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卢西恩！”
盖尔就算是亲眼所见，也还是不敢相信在短时间内，路遥竟然真的和卢西恩变得如此亲近。
路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有事？”
卢西恩冷漠地绕过盖尔，径直走向最深处的办公室。
“卢西恩，你等等我”
盖尔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托盘，就小跑着跟在卢西恩的身后，赶在他关门前的最后一刻挤进去，问道：“你和那个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啥真的在一起了？”
卢西恩翻看着手中的账本，连头都没抬：“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盖尔一听，更是震惊得不成样子：“你这是……认真的？”
卢西恩沉默着抬起头，冰冷的目光让盖尔瞬间无话可说。
看来，卢西恩的温柔只会留给那个特别的人。
“行行行……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盖尔识趣地撇撇嘴，一边嘟囔着，一边退了出去：“路这个家伙真是让人羡慕，搞不懂你到底看上他哪里……”
“他很好。”
很努力，很害羞，很可爱……
一道房门将吵闹的声音隔绝在外。
卢西恩淡淡的声音，在房间内显得无比的清晰与坚定。
这也许是说给自己听的，也许是说给盖尔的答案。
他很好，所以我是认真的。
-
午夜时间刚到十二点，卢西恩的手机闹钟准时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这份安静的同时，也让卢西恩没有丝毫犹豫地结束了手上的工作。
重新回到酒吧主场，这里的放纵者们还在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情绪，尖叫，欢呼，和随着音乐节奏不断摇晃的腰肢，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疯狂。
但唯独路遥这里，仿佛是在这喧闹中划出一道屏障，保留出一方清净之地。
卢西恩走近的时候，路遥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长长的睫毛有着属于它特有的弧度，微微泛红的脸颊，更是增添出几分让人想犯规的冲动。
“路，路，醒醒……”卢西恩弯下身子，轻唤着路遥。
“唔……”
路遥不太舒服地在胳膊上蹭了蹭，并没有醒。
卢西恩没有继续叫醒他，而是注意到桌子上放着的三个空酒杯。
喝酒了？
如果路遥此时是清醒的，那么一定会发现卢西恩眼底最深的地方似起了狂风骤雨，周身的气息也在下一秒钟变得冰凉。
这时候，一直躲在一旁的维克多犹豫片刻，终于颤颤悠悠地举起手，解释道：“这些都是他自己点的……”
说着，他生怕卢西恩怪罪到自己的头上，赶紧补上一句：“你放心！我一直在这里，绝对没有其他人靠近过路遥。”
但尽管如此，卢西恩的表情看起来也不算太好，维克多见状只能在心里替路遥祈祷，让他自求多福。
然而实际上，在维克多离开后，卢西恩看着路遥的目光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温柔起来。
“路，起来了，我们回家。”
路遥恍惚地听到卢西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想要坐直身体，却又不受控制地垂了下去。
挣扎几次过后，路遥觉得自己痴痴呆呆的，仿佛醉了一般。
“你来带我回家吗？”路遥讷讷地看着卢西恩，声音里有着说不尽的委屈，“我早就没有家，没有家了……”
卢西恩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路遥提起“家”这个禁忌的字眼。
“我带你回去。”
卢西恩小心地改了用词，却又把话说得格外清晰。
终于，路遥满意地点点头，低声呢喃一句“好”，便又睡了过去。
这一次，卢西恩没有再叫醒路遥，而是俯下身子，将他拦腰抱起来，向着酒吧后门走去。
盖尔远远地就看到路遥被卢西恩抱在怀中，这看起来无比亲近的样子，让他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卢西恩！你就不会收敛一点吗！”
卢西恩听到这里，脚步一顿。
我应该收敛一点吗？
卢西恩把路遥抱到副驾驶的位置，便关上了车门。
自从路遥出现后，这是他第一次开车。
因为比起两人分别坐在两侧，他更愿意享受路遥坐在他身后时，把整个人交付给自己的这种感觉。
“我们回去了。”
卢西恩收起那些心思，很快把路遥带回到房间。
路遥睡得很香，直到被卢西恩放到床上都没有醒，只是翻了翻身，想要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卧室暖黄的灯光投射在路遥身上，使他整个人都变得柔软起来，全然没有了清醒时的别扭与害羞。
卢西恩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可以很好的控制情绪，但在此刻，他看着路遥的脸颊还泛着一层微红，嘴唇稍稍半张的模样，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而路遥却丝毫不知道危险就在眼前。
他在又一次翻身过后，将被子全部压在了身下，衣服也因为抬腿的动作而微微卷起，显露出一段精瘦的腰肢。
卢西恩的视线沉了下去。
当一个人喝醉的时候，他的思想，动作根本就不受大脑的控制，所以，在下一秒钟，路遥突然坐起身，在卢西恩的注视下脱掉自己的上衣。
而后，他摸到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最终直到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还是有大半截的身子露在被子外面。
作为看完了全过程的旁观者，却远没有路遥那么好过。
卢西恩极力克制自己不去多想，多看，但路遥在被子的虚掩下露出的一角黑色短裤，这无异于是在某些程度上对他做出了考验。
卢西恩不想再做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想做什么法国绅士，他只想在自己为路遥筑起的壁垒中，把他占为己有。
但他又不能。
他只是俯下身，伸出手指轻轻穿过路遥的发丝，划过脸颊，落到路遥的唇边便停了下来。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最终，卢西恩伸出拇指抵在路遥的唇角，蜻蜓点水一般隔着自己的拇指印下一个吻。
“晚安。”
-
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地疯狂叫嚣着，路遥在枕头下摸了半天，才勉强地睁开眼睛，将来电挂断。
头很痛，痛得像是快要炸裂开一样。
路遥按了按脑袋，努力地回忆着昨天晚上……
他只记得自己在喝过三杯饮品之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所以，应该是卢西恩把自己带回来的吧？
怎么会完全没了记忆？
路遥缓了好一会才拿起手机，看着上面一条条弹出的消息，反倒是让他的脑袋更加疼了起来。
陈曦：【怎么样，你按照那条链接上面写的方法试了吗？】
陈曦：【该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
提起那条链接，路遥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自己昨天对于卢西恩那毫无意义的试探。
所以他为了防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干脆把那条链接点了删除。
路遥：【没试，别问了。】
路遥皱着眉头关掉陈曦的对话框，点开下一个，但接下来的内容，直接让他瞪大了双眼。
维克多：【你还好吧？我要是早知道你不会喝酒，就不应该骗你那是果汁。】
维克多：【我哪能想到，才那么低的度数，你就醉了。】
维克多：【不过……卢西恩在看到你喝酒之后，他的情绪中有些不太对劲，你们没什么问题吧？】
这一刻，路遥已经震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早就知道店里出售的饮品只有酒，但偏偏就信了维克多的话：“我让调酒师给你调几杯果汁。”
那入口微辣的口感，他现在还能清晰地记得。
维克多，你害惨我了！
路遥扶着洗手台的边缘，将冷水扑在脸上，他很难想象自己在喝醉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而卢西恩是怎么样把一个醉鬼带回来的？
路遥失神地敲了敲卢西恩的房门，想要和他解释清楚，但十多秒钟过去后，里面并没有任何的动静。
很显然，卢西恩并没有在家。
这样一来，路遥反倒是有些拘束地靠在墙角，仿佛是一个等待着去承认错误的小朋友。
直到他注意到餐桌上面放着的东西，才小心地蹦了过去，也顺便发现杯子下压着的一张便签：
【有事先出门，桌上的早餐记得吃，不然小心你又会低血糖。
另外怕你行动不方便，还是帮你准备了拐杖。
钥匙在鞋柜上，你要是想出门，记得拿。
卢西恩】
路遥在看到拐杖和钥匙的瞬间，心情莫名变得复杂起来。
几天前，是卢西恩亲口说过，小伤是不需要拐杖的。
但现在，卢西恩把这两样东西摆在他的眼前，又是因为什么？
是卢西恩不想背他了？还是……
想到这里，路遥突然自嘲地笑出来，好像从始至终都是他搞错了，对方并没有照顾自己的义务。
路遥犹豫片刻，拿起那副与自己身高正好合适的拐杖走了几圈。
随着他逐渐适应以后，压抑在心里半天的情绪，也变得越来越无处安放。
终于，他实在忍不住给卢西恩发了消息：【谢谢你替我准备的早餐和拐杖，不过钥匙我应该不需要吧？】
这条消息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路遥迟迟没有等到回复。
直到中午十二点左右，门铃的响起，让路遥心里一颤，激动道：“你回来了！”
可是当他在看清楚门外来人之后，眼眸又不自觉地垂了下去。
“先生您好，这是卢西恩先生帮您点的餐食。”
路遥的笑容僵在脸上。
早饭和中饭，甚至连最后送来的晚饭，都被堆在餐桌上，一动没动。
路遥整个人坐也坐不下，站也站不住，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处就像是被塞进一个气球，不断地被加压，加压，马上就要濒临爆炸。
难道是因为自己在喝醉之后对卢西恩做了什么？所以他才会像维克多说的那样，情绪不对劲？
路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第一次拨出卢西恩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略微沙哑的声音从另一头传出：“路？”
“对，卢西恩。”
路遥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你……在忙吗？”
卢西恩那头明显停顿一下，才回答道：“我这里有些事情要忙，晚上不回去了，你自己小心脚踝。”
路遥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就被挂断，他听着耳边只剩下“嘟嘟嘟……”的声响，再加上漆黑得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
一时间，路遥有种想要收拾东西回宿舍的冲动。
可是，他又想再等等，等到卢西恩回来，问清楚……
但谁能想到，路遥这一等就是等了七天。
第七天，路遥看着自己已经逐渐消肿的脚踝，心想着，也该回去了。
他没做太多的考虑，第一次拿上钥匙出了门，直奔银行，用陈曦留下的那张卡取了钱。
除去医药费，还有卢西恩在这七天内不间断找人送来的外卖，还有住宿费……
路遥一一盘算清楚后，将钱，钥匙，还有早就翻译好的文件，全部规整的摆在餐桌上，将一切尽可能地恢复到原状。
他站在门口，又一次回头看了一眼这里，准备把自己千万种莫名的情绪，留在此刻。
最后，他掏出手机，想要把提前编辑好的告别信息点击发送。
但就在这时候，他看着维克多发来的两条消息，愣在了原地。
【卢西恩和别的女人在酒吧，你确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