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旧人
王随之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缓缓走到跟前，对着文逢君近乎讥讽的说道。
“战神将军，一别十年过去，这十年里你过得可还开心啊？”
文逢君看向王随之的眼神很是复杂，他的思想顽固而保守，他总觉得身为帝王的人该是能力与仁心并存的；当然他也觉得身为臣子该忠心于自己的君王，而君王也该保护他的臣子。
可这十年过去，特别是在看到前世今生那些事后，他的观念彻底坍塌改变了。
他说，“陛下的目的达到了，这十年里我从人人追捧的战神将军沦落到如今闻之唾弃的罪犯。”
正当众人都在僵持不下该说什么话时，乌风却急性子的开口，“跟他说那么多做什么，直接杀出去不痛快。”
听他这样说王随之又说，“文逢君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吗？看起来文文弱弱不知能挨几刀？”
“能挨几刀你试试不就知道，当心我们把你打的连你爹妈都不认识！”容清璃心直口快，怼人的话张口就说。
谁知王随之却优哉游哉，转身走向宫奴搬来的椅子坐下。
“文逢君你终究还是存了弑君之心，哈哈哈……”他不怒反笑，像个十足的疯子。
这时卫卿沉声说道：“他身上的邪祟之气极重，当心。”
他说的容清璃自然也早早注意到了，王随之身上的邪祟气息外溢的并不多，但仔细感觉还是能知其中的强悍。
她想，王随之的实力只怕与他们之前遇到的芜诡魔将差不了多少，也不知没了怀锦的帮助他们的胜算还有几分。
“昏君……人人得而诛之。”文逢君神情坚定的吐出一句话。
“昏君？何为昏君？”王随之讽刺道，“于那些百姓有利的是明君？于他们不利的便是昏君？”
察觉到他话中的不对贺锦书当即打断，“说那么多有何益？你想杀我们而我们要活着也必须杀了你。”
只见王随之对此恍若未闻，对着文逢君又是说，“文逢君我们来聊聊吧，聊聊你这十年所看到的百姓。”
这时容清璃又催促道，“不如我们还是直接动手吧，让他说那么多在这里蛊惑人心。”
莫湫吟却是说，“如今王随之身上的情况我们还没有弄清，还是先看看再决定吧。”
这时文逢君挫败而沉重的对王随之说道：“你赢了，人心果然是这世间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几人只见王随之得意一笑，“是啊，人心就是这么经不起考验的东西，曾经你血染沙场誓死保卫他们时，他们无不将你高高捧起歌功颂德，可如今人人皆因你而受牵连时，谁又不想杀了你泄愤？”
文逢君表现的异常冷静，“故意不杀我让百官百姓皆为我求情，我从无谋逆之心可你却用尽心机手段令百姓恨我杀我，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此几人也想从王随之的口中得出答案，万事总有因果利益关系，文逢君对他无害又是什么令他非得对文逢君至此。
哪知王随之却给出无比荒诞的答案，“不为什么，朕就是单纯的喜欢玩弄人心而已，哈哈哈哈…”
“你就不怕遭报应，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吗！”文逢君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
扶墨溪见王随之先是错愕了一下，然后便狂笑不止。
“死？”他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朕不怕死，也不会死。”
再接下来他说出的话令扶墨溪他们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特别是文逢君。
“皇兄，舅舅……爱卿。”王随之一字一句缓慢叫出前三世对文逢君的称呼。
“怎么会？他一个凡人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说这只病猫一直都有记忆？”容清璃震惊的几乎失声。
文逢君哑声住了，眼底有惊涛骇浪在翻转，在那结界中看到的种种画面再度袭击他的神经。
“很惊讶吗？”王随之嘴角讥笑不减，“朕也很意外呢，没想到我们竟纠缠了这么多世，不过有意思的是你每一世都皆因朕而死！”
文逢君定了定心神终于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对此众人皆是很好奇，等着王随之给出一个答案。
“十年前朕终于找回自己的‘心’，从那时起朕便已记起前世的种种，朕本是凶神梦魇，因世人的噩梦而生也因噩梦而得以永存，所以只要世上尚有一人存在我就不能真正死去。”
“心？”容清璃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转念便想起文逢君之前说的。
王随之在十年前意外得到一块玉石，而他也就是从那时起变得古怪起来的。
扶墨溪追着问，“所以你根本不是王随之，而是寄住在他身体里的凶神梦魇？”
王随之一脸神秘的摇摇头，“朕是王随之也是梦魇，因为一些原因让朕变成了凡人，不过如今朕的‘心’已找回自然就是凶神梦魇！”
这时文逢君声音再度传入众人耳中，“所以一切的一切根本不存在什么被蛊惑心智，你也根本不是什么无能愚钝，你从一开始就存了要拉我下地狱，为祸天下百姓的想法？”
前者不带一丝狡辩，“对！我生来就是恶我本就是地狱那些你以为我年幼无知的年纪我早就存了要欺骗你拉你下地狱的想法。
为什么这一世又一世走来你都可以始终站在光里？我不信，我偏要拉着你下地狱，不光是你连同你所在意的百姓我也要一并拉他们下地狱！”
他这一段话说完文逢君只剩下捏紧拳头却气得说不出一句话，在所有人都不知道骂他什么好时，莫湫吟却带着惋惜的语气说。
“你为什么非要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呢，在我们所看到你的前世中，你哪一世不是出身优渥？你本可以站在光里又为什么要转身跳进深渊？”
听她这样说容清璃也接着附和，“对啊，出身皇族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已经是皇子又有这么疼爱你的皇兄还怕不能好好过完一生吗？”
对此王随之不仅不动摇反而还癫狂的大声否认道：“是皇子又如何？他当初再疼爱我又如何？人心都是会变的，就像你们看到的那些刁民，当初把你当成救世主捧在手里，现在就可以把你当成恶魔喊打喊杀！”
莫湫吟怒其愚蠢，“没有你挑拨百姓会恨他吗？”
话才将将说完王随之又是大怒，“没有我他们也会如此，人性本恶就像狗改不了吃屎！”
这一下所有人都恨到牙痒痒吐不出一个字。
王随之的被害妄想症就像那温水煮青蛙，原本往前一步就可以脱离苦海，可却偏偏固步的认为自己跨不出那一步。
“既然你们都这么爱你们口中的百姓，不如就让你们看看你们口中的百姓是什么样的。”
他将眼底的恨意收回，再度回归不痛不痒的神情。
随着他一声令下‘人墙’外围传来了响动，士兵押着数十名百姓上来。
“王随之你要干什么？”几人都急了。
“朕要干什么早干了，你们阻止不了朕。”
他张开双臂两腿交叠，轻蔑的笑意浮于颜表。
“你们所痛恨的文逢君现在就在你们面前，你们所有的一切痛苦皆因他而起，来吧，发泄你们对他的愤怒！”
话才将将说完那些百姓便已急不可耐拿起手边的菜就朝文逢君扔去，而文逢君不躲也不还手，就那么任由百姓扔他身上。
其中还波及到扶墨溪他们，而容清璃却是不惯着他们，反手就将菜叶朝他们打回。
倒是一旁的卫卿机智设了个屏障将众人护于其中免受伤害。
“文逢君你这个天杀的，你为什么还不死？我们都是被你害的！”
“你倒是好手好脚的，你知不知道我的儿子因为你被活生生做成了人彘！”
“奸臣必须死！我要将你生吞活剥连同骨头碾碎了丢粪坑，我诅咒你永生永世都死无全尸！”
……
七嘴八舌的各种难听的谩骂声交叠于耳，这些话连不是当事人的扶墨溪他们听了都觉得气愤，文逢君又是怎么做到毫无反应的。
“你们这些人还要不要点脸？要是没有文逢君为你们浴血奋战守卫疆土，你们早八百年前就死了，哪还轮得到你们在这里骂他？”
容清璃气得第一个站出来回怼，这一群人简直就是贪得无厌不知感恩。
她刚怼完就有一人回骂，“他文逢君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我紫凌国上下缺了他照样能打胜仗！”
另外又有人骂得更凶，“你是爬他床了还是得他什么好处了？这么为他说话，我看你们都是一伙的，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
容清璃骂一句他们立马就能回骂十句百句，她气到不行直接捡起地上的菜叶就朝那几个骂得最凶的脸上丢去。
站在她身边的扶墨溪本该去阻止她这种行为的，但此刻他却不想这么做。
被打了就应该还手，否则就是懦夫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