，送进嘴里，而后看着孟青杳点了点头。
孟青杳立马绽开笑容：“这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辰，这也是我做的第一碗长寿面，好吃就行。”
卫虞问：“那以后的生辰呢？”
孟青杳毫不犹豫地说：“若是以后的日子还如同现在这般，定是年年都会有长寿面，只要你想吃。”
外头在飘着雪花，屋子里安静的只有吸面的声音，不断升腾的热气遮住了两人的面容，但彼此仿佛都能隔着白雾看清对方脸上的愉悦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