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饯行酒
言念光是听着季风不带重样的骂萧远，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了些猜测，刘向还未带她入京前就将朝中局势为她分析了一遍。
能骂的萧远不还口的，只有一个人，季风，也就是她的便宜舅舅。
“季大人，这是言念，言丞相。”王德怕言念与季风第一次见面，季风不知内情冲撞了这位陛下身边的红人，言念若是因此对季风心生不满，最后受罪的还是刘文。
姓言？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季风收起了方才咄咄逼人的嘴脸，转而笑着看着言念，“丞相也姓言？这个姓，好啊。一看就是忠臣，比某些见不得人的小门小户好太多了。”
季风光是听到言念的名字，对她整个人的好感直接拉满，你萧远若是有能耐就将天底下姓言的都杀光了。
季风刻薄的话落到燕时离耳中，她几次开口想反驳却因萧远神色如常的看着季风，他像是在等一个胡闹的孩子闹够了。
对付季风，只要不搭理他，可也要承受他后面的咄咄逼人。
“季大人骂完了吗？”萧远耐着性子问道。
“呵，骂你？我就算是说上三天三夜也不会累。”季风可不管萧远给自己什么脸色看，反正他无牵无挂死了便死了，他是杀不了他，但也要让他遗臭万年，死后也得被世人戳脊梁骨。
“季大人可否等萧某陪过小女再骂。”
陪女儿？季风恨恨的看着萧远，我连家人都没有了，你如今告诉我不要骂你，等陪完家人再说。可怜自己那痴情的妹妹，还有那才见过一次的外甥女。
“你萧远不得善终。”季风丢下这句话拂袖离去。
“晚些季某必定登门拜访丞相。”
对于当年的事情，季风也是有所耳闻，妹妹被下旨赐婚给了言少承，萧远征战回来发现所有人都在瞒着他，只有自己被闷在鼓里。
季风不知妹妹为何性情大变，答应嫁给言少承，她与萧远两情相悦他是知道的。
萧远听到那句不得善终，心中五味杂陈，昔日故友指着鼻子骂他不得善终。
他望向那庄严肃穆的大殿，屋檐上的那座青龙雕像与他直勾勾的对视，曾经他离那个位置就差那么一步，如今也是一样就差一步。
他对那个位置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兴趣，若是这世事不如他所愿，他才想要改变这一切。
寒风刮着人脸生疼，萧远穿着还沾着血迹的盔甲闯入大殿，不可置信的看着久坐在高位的先帝刘温。
刘温面容憔悴，两鬓花白，时常喘着粗气，他看着站在他面前不跪拜的萧远，“萧远，出去一趟忘记君臣之礼了吗？”
“陛下为什么要将季怜嫁给言少承。”
“你是在质问朕吗？”刘温气的握着龙椅不断地咳嗽。
“这是季怜的选择。”
“难道不是陛下逼迫季怜？她只是一介女流，拿什么抗旨。”萧远一步步的走上台阶，最后双手撑在台案上怒视刘温。
“萧远，你要做什么，弑君篡位吗？你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吗？”刘温胸腔剧烈起伏，瞪着面前比自己强壮不少的萧远。
“来人，来人。”这是刘温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待宰的羔羊，也是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陛下放心，我对这个位置暂时没兴趣，她应该也不想我把事情闹大。”
“萧远，朕已经将燕陈赐婚与你，择日成婚。”他坐直了身子，几乎是吼出来的。刘温到底还是皇帝，不允许自己的威严被冒犯。
“不是她，娶谁都一样。”萧远懒得再与刘温争执，索性出了大殿。
刘温在萧远走后的第三天突然驾崩，刘文继位。
萧远突然盯着言念，“丞相认为季大人所言如何。”
“季大人似乎对侯爷有些偏见。”
“他那不是偏见，老夫屠了他一家，他对我有怨言也正常。”
言念看着萧远轻描淡写的说出屠了一家，袖袍下的手攥得发白，“想不到侯爷与季大人还有这样的仇怨。”
苏晚台看着言念强忍着难过，淡然自若的回应着萧远的试探，她有些心疼。
“事后本侯也有些后悔，少承听信外人挑唆私通外敌，本侯没有及时发现加以劝阻，这才酿成大祸。”
萧远语气中的无奈，听得一旁的燕时离都有些信以为真，她只知父亲不愿娶母亲，只因心上人嫁了人这才无奈娶了母亲。
“前些年有算命的说本侯是祸乱之源。”萧远半开玩笑的自嘲，将言念的反应尽收眼底。
“侯爷也信这些江湖术士所杜撰的话？”言念反问萧远，直视萧远的眼睛。
言念背过手，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她的手心，这里只有自己、苏晚台和萧远父女，若是这一刀划破了他的颈部，自己是不是大仇得报了。
萧远的话像是带着蛊惑，蛊惑着言念对自己动手。
燕时离不明白萧远为什么要和言念说这么多，苏晚台则是注意到言念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看着萧远的眼神带着恨意。
苏晚台扯了扯言念的衣袖，她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言念好似入了定呆呆地站在那与萧远对峙。
苏晚台有些无奈，捏了捏她的手背，在手心中画了个x。
萧远作为一名武将，自己正面偷袭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反而被他擒住。
萧远注意到苏晚台的小动作，不由得高看了她一眼。
“老夫与苏公也有多年未见。”
苏晚台听到萧远将话锋转到自己身上，差点气的跳脚。萧远这暗戳戳的气人，她有一瞬间希望季风回来接着喷萧远。
“家父还在边疆抵御外敌，相信不久后就能顺利班师回朝。”苏晚台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职业假笑。
“老夫等着他班师回朝那日，将那坛七十年的女儿红取出来。”
苏晚台听着这话权当是画大饼，别人不知道，他萧远还能不知道苏怀国是生是死。
萧远自然会将那坛女儿红取出来，只不过不是庆祝苏怀国回朝，而是作为苏怀国战死的饯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