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回忆篇

    “又被你父亲打了？”云缨坐在台阶上，方淮趴在凳子上龇牙咧嘴的揉了揉屁股，他见到云缨咬着牙忍着疼起身。

    “胡说，我可是励志要悬壶济世的医者，就这点皮肉伤，不算什么。”

    “他一介武夫懂什么。”话音刚落，云缨就见他直着身子突然向上跳了一下，她早注意到方程悄悄站在他身后。

    他转过身是发现是他方才咒骂的方程，下意识的后腿了两步，他现在还负伤。

    方程指着他就是一顿臭骂，“你是武将之后，就算是死也给老子死在战场。”

    “你老子我是杀人的，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天天想着救人的种。”

    “我告诉你，杀人有时候也是为了救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成天往太医署跑，老子就生了你一个，你不继承谁继承。”

    云缨看着这对叛逆的父子，谁也不服谁。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日后真娶了殿下岂不是要让她受委屈。”方程没有办法祭出了杀手锏，有关云缨的事情，这小子就会特别上心。

    “我觉得他现在这样挺好的。”一直未曾开口的云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最喜欢看方淮说要悬壶济世时，身上的那股劲，那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等我及冠，我就带着殿下看遍这天下美景，一路寻医问诊”

    “淮儿，爹求你件事。守好南离，守好云缨。”方程躺在床上已经气若游丝，他紧握着方淮的手，等他答应。

    “爹，我我答应你。”方淮的眼眶早就被泪水浸湿，他强撑着没有落泪。

    “爹对不起你。”他说完这句话，就再也得不到方淮的回应。

    直到方程离去，一行还有些温热的清泪才缓缓的滴落在方程手上。

    “母亲，父亲出征前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他有太多的疑问，他没有当着方程的面问，是想让他走的安心。

    “你父亲他旧疾犯了。”

    “可是怎么会。”方淮还想继续追问，但他对上母亲那双不停躲闪的眼睛，他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尘封在仓库的角落里，有一套盔甲被锁在箱子里。

    “你父亲说，若是他还能多活二十年，这套盔甲就不要了。”

    “他知道你想做什么，这么多年了，他早就在心里默许你的行为。”

    “他知道你最在意的就是这张脸，还命人特意给你打造了这副面具。”

    “方淮。”云缨见到他的时候，他站在城墙上望着南方，眼中有说不出的落寞。

    “我答应他了，明天我就要上战场了。”

    “我送你。”

    两人陷入了沉默，谁都没有再开口。

    “那把你父皇赐婚的剑，还在你那吗？”

    “嗯，我一直替你收着。”

    这把剑，当初方淮不愿意接，是因为接了就代表着要上战场，为此他差点拒婚。他都想好了，到时候带着云缨私奔，云缨怕他惹怒父皇这才替他收着这把剑。

    “我能抱一下你吗？以方淮的名义。”方淮紧张的攥紧了手，他知道从今天过后再也没有方淮这个人，他只是大军的杀戮工具，不知疲倦。

    云缨没有犹豫，紧紧的抱住他，带着颤音的哭腔在他耳边响起，“在军营里的要多吃点，下次再见，你就比我高了。”

    “谁让我比你小呢。”

    翌日，云缨在城门前只看到一名身着银白盔甲的人，她觉得有些陌生，清澈的眼睛让她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方淮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接过云缨递过来的剑。

    云缨在那一瞬间有些恍惚，他更像一位合格的臣子，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起，他开始疏远自己了吧。

    “臣，会护殿下周全。”

    他确实没有食言，直到最后他都在拿身体堵着城门，为她争取逃离的时间。

    “凡方家男儿，无怯懦者。”

    “将他拖到乱葬岗，生死有命。就看老天让不让你活了。”萧远有些欣赏的看着他，可惜这人算是废了。

    云缨在逃亡的时候，固执的要去梦中方淮被丢弃的乱葬岗，可最后只找到一具被乌鸦啄食的不成样的尸体。

    尸体腐烂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云缨抱着那具尸体在乱葬岗坐了一个晚上。所有人都以为她疯了，第二天在所有人的震惊中她冷静的将尸体火化入葬。

    她为他立了一块碑——医者方淮。

    “你仍是我见过最好的医者。”

    云缨看向宫城的方向，一柄长剑刺在城墙上，那是方淮的佩剑。这把利剑就像一根刺，悬在南离百姓的心头多年，只要抬头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