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文/白甜贞
方野有些后知后觉，接着许忠国的来由说：
哎……咱们说话的动静这么大的吗？隔着一排院子把老许都招来了。
我说老程，那保不齐一会儿还得有人跟过来。这年月大家都猴精猴精的，他们战友之间，最不缺蹭吃蹭喝的。
我来了！
方野的话音还没落到地上，佟宝堂团参谋长说着便推开小院儿门大踏步迈了进来！嘴里还骂骂咧咧：
老程，你不地道啊，是不是藏了好吃好喝的，叫上方野这狗东西来吃，居然不叫我，嗯？我偏不请自来。
方野看着程可则，满脸的表情写着一句话：看吧，他猜的就是准。
程可则赶紧站起身，笑着迎他入坐：老佟，过来坐，有你的份。
佟宝堂拉过一把椅子便坐下：这还差不多！
人一多，说话的声儿便越来越大，雄性的笑声此起彼伏。
好嘛！
接二连三的有人过来，程家小院的人越聚越多。等付矜瑜将收拾好的一大盆羊肉串端出来时，院子里或坐或站的已经有十一二口了。
秋千旁边的小竹几、小竹椅全被他们拉到了小院中间，用上了。
这……这是要聚大会啊！
付矜瑜回过神儿，面带微笑与大家相视一笑，又是一阵打招呼。
她先将一大盆子串好竹签的羊肉串放下，柔声指给程可则看，告诉他哪些调味料该怎么使，由他用小炭炉给大家把羊肉串烤熟了便可吃。随后回屋补了一些碗筷出来，总不能让大家用手抓菜吃。
人家或站或坐，还有一个人居然坐在小院儿的鹅卵石上，这哪儿行啊。付矜瑜和程可则商量：
程可则，要不你和方团长说一下，把冬梅嫂子叫出来，一是借他们家的几把椅子，二是让嫂子帮我打打下手。
方野坐得稳稳当当地，夹起一筷子凉拌菜入口，嚼了几下才说：弟妹，不用商量，你去叫便是。
……
一会儿的工夫，廖冬梅便把他们家里仅有的六张凳子隔着两家的小院墙递了过来，谁知道一会儿还会不会有人加入。
而后，廖冬梅带着家里的一大一小俩孩子也跟着付矜瑜过了来。
跟着妈妈到程家来玩的姐弟俩也不用大人交待，方格带着弟弟方南自觉地拉开两张软垫子，一人看画册，一人玩积木。
两家的四个孩子从小便玩在一块儿，给点水果和零食便能老老实实地待在程家客厅不出去捣乱。
这点家教是付矜瑜从小便灌输给孩子们的，家里有客人的时候，绝对不能捣乱。
窝在垫子上看画册且又好吃的程军洋不忘抬起小脑袋嘱咐：妈妈，好吃的肉肉。
付矜瑜走过来轻轻地蹲在孩子们身边微笑说：放心啊，少不了你们的，妈妈把最嫩的肉肉给你们留出来啊。
程军海从画册里抬起板正的小脸儿，答应道：好的，妈妈，我们就跟这儿玩，不捣乱。
付矜瑜点点头，对孩子们说：乖。
廖冬梅：你家这大洋和大海真是小精豆儿，聪明劲儿的。
付矜瑜：走，嫂子，咱俩去厨房。
一走到厨房，廖冬梅便惊呆住了。长长的案板上摆放的是一条一条的肉和羊肋骨啊，她过来的时候瞧见院子的桌子上已经有一大盆了呀。
小付，你这……你这是准备了多少肉啊？
这些肉一家人一年也吃不上啊，为了招待客人，日子你不过了。
廖冬梅也是实话实说，现在的人买肉都是论两。
部队一分兵，他们战友之间好几年没见过面，这次麻团长过来，程可则打心底里高兴，他们是多年的老战友，那份真挚的感情拿黄金都换不来。付矜瑜指着肉说：
买了一整只大羊羔。本以为能剩下一些，但瞧着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都上十一二口了，这一只大羊羔势必不够，还得再准备些旁的。
廖冬梅挽起袖子：行，你交待吧小付，我该干啥。
付矜瑜安排她帮着切菜、收拾几条带鱼，晚点她来掌勺。
安排完，她转身将一锅煮熟的带壳花生盛到一只大盆里，快速给四个孩子剥出一小碗，先给孩子们送过去占住他们的小嘴巴。并嘱咐他们一定要嚼碎了再咽，不要贪吃，后面还有肉肉呢。
四个孩子纷纷点头，一只只小手伸到小碗里，捻着花生豆送到小嘴里细细的嚼。
付矜瑜将一大盆煮花生端出去，放到四方桌上，看了看忙着翻转烤肉的程可则，扬着微笑对大家说：这是程可则从老家扛回来的花生，请大家尝尝，花生仁粒粒饱满，放大料煮的，大家都尝尝。
许忠国笑着客气地半起身支应：哎~好嘞，弟妹。
麻占元也客气道：弟妹，你这身子行不行，等一会儿端菜什么的，你喊一声，我们自己去端。
付矜瑜依然扬着微笑：没那么娇贵，端这点东西，一点事儿没有。大家放开吃、放开喝，酒还有。
佟宝堂坐在椅子上拍着大腿喊：行嘞，有弟妹这句话，咱们今天就放开了造。
战友甲：辛苦了啊，嫂子，我们啊，都不会作假。
战友乙：是啊，嫂子，你给做啥、端啥我们就吃啥。
付矜瑜依次对他们点头微笑：行，厨房里还煎着带鱼，很快给大家端出来。
战友丙：今天晚上叫我们几个赶上了，吃完了这一顿老程只怕要吃半年的粗粮了吧？
战友丁：哈哈哈……那赶情，没跑儿。
……
程可则时不时的递过来一把烤熟的羊肉串：来，这一把羊肉烤熟了，一人先分一两串，尝尝味儿，后面还有一大盆呢，够咱们造的。
麻占元接过两串羊肉往辣椒面小碗里一裹，再往嘴里一塞，很快他的眼睛就瞪圆了：嘿，老程，很嫩啊，你这手艺可以。
方野边吃边添乱打浑：不是他老程嫩，是弟妹买回来的羊肉嫩。
听方野这么一白话儿，大家明白过来，今天晚上这顿吃的是最嫩的羊羔肉，他们的口福不浅啊。
在廖冬梅的帮手下，付矜瑜很快烹饪出：煎带鱼，蒜蓉蛋黄炒海螃蟹，爆炒海虾，辣椒炒羊肉，红烧羊排骨，茄子辣椒土豆素三鲜，白灼青菜，又煮了一大锅当地产制的米粉，做好足足的辣椒蘸水，陆续将其端了出去。
撤下空盘，四方桌上仍旧摆满着菜肴，大盆的羊肉串早被放到程可则的脚边去了。付矜瑜放下蘸水料，看着大家问：大家瞧瞧这些够吃不？
麻占元早就被菜的味道征服了，一手举着一根嫩羊排骨，一手竖起大拇指咧开嘴笑说：
弟妹，要说单一只羊肯定不够咱们吃的，可有了这一桌子香喷喷的菜和这一大锅米粉铁定够了，这一堆人个顶个的能吃，肯定全给你造光了。
付矜瑜：那好啊，就怕大家吃不饱呢，大家吃好，别剩下啊。
一众战友：没问题，弟妹/嫂子。
……
付矜瑜回到厨房将留出来最嫩腌制了足够时间的羊肉开火快速滑炒制熟，盛盘端到了孩子们那边。
廖冬梅坐在客厅搂着小儿子，看着摆满了一茶几的菜肴说：
小付，你瞧，咱们俩带着四个孩子也摆了一桌啊，这些菜可比俺们老家吃席豪气。
付矜瑜一边用公筷给四个孩子夹菜到他们的小碗里，一边聊天：嫂子，外边全是大盘子大盆子的，够他们造的。咱们在客厅吃得精致些，菜的份量一减少，摆到盘里或碗里，不光好吃，还好看。
廖冬梅边吃边说：可不，你做出来的菜味道好，那个当地产的蔬菜，我看你就是用热水焯了几下，不用油倒上点酱油便成了，我平时都是上锅倒油炒的，咋的还不如没放油的好吃呢。
付矜瑜放下公筷，微微一笑告诉她：嫂子，我从小在广州便这么吃的，这个菜最容易熟，烫一下能最大限度的锁住菜的本味，蘸上点酱油，就已经很美味了。
廖冬梅又夹了一筷子素菜入口，细细品尝起来：可不，好吃的呢。
付矜瑜拿起公筷夹了些羊肉到方南的小碗里，对廖冬梅说：嫂子，南南使勺子已经很麻利了嘛。这道滑羊肉很嫩，南南肯定喜欢吃。
廖冬梅平时在家里亲自给儿子喂饭的时候多，可现在，她看儿子拿着弯勺自己从小碗里准确地舀起一片羊肉递到嘴边，儿子张开小嘴巴一下衔入口里，咕叽咕叽便咀嚼上了，小表情甚是有趣。
方南抬头看着注意自己吃饭的妈妈说：南南喜欢吃呢，要好多好多。
儿子的童言童语惹得廖冬梅笑骂：你这个贪吃的小娃儿，在家里也没亏待你啊。
早就上了小学的方格捧着小碗神来一句：妈，喂猪的饲料和美味佳肴可不是一回事儿。
廖冬梅被女儿噎了一句，有些哭笑不得：嘿，你这孩子，自打上学之后，学的知识越多，越会和我顶着来了。
付矜瑜笑笑不语，拿温柔的眼神鼓励方格多吃菜。自己边吃着边注意着双胞胎的进食情况。
小碗里的羊肉吃干净了，程军洋捧着小碗递到妈妈眼前，要加菜的意思十分明显：妈妈，这肉肉可好吃了，妈妈好棒。
听到儿子的赞美，付矜瑜拿起公筷夹了几片羊肉放到他的小碗里，又温婉地说：谢谢大洋夸奖，好吃你也不能多吃，再吃几口便不吃了好吗？
一旁的程军海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羊肉，羡慕地看着哥哥说：我知道，现在是晚餐，吃多了积食。
付矜瑜同样也夹了几片羊肉放到他的小碗里，示意儿子可以吃：我们大海就是懂得多，真棒。
程军洋：那要是还想吃呢？
付矜瑜将盘子里最后一点羊肉划到方格的小碗里，对俩孩子说：厨房里还留着一点呢，晚点妈妈将它存到咱家那台大铁冰箱里，明天还能炒出一盘来。
嗷嗷~
廖冬梅：小付，你对付孩子真有一套，说不让吃，孩子们便真能不吃。你家住在第二排最里面，你又不习惯串门，你是没瞧见过外面的孩子是怎么吃饭的。
孩子一看是有带肉的菜，吃起来没完没够吃撑了为止；要是平常的饭菜不爱吃的，孩子在前边跑，爷奶爹妈轮换着齐上阵端着饭碗在后面追着喂。
方格捧着小碗扬着笑脸儿说：妈，一排那边的小凌子就是这样，经常被他妈堵到院子口逮回去灌饭，一到吃饭的时间就会又哭又叫。
付矜瑜轻轻摇摇头，对别人家的事不予评论，只说：大洋和大海从没学会走路便学会了自己吃饭，肚子就那么大，吃多了肚子会不舒服的，我天天讲，他们懂这个道理。
廖冬梅：小付，你这就叫那个……节制有度，对吧？她只有小学文化，偶尔看看报纸学个成语充实自己。
见方南一口一口的吃着嫩羊肉，付矜瑜略微点了点头便对廖冬梅说：嫂子，你看小南南吃的多认真啊。
廖冬梅很欣慰：是啊，这小子今晚上真给面子，咱俩在厨房忙，他在客厅坐着玩一声儿都没哼唧。
付矜瑜掏出手绢给俩儿子擦了擦嘴角，说：大孩子领着小孩子，能玩上。
廖冬梅低头瞧着儿子，眼睛瞅着付矜瑜的圆肚子，脸上笑眯眯地压低了嗓门说：小付，这回咱俩的时间又差不多，你这六个多月了吧，我这回查出的早，刚满三个月。
付矜瑜的脸上立即笑开，对她祝贺：先恭喜了，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