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眷恋
迟来的那个乌风二话不说三步并两步上前就是一把将前者从贺锦书身边推开，眼看着就要开打，是贺锦书一阵咳嗽声将他们打断。
“小书你没事吧？”两人异口同声，说着就要去扶住她。
但贺锦书对他们的关心却不与理会，转身查看起扶墙喘息的莫湫吟，明明自己自顾不暇伤势惨重却还在问她：“湫吟你感觉怎么样？”说着就欲为其渡气疗伤。
反倒是莫湫吟一把按住她，“皮外伤不打紧，倒是你疼不疼？”
说话间还伸出手轻轻为她拭去挂在眼角的泪珠，眼眶湿润的看着她，对此贺锦书先是一怔，然后如摇拨浪鼓般摇起头，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
“不疼，一点都不疼。”
旁观着的两个乌风空前一致团结的感到尴尬多余，此时他们多少不该出现在这里。
“你们当我死的吗！”诸蓦然低喝一声从屋顶飞身而下，缓步朝他们四人走来。
贺锦书第一个给出反应，强撑着躯体也要将莫湫吟护于身后，双眼死死盯着来者。
“诸蓦然你想干什么？”迟来的那个乌风问。
“我想干什么看不出来吗？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开！”说罢其手中的剑又是寒光一现。
这时两个乌风竟是一致对外，一人一掌接下诸蓦然的攻击，视角一换贺锦书才发现两个乌风皆是身负重伤，也不知他们几人合力能不能敌得过诸蓦然。
“锦书你们先走我拖住他。”这次说话的是先来的那个乌风。
贺锦书倒也不跟他客气，搀扶着莫湫吟就跑，虽分不出哪个是真的乌风但对她们无杀心她就懒得理会。
另一个乌风对此很是不爽：“野妖你竟敢抢爷的威风，我跟你没完！”
正要掐架那头的诸蓦然又是道：“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嘭！”
后者乌风一个没接下诸蓦然的攻击反被打翻在墙上，前者乌风眼尖腾空一跃奋力一脚朝其脑袋踢去，但却被他一掌抓住。
就在对方要将自己丢出时他又迅速补上另一脚，这才没让他得逞稳步落地。
一招完后者乌风见缝插针补上，他直接欺身而上与之近身搏斗，虽未带有兵器但对方也占不到他多少便宜。
同一时刻前者乌风蓄力一拳击向地面，地面应势爆裂开一条沟壑蔓延向打斗中的两人。
“呃。”诸蓦然中招负伤，后者乌风已在前一刻险险躲开。
诸蓦然捂住胸口眼角撇向后边那个乌风道：“我们都被被困在这王宫中数百年，我们才是一类人，难道你就不想出去吗？或许只有杀了他们这些外来者我们就能出去了，相信我！”
真正的乌风本以为那个假的乌风会因他的话动容，没想到他的反应却出乎意料。
假的乌风对他的话一脸茫然，“什么被困几百年？我来到这王宫才一年多而已”说到这假的乌风似是头痛的捂起脑袋，还在用力甩着似要把什么记忆甩出脑海。
真正的乌风对此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说实话他一直看不出这个假的到底是个什么妖怪扮的，但这个诸蓦然他却一眼就能看出他是老鹰妖，这个结界里实在有太多的不解了。
“真是可怜，脑子都被关糊涂了。”说罢诸蓦然趁着两人皆不留神之际，一个展翅追赶上已跑远的莫湫吟二人。
真正的乌风暗悔一咬银牙也振翅紧跟上，可惜他是外来者每每飞行皆受阻，比不上假的乌风飞得快飞得高。
不过眨眼功夫诸蓦然已追上堵住莫湫吟她们的去路，贺锦书很本能的将莫湫吟护在身后，但这次莫湫吟却选择紧扣住她的五指与她持平共同面对。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是诸蓦然我也不是贺阑珊，这些恩怨本就与你我无关，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们？”莫湫吟对着他的背影道。
前者缓缓转过身，“是啊，本是与我无关，可当我吞食下诸蓦然的几缕残魄起，我就是他他也就是我，我爱你的热烈洒脱自由，可我也恨你眼中从未有过我，既是百般心思皆得不到，不如亲手摧毁”
“住嘴！”贺锦书情绪激动到声音嘶哑，“你的爱根本就不是爱，你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最初不屑公主的是你，最后求而不得杀公主的也是你，你就不配爱上一个人！”
这一刻贺锦书觉得眼前的‘诸蓦然’就是四百年前的那个诸蓦然，纵使人人皆赞他是伟大的君王又如何，纵使他真的令后世千万人脱离苦海又如何，在她眼里他杀了公主就该千刀万剐！
她激动得全身血液逆流颤抖，莫湫吟只默默的用力握紧她的手，以此告诉她：她在。
贺锦书转头回看向她，对于她来说那些记忆于她而言很重要，可眼前的莫湫吟于她而言也同等重要，所以今天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悲剧重演！
“我不配爱？”诸蓦然面目狰狞脖颈上已青筋直爆，他伸手虚空一抓。
贺锦书和莫湫吟便应势腾空飞起，脖子被他用妖力紧紧勒住，尽管已到生死之时她们紧握住的手也未曾有要松开的意思。
但她又怎么可能放任莫湫吟受到伤害而不管，空出的一只手一动，地上的石子迅速飞射向前者。
诸蓦然大约也是气极失了警惕心，此击结结实实被他挨下，但把他惹毛她们也好过不了，他怒将二人狠甩至墙上，整面厚实的墙就这么被她们撞龟裂开。
看着她们那奄奄一息的模样他也未曾停下手，幸好假的乌风及时赶来，数片羽毛风卷残云齐发将诸蓦然困于原地不得动弹。
随后他从上至下一掌朝其天灵盖劈去，‘哧’的一声，诸蓦然原还算束得整齐的头发瞬间披散炸开。
“啊！”
下一瞬诸蓦然双掌反攻将其震飞，震出数米之远，可将要倒地之时迟来真正的乌风却伸出援手将他接住。
此刻乌风的心情也很是复杂，他本应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别的妖假扮的自己才对，可就在刚刚他却莫名觉得眼前之人就是他自己。
局势稳定再回看向诸蓦然时却出乎几人的预料，这时的前者不人不妖，那张脸丑陋不堪已辩不出原本的样子。
大约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脸有所变化，惊恐而笨拙的伸手欲遮掩，可他愈是如此就愈是出错，体内真正诸蓦然的残魄开始忽闪忽现，大有逃脱他身体的意思。
“不！我们本就是一体，这张脸是我的！我本就该长这样，你不能离开我的身体，你不能！”眼前的诸蓦然突然发了疯似的在原地打转。
这时假的乌风开口了，“我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我其实就是四百年前你的延续，我仅由你的记忆组成也属于这王宫的一部分，我无法离开这座王宫，可他们不同他们是妖夺魄，他们想出去却无从出去。其实这座王宫就是一盘浩大的棋盘，你们若想出去就必须遵循游戏规则，只有重现历史经过才能破解结界出去。”
听着的莫湫吟大感震惊，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样的结界，设下结界的人将人困住却不为害人性命，只为有人将历史还原。
莫不是设下结界的人与这段历史有什么重要的联系？
身旁的贺锦书想的与她完全不同，她只知道若还原历史那就意味着她还得再经历一次失去她的痛苦，这些早已掩埋在时间缝隙中的伤疤她又该怎么揭开面对？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千言万语最后乌风只问出这一句。
“嗯。”假的乌风点点头，“我的身体已受到损伤无法复原，接下来得靠你代替我还原历史了。”
说到这假的乌风转头看向那边的贺锦书，虽是看着她但却是说给真正的乌风听，“现在的你可不像四百年前的你，怂得跟个孙子似的，连句喜欢都婆婆妈妈不敢说出口”，顿了一下又道，“替我照顾好小书。”
话音落替身乌风视死如归箭步飞出，拽起诸蓦然就直直往高空飞去，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阻止。
替身乌风手诀一变，其黑金的羽毛瞬间有簇簇火焰冒出，围着诸蓦然就是层层旋转焚烧，而‘诸蓦然’大约是被其体内真正的诸蓦然所折磨，他全身抽搐宛如受刑。
“好！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活！”他将全部妖力一倾倒出，步步逼向替身乌风。
“噗哧。”威力浩大响天动地，替身乌风不堪承受口喷血浆，眼鼻耳也不断在往外渗着血。
此时看着的贺锦书不知是较真还是紧张他，上前几步双手结印汇聚妖力准备暴击飞射。
“闪开！”她咬紧后槽牙大喊一声，这个人要杀也是她杀而不是别人替她动手，她的人更不需要别人替她救！
“啊！”
诸蓦然一招射穿替身乌风的心脏，瞬间化作泡影消失于天际，就在同一时刻贺锦书双眸一紧杀招如虎，不偏不倚暴射向诸蓦然心脏。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得莫湫吟和真正的乌风都还没来得及帮忙，贺锦书就先一招将诸蓦然收拾。
“啪嗒。”打回原形的老鹰妖无力从高空掉落，已死透。
而诸蓦然的残魄也因此得以自由，他就这么飘在半空中双眼似眷恋的望向莫湫吟，正伸出手时，身后的黑云已无情将他吸入其中。
黑云消失之时四周的景象犹如走马观灯变化着，再静止时贺锦书和莫湫吟已回到最初的起点，而乌风也被送回冬湘宫偏院，神奇的是他们三人皆完好无损，好似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幻觉。
真正的游戏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