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俱焚
“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贺阑珊手中的匕首突然被一旁飞来的长剑拦截击飞。
“公主不要！”众人看见四百年前的贺锦书从门外而来，飞奔向贺阑珊咚一声跪下死死抱紧她的双腿。
“我是罪人，该为此付出代价的。”贺阑珊道。
容清璃只见跪着的贺锦书瞬间又慌又怒起，“你有什么罪？诸蓦然他灭了我们红霜更摧毁了你的一切！他本就该死！”
卫卿看见贺阑珊似心中装着成吨的石头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他的确是个好君王，红霜灭亡也是迟早的事，若不是他兴许红霜余下的百姓更不得善果，而且，他本可以早早杀了我的”
地上的贺锦书仿佛后知后觉又仿佛不可置信的缓缓抬起头看她，“公主，这些年你所受的所有的苦痛皆因他，你又怎么可以说出替他开罪的话？”
贺阑珊看向她的双眼轻启双唇说道：“锦书，你虽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其实她也是明白他是个好君王的，做为君王有些人不得不杀，我不怪他，所以”
“我不明白！他是不是好君王与我何干？你又为什么要为他赎罪！他是你的仇人啊！”贺锦书出声将她的话打断，她不想听她要为他而死的话。
只隔了一小会儿后扶墨溪就看见四百年前的贺锦书满脸委屈继续开口，“你总是在为别人而活，为红霜为百姓为大王，这些我都无话可说，可为什么连小怡哪怕连诸蓦然！这些根本不相关甚至是仇人的人你都要顾及他们！？”
她越说越激动，双眼都已发红，她也把小怡当好姐妹看却也不止于好姐妹，因为她在贺阑珊这得到远比自己多太多了。
“可是我呢？你能不能也为我活一次？你说过要我一直陪着你的，你说过我们会永远都在一起的，我只剩下你了，你怎么能食言呢？”
最后那一句话像极了一个孩童遍体鳞伤还吃不到最爱吃糖果的语气，这句话不光刺痛了莫湫吟，更刺痛了四百年前的贺阑珊。
贺阑珊蹲下抱住她，眼泪已是不争气流下。“锦书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
看着的卫卿也不知脸上是何表情，眼里虽有波澜却意味不明。
“快，快走。”四百年前的贺锦书突然语气急转，“安东亲王那个狗种竟然过河拆桥联合他国打来了，他要将谋逆的罪名都扣到我们头上，我们必须得尽快离开这。”
说罢贺锦书捡起掉落一旁的长剑牵着贺阑珊的手就往门外跑去，与此同时，扶墨溪他们一行人也跟着被外力瞬移至殿外，待在一旁宫墙边上。
此时的殿外早已是烽火狼烟四起，喊杀声一片，只徒留那雪花还在若无其事的飘着。
“咻！”一根利箭忽然自远处天空飞来射向容清璃他们这里，身旁的扶墨溪正要挡在其跟前却见那利箭忽的消失不见，他怎的就忘了这只是‘回忆’而已。
下一刻几人又看见贺阑珊她们从殿内跑出，刚到门口便被两个持剑士兵挡住去路。
贺锦书二话不说挥剑砍去，另一个士兵见机补上却被贺阑珊高抬腿踢来，彼时她们二人的武功都不算高，贺锦书也更是没有成为半妖，但要拿下这两个士兵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见她们两人拉开一定距离，一个挥剑如雨势要夺下对方的性命，另一个则因衣裙有所受限不得不以防守为上。
纵使已过去四百年，可当贺锦书看见这记忆中的一幕幕在慢慢上演时，体内的血脉还是忍不住发颤，怎的老天就如此残忍？
几番打斗下来，贺阑珊在将士兵引至阶梯时一个手撑扶手回旋一脚将其踢下阶梯，同时她也身形一跃落到对方跟前，然后控着他的手腕将他‘自刎’了。
这边毕，贺锦书那边也在一脚一肘之后一个刺剑了结对方的性命，整个过程用不了她们多长时间。
两人急急逃跑本想从大门出去，可却发现宫道里已是涌来了许多士兵，仅凭她们想突围是不可能的。
“王爷有令万优公主谋逆，意欲复辟红霜，凡取其性命者加官进爵。”那喊杀声已越来越近了。
感受到此等境况，看着的容清璃纵使知道她们早已不在人世，可还是禁不住为她们祈祷，希望她们可以平安无事。
“公主我们翻墙走。”四百年前的贺锦书道一声，然后同贺阑珊一起跃上宫墙。
可就在两人将将站上墙头之际，就在贺锦书以为她们真的可以就此远走高飞之际，她的耳旁却传来‘咻’的一声。
贺阑珊不幸中箭，脚下失重往后跌去。
贺锦书不可置信的瞳孔骤缩，浑身的血气仿若在瞬间被抽走。
她脚下一动飞去接住下坠的贺阑珊，她的速度明明比落雪比心跳的速度还要快，可不知为何在她们彼此眼里她的速度竟是如此的慢。
贺锦书觉得她为什么飞得这么慢，公主胸口的血正在不断喷出，她却迟迟没能来到她身边。
贺阑珊却是觉得她飞得慢可脸上变化的表情却是极快，她从未认认真真看过她的表情，此刻更不想那惊恐的表情在她脸上停留。
“不要！”
四百年后的贺锦书看着眼前这一幕终于控制不住撕心裂肺吼叫起，她想上去，可她的跟前却仿佛有一面无形的墙壁般，怎么都不得前进一步。
容清璃注意到刚刚贺阑珊中的那一箭是从殿□□来的，本该无人的鼎尊殿门口处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影，那正是本已死绝的诸蓦然，他手中握着那柄黑碧色的□□，一箭射出后他也是彻底没了生机重重倒在地上。
最后咽气时那双眼睛还直直看了一眼贺阑珊才舍得合上，应该是在确认她真的死了没吧。
他其实也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若生不能在一起那便一起死也是挺好的。
“啊！！！”
一声极度伤心欲绝的哀嚎声响起，众人皆见身前的贺锦书因不得前而嘶吼拍打着看不见的墙壁。
“锦书我在，我在这，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不是真的不要再看了，我就在这。”莫湫吟上前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肩膀，一声声抚慰着她。
贺锦书虽知道莫湫吟就在她身侧，可眼睛还是忍不住看向那头的贺阑珊。
卫卿看着贺锦书和莫湫吟那样始终不知眼底是何意，只见握着剑的手似有在微微收紧。
扶墨溪看见那旁的贺阑珊躺在四百年前的贺锦书怀里，气息微弱话已是说不出了，那只手还在颤颤巍巍努力着试图抚上贺锦书的脸颊，可还未等她的手抚上人已是先一步断气。
眼睁睁看着她闭眼的贺锦书脸色瞬间煞白，瞳孔更是一缩失去所有色彩，泪珠无声的弃眶坠落。
众人皆见四百年前的贺锦书只楞了一会儿，一会儿后她便不自然在扬起一个笑脸，“公主你醒醒，你醒醒啊，你是最尊贵的公主怎么能同我玩这种稚儿的游戏，公主你醒醒，我们要一起回红霜的不是吗？”
那语气由最开始的随意到后面的哽咽，一声声的‘不是吗’直问得人揪心倒抽寒气。
这一会儿功夫涌进院内的士兵已是纷纷持剑围住了她们，而人群中的贺锦书就好似看不到这些士兵般，一双眼睛只放在贺阑珊身上。
飘雪落在眼睫，偶有微风抚起发梢，道尽当事人心底无尽的悲痛。
这事叫四百年后的贺锦书再看一次无疑是扒开旧伤往上撒盐，她终是不堪忍受泪流如泉眼，这次她没有失声痛哭只咬紧发颤的牙抱住莫湫吟沉默的流着眼泪。
“嗡嗡！”期待已久的声音终于响起，扶墨溪拿出乾坤袋里的万灵一看果真是它。
一滴眼泪自贺锦书那飘到万灵身上，扶墨溪觉出这眼泪里包含的是哀情，人之大哀莫过于相爱却不能言说，爱而不得还念念不忘，苦苦寻觅却又反复伤害了吧。
蓝光一现，手中本已幻成箭柄模样的万灵忽的一变，一分为二，待蓝光退去时其形态却叫扶墨溪和容清璃有些噎住。
一条银鞭加一把扇子，那条银鞭上有收敛在里的倒刺用来当武器倒也是可以，但那把扇子真的可以吗？看起来就平平无奇的，怕是一剑都抗不住就先粉身碎骨了吧。
“墨溪，这”容清璃凑到他耳根小声道。
扶墨溪对于万灵重新变化出的形态只征了一下很快就恢复过来，万灵乃是战神剑，它所变出来的东西哪怕是平平无奇的扇子，其杀伤力怕也不一般，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它会变成两个而不是一个。
“红霜逆寇贺阑珊，因杀害吾王现已被本王诛杀，即刻下令除尽其遗党！”一道男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去，不必多想，来者就是安东亲王不假。
这一声也将四百年前的贺锦书唤回神，她双眼狠绝的抬眼瞪向来者，不急不慢地将已死的贺阑珊背到身后系紧，四周持剑的士兵一时不敢轻易上前。
“好一个安东亲王，嘴上说着帮公主报仇，其实不过就是想借公主的手除掉诸蓦然你好继位罢了。”贺锦书呲道。
容清璃几人却是见安东亲王毫不在意嗤笑，“呵，你现在知道又如何？这宫里宫外皆是本王的人，他日史书只会记载本王是承百官之意继位，而你们只会是亡国逆寇之徒！”
接着他又道：“都愣着做什么？一个女人都打不过吗？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