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前往太原
在心里头各种念头反复琢磨了好一会儿，阴世师才下定了最后的决定。
“等李家的几个郎君出城打猎的时候，多带几个人跟着。如果有异动，就马上动手。
另外让盯着李府的人也警惕一点儿，好好看看府里面其他人的动向，有没有问题。”
事情干系太大了，阴世师还是决定求稳，反正李家出城打猎的人并不多，应该不是要暗中离开。
把做出的决定吩咐下去，看手下领命离开以后，阴世师心里面还是觉得烦躁。
本来他做出的决定，也是以目前这个情况来看，最合适的处置方式了。
总不能无凭无据的，只因为心里面对李渊有点怀疑，就直接把李家的家眷全给拿下。
可是做出决定以后，阴世师心里面却总有点不安，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情况。
不过又仔细想了想，却也没有发现究竟哪里不对，阴世师还是把这个事给放下了。
阴世师现在辅佐代王镇守京师，虽然朝廷大事还是要上报到在江都的皇帝那里。
可是没有皇帝在京师坐镇，又有不少朝臣跟在皇帝身边，现在京师里面朝臣并不算多。
代王年纪又还小，很多事情都不能够直接做决定，阴世师不说日理万机，也确实很忙。
在这种情况下，尽管对李渊对朝廷忠心与否的事情很上心，阴世师也不可能把时间全花在这上面。
毕竟李家的事情重要，难道其他事情就不重要了？做出决定以后，阴世师自然也要忙其他事情。
此刻李府门外，窦静姝骑马看着身边的几个人，又看了一下渐渐被抛在身后的李府，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做出这个决定的李建成，心里面有没有心理压力，她心里面其实还是挺有压力的。
毕竟被留下来的李智云，最后的结局，是在李渊正式起兵造反以后，被朝廷捉住杀了的。
当然，要说窦静姝因为没有管李智云，心里面有多愧疚，其实也不至于。
李智云的死，本来就是李家人自己的选择，哪里用得着她一个外人愧疚。
无论一开始把李智云留下是谁的意思，可是最后不管李智云了，却是所有人都默认了的事情。
李渊在李建成一行人赶到太原以后，就直接起兵造反，其中的选择就很明显了。
一看就知道李渊起兵造反的这个时间很巧妙，顾及了大儿子，却并没有顾及被留下的小儿子。
不过就算李智云的死，算是李家人自己的选择，要怨也只能怨自己的父亲兄长，怨不得其他人。
那些在李家服侍的这些下人，就太倒霉了，平时做的是服侍人的事情也就算了，还得受主家的牵连。
既然李建成说是出去打猎，自然带的人不会有很多，侍卫倒是带了不少，其他下人就都留在了府里面。
李建成做出的决定，自然也是方方面面都考虑过的，窦静姝也不可能因为自己心中的这点儿情绪，就胡乱出主意。
也不知道朝廷清算李家的时候，清算的对象有没有这些下人，或者说这些下人的处置会不会要轻一些。
窦静姝又想着好在自己原来做了一些布置，虽然现在她没用上，但是身边服侍的人，好歹也多了一个容身之处。
想着自己对玛瑙的那些吩咐，窦静姝心里面放心一些了，哪怕管不了其他人，至少玛瑙、冬雪她们不会被牵连。
在胡思乱想中，一行人也骑马来到了城门，看离城门口越来越近，窦静姝心中不由得就紧张了起来。
尽管她在心里面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出城应该不会有问题，李建成和李元吉是平安到了太原的。
可是看着这个城门口，窦静姝心里面还是直犯紧张，担心会出现变故。
好在窦静姝确实是杞人忧天，一行人顺顺利利的出了城，并没有出现什么变故。
出城以后，因为不是在街市上了，一行人骑马速度就快了不少，很快就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上。
到了三岔路口，领头的李建成了勒住了马绳，视线看向了三条路，并没有立即走。
看着李建成这个样子，窦静姝心中有点儿奇怪，但是也并没有开口询问什么！
窦静姝能忍住心中的疑问，李元吉却没有这个耐心，直接就忍不住上前询问道：“大哥，怎么了？”
李建成和李元吉两人是真的兄弟情深，关于太原传来的消息，李建成也一点都没有隐瞒李元吉。
所以李元吉也是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明白现在情况紧急 ，看着李建成莫名其妙停了下来，他自然要开口询问。
“后面有探子跟着，我们只要一往北边走，盯着我们的探子马上就能发现我们不是去打猎。”
原本李元吉还以为李建成担心的是什么，现在发现是这事以后，就有点儿不以为然了。
他们以前是不好对这些探子做什么，哪怕知道有人盯着自己，也只能让这些人跟着。
可是现在阿耶都打算起事，马上就要出兵了，他们还用得着容忍这些探子？
“有探子跟着就跟着，我早就受够了这些人，正好把这些人给除了，也好出一口恶气。”
李建成听了李元吉的话以后，倒是更犹豫了，他当然也知道这些探子除掉最好。
要不然一直有朝廷的眼睛盯着，又发现了他们本来的用意，他们到太原的这一路，就十分危险了。
只是李建成心中也有顾忌，要是真的把这些探子给杀了，激怒了朝廷，留下来的那些人怎么办？
其他人李建成可以不管，李智云这个庶出的弟弟，他却不能完全不管。
虽然说嫡庶有别，可是终究是亲弟弟，李建成对李智云是没有对李元吉上心，却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要是把这些探子杀了，惹怒了阴将军，没有跟我们一起离开的五弟怎么办？
本来五弟年纪不大，又只是不起眼的庶子，留下来应该也不会遭到清算。
如果我们直接把阴将军派来的探子杀了，阴将军到时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说李建成担心的是其他事情，李元吉说不定还会感同身受，和李建成一块儿想办法。
不过在兄弟之情上，李元吉显然没法和李建成感同身受了，毕竟两人的经历相差太大。
李建成是长子，不但没有受过父母的亏待，又一向接受的是家族继承人的教育。
对于家族继承人，尽管可以继承大部分家产，教导中却也有友爱弟妹，以整个家族去考虑利益得失。
毕竟任何一个家族，追求的都是家族的长远富贵，作为家族继承人，不可能只顾着自己就行了。
独木不成林，任何一个大家族都要同气连枝，才不会只富贵一时，能够一直欣欣向荣下去。
从小接受的这样的教育，大多数家族继承人就算有私心，这其中的私心也有限，完全自私自利的人还是在少数。
李建成当然也不例外，所以李建成对于李智云这个庶出的弟弟，尽管不算特别亲，却也是当成弟弟在看。
不说远了，就说假如要是李渊没了，李家由李建成做主，李智云要是有事，李建成也不可能不管。
当家做主，自然不可能只有利益没有义务，既然继承了家产，家里面的其他人就也是责任。
李元吉和李建成却不一样，作为一个受了父母亏待的孩子，对于家中其他受宠爱的兄弟，不可能会没有意见。
除了一直照顾李元吉，充当了长兄如父角色的李建成以外，李元吉连同母所出的李世民和李玄霸都充满了恶意。
更何况还是异母所出的李智云，要知道李智云虽然是庶子，却占了一个幼子的角色，在李家显然过得比李元吉更好。
哪怕在窦氏临终前，窦氏和李元吉也算是母子和解了，可是这份和解却并没有让李元吉的想法改变多少。
毕竟母子和解的太晚，李元吉并没有因为窦氏突然良心发现，从而受到窦氏的偏爱。
这些年他受到亏待却是实打实，心里面的想法，哪里是这么容易就改变的。
更何况还有李智云的生母万姨娘的因素在里面，李元吉一直都对万姨娘的表现有敌意，觉得万姨娘在窦氏之死上面要负责任。
于是听了李建成的担忧以后，李元吉更是不在意了。
“把五郎留下来，本来就是父亲信里面写的，要是五郎真出了什么事，那也是他的命。
我们偷偷前往太原的事情，尽管不可能一直瞒得下去，却也要尽量多瞒几天，这些探子绝不能留。”
对于李元吉这话，李建成一时也为无言以对，他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没有带李智云一起离开。
可是真的事到临头了，想到被留下来的五弟，他还是有点儿为难，所以才停下了脚步。
看出了李建成的犹豫，李元吉干脆趁着李建成不注意，直接就拿起原本放在马上的弓箭。
他调转马身，把弓箭调向了早就已经看好的探子位置，直接一箭就射了出去。
看到李元吉的这个反应，李建成吓了一跳，赶紧开口阻止道:“住手！四郎，你这是要干什么，别胡闹！”
对于李建成的斥责声，李元吉却并不认错，直接指着后面因为变故，已经被聚集起来的探子。
“大哥，我怎么胡闹了？这么多人跟在后面，又已经有人想要回去报信，要是不除掉的话，我们还怎么赶路去太原？
大哥，你别再犹豫了，已经有探子想回去报信了，真的能让这些人离开了，我们还能不能赶到太原都不一定。”
李建成心头顿时惊疑不定，也不知道李元吉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四弟是真的发现这些探子已经打算回去报信了，才直接动手了，还是先动了手，后面才找的理由。
只是当着府中侍卫的面，李建成也不好开口询问李元吉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只能当成真话来看。
现在李元吉的做法，也算是替李建成下了决心，反正都已经动手了，自然不能再让剩下的人回去。
要不然消息传回去了，别说是留在河东，没有离开的这些人了，就算是他们这一些人能不能平安离开都不一定！
一时间李建成也顾不得斥责李元吉了，对的，就对着一旁正待命的侍卫点了点头，“别留下活口回去！”
把原本盯着他们的探子给杀了以后，虽然前往太原的一路上大家都很紧张，但是直到平安到达太原的势力范围，也没碰上过追兵。
弄得窦静姝都有几分奇怪，这也太顺利了，连一个追兵都没有碰到，难道把探子杀了，就这么有效果
不应该啊！知道出发地，又知道目的地，就算没有人跟在后面，也能猜到大概路线，怎么会没有追兵
其实窦静姝不知道，他们一行人能够顺利的离开河东，平安的抵达太原，还真有几分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毕竟就算原本跟在他们身后的探子被杀了，可是探子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派探子的人能不怀疑
看着探子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阴世师就知道出现了变故，出城的这一行人还真不是去打猎。
他除了继续派人出城寻找李建成等人的踪迹以外，也把剩下的李家人都给捉了。
不过没有探子留下李建成他们具体的离开路线，李建成等人离开踪迹寻找起来也并不算特别顺利。
就算从河东到太原的大路只有一条，还有小路，更何况还可以绕路，并不能确定李建成等人具体走到哪一条路线。
当然，也可以多派一些人，说不定就能试探出李建成等人具体的离开路线。
可是这个时候，阴世师又接到瓦岗寨攻打洛阳的消息，皇帝正要求各地派兵救援洛阳。
比起太原李渊打算起兵造反的事情，肯定是洛阳被叛军攻打的事情更重要。
毕竟洛阳尽管不是当朝国都，但是因为皇帝爱住在洛阳，地位并不下于国都，太原的重要性肯定没有办法跟洛阳比。
现在有叛军攻打洛阳，阴世师作为坐镇京师的守将，肯定要派兵去解救洛阳，哪里还顾得李家这点事。
最后阴世师才无奈放弃追李建成一行人，只是把李家留下的这些人都给捉了回去。
打算先看看李渊后面的反应，再决定这些人究竟是杀是放，怎么处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