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告别
“清璃？”
扶墨溪接住倒下的人，摇了摇轻声寻问着，却只见她双眼紧闭。
扶墨溪没有想到他装了一辈子，骗过师父骗过掌门骗过所有人，却一眼被人看穿。
他一直所求的不过就是与世人和平共处而已，根本不是什么温润如玉的善人更不配当什么救世主。
只不过伪装的时间久了，他其实也很希望能有一个人看穿他的伪装，然后跟他说一句‘从此以后你无需伪装，你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
魔族公主沉睡于容清璃体内，对外界之事所知不多，所以该是容清璃看穿他的伪装她才知道的吧。
“仙长仙长！我求你们快救救他们！”
突然一旁传来急切的呼喊声，吴铭想伸手去触碰蓝兰的灵魂，可依旧只看得见碰不着。
卫卿他们闻声赶过去，扶墨溪他却并没有跟同一起，只是选择静默在原地困扰于刚才魔族公主的话。
只听莫湫吟率先说道：“他们的灵魂损伤极深恐是救不了了，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尝试为他们强行超度，或许还能保证他们魂魄不灭。”
吴铭正想请求他们卫卿却是道：“以我们现在所剩的灵力看怕只能为一人超度。”
听此吴铭怔住，一个是他最爱的人另一个则是为他而死的兄弟，他怎么选都是不行。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哀求着问，可回答他的却是他们一致的摇头。
还没等吴铭给出反应那头的小泉子就先‘扑通’一声跪下，“主事你选蓝兰姑娘吧，您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都看得真真切切，您为了蓝兰姑娘已经做到这份上，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这人间这么苦累我也活够了，若能成全你们我也算值了。”其双眼却满含泪光。
“不行！你不能死，你已经为我死过一次了，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你灰飞烟灭。”吴铭回头大声呵斥，蓝兰也同是对着他一个劲的摇头。
卫卿他们又续而听见小泉子道：“我们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是唯一的办法再不行动我们都得魂飞魄散。”
说完这句他又对着卫卿恳求，“仙长你听我的，救蓝兰吧！”
吴铭一听急忙抓紧卫卿的衣角，也不管他要说什么就先开口道：“仙长你别听他的，一定，一定还会有别的办法的，我求求你再仔细想想，仔细想想救救他们吧。”
就在这时乌风淡声开口，“办法倒是还有一个，只不过就要看你怎么做了。”
吴铭如抓救命稻草般立马接上，“只要能保住他们的魂魄就是要我命我也甘之如饴！”
“好！就是要你命！”
看见贺锦书他们一脸危险的看着自己，他忙又补充道：“以你性命为祭，渡他们安然超度保住灵魂，不过你此后却要永坠畜道任人鱼肉，你…还愿意吗？”
听他问出这话时身旁的贺锦书却默默在心里想，他一定会愿意的，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亲眼看着挚爱之人在自己怀中慢慢死去，是那样的无能为力悲痛，若当时能有什么代价是可以换回心爱之人的，那不管那个代价是什么她都愿意交换。
“愿意！我愿意！只要他们的灵魂无恙让我永坠畜道我也无怨无悔！”
可是他愿意蓝兰和小泉子他们却不愿意。
几人只看见他定定望向蓝兰那空洞的双眼与她对视，伸出手抚上那摸不着的脸庞，满是宠溺温柔。
“小兰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可是要是这个世上再也寻不到一点关于你的痕迹，那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就算真的还有来世我也不会投胎的。”
“只要你还活着，哪怕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能开开心心活着就好。”
“若可以下辈子不管变成什么我都会去找你的，你不是最喜欢兔子吗，那我下辈子就做只兔子，能这样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也挺好的。”
蓝兰还在哽咽着摇头，手在他手心上一遍遍写着字，只恨自己不能说话。
看着这一幕莫湫吟心中很不是滋味，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了，要不是有单芷的插足他们本该幸福美满才对。
“时间不早了，决定好就开始吧。”说话的是卫卿，他总是那么理智，再拖下去真的谁也救不了。
闻言莫湫吟他们纷纷围成一个圆将吴铭他们三人围在中心，卫卿双手一动率先开启法阵，莫湫吟他们紧随其后。
纵使蓝兰和小泉子他们再怎么反抗可依旧力薄，随着法阵的开启缓缓飘起。
卫卿唇间口诀一念，一道灵力顷刻间涌上吴铭他们三人身上，而吴铭更是很明显的一阵不适却紧咬牙关不出声。
“啊！！！”
四股灵力合力施阵下吴铭终是忍不住痛喊出声，同时他身体里的灵魂也如同被恶鬼拉扯般，五官乱飞的忽闪忽现着，很快就要被抽离出□□。
听着他的痛喊蓝兰早已经哭成泪人，做着无用的挣扎，而小泉子则不断自责痛哭着。
莫湫吟见此大概也是出于成全他的心理，手下暗自一发力为其输出更多灵力，或许这样能保住他们三人吧。
可是这种情况情况下暗自发力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当即就引来其他三人的转头注视，只眨眼莫湫吟已是气虚发汗。
贺锦书想也不想就分出一只手为其输入灵力，同时卫卿也是分心，最后的乌风自也是为贺锦书输入灵力。
如此一翻操作谁也没想到，当即众人之间的灵力便是一阵素乱，谁也别想好受。
“乌风将你的鎏金球拿出来！”贺锦书咬牙冲乌风道。
“什么鎏金球，没有，早丢了。”他不愿交出。
贺锦书怒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守着那鎏金球，你难道想我们都死在这吗！”
他咬紧下唇，不情不愿的变出一个拳头大的多面球体丢向吴铭他们三人头顶上空。
卫卿一眼认出那是鎏金球不假，他其实也是翻古籍才知道的，这鎏金球的作用就是帮助一些小妖小道修行用的，对那些大妖老道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记载世上一共有三枚鎏金球，只可惜这最后一枚已在四百年前随着东原国一起消失了，没想到竟还有一枚在乌风手上。
乌风咒术一施，鎏金球应势打开露出里面的那颗金丹。
从莫湫吟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金丹上有一道刺眼的裂痕，谁也不知是因谁而留的。
金丹一现吴铭燥动不安的灵魂立刻得到安抚，众人也一并稳定下来。
乌风又是一用力金丹金光一现笼罩住他们三人，在金光的照耀下蓝兰和小泉子的灵魂正在一点点被修复。
“咔嚓！”
金丹上瞬间多出两道裂痕，而其也因这两道裂痕整个碎掉，它并没有掉在地上而是又被鎏金球包回去，飘回乌风手中。
见此卫卿他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贺锦书只一个箭步扶住气虚的莫湫吟。
“阿柯你……”
一出声蓝兰才发现她不光能看见还能重新说话了，她看见吴铭的青丝瞬间多了许多白发。
“小兰你能说话了！你的样子变回来了！”吴铭根本顾不上自己，激动狂喜着，只可惜他还是没有办法碰到蓝兰。
这时乌风插话道：“这鎏金球的灵力有限，所以我只能拿掉他二十年寿命来救你们。”
蓝兰听了这话更是心疼，刚伸手要去摸吴铭却发现自己手上飘出点点荧光，“这是？”
卫卿解释说，“你们该去投胎了。”
蓝兰当即不愿，“不要，阿柯我不想和你分开。”
她想去阻止渐渐消失的身体可却无果，吴铭亦难受不舍。
倒是见小泉子先恋恋不舍的对着吴铭一鞠躬，“主事，下辈子若还能再遇到，我还想再跟在你左右。”
吴铭点头，“若有下辈子我们便当同胞兄弟。”
众人但见小泉子眼含泪光微笑点头。
末了又对蓝兰道：“小兰走吧，下辈子一定要投胎当个富家小姐，再也不要受这些苦。”
沉默一会儿后蓝兰才松开，“阿柯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到那时你一定要如约娶我为妻，然后我们再白头偕老，好不好？”
她双眼挂着泪深深看着他，嘴角扯出一抹笑。
“好，来生我一定如约娶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再也不会分开。”
话落蓝兰和小泉子正好化做星星点灯飘向天边。
“小兰，一定要投胎到好人家去好好生活！”吴铭冲着光点飘去的方向用力大喊，追出一段距离。
直到看不见光点了，卫卿他们才看见吴铭无力颓败跪倒在地，苦涩低泣着。
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出长长一条，那身影四周却空无一人，加上他那随风飘动的白发看起来更显凄苦悲凉。
（吴铭的故事还有下章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