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归顺
襄阳城中，蔡瑁愁眉不展，因为他已收到了萧啸已经南渡黄河，将要重返荆州战场的消息。
“两位国师，现时该当如何？”蔡瑁小心翼翼的问向马晋，以及刚抵襄阳不久的石渊。
其实此时的蔡瑁，早已将肠子悔绿。
不久前，萧啸攻下邺城，逼得袁绍北逃太原。
马晋随后让蔡瑁下令，强令荆襄一带富户、百姓向西迁往关中。
当然，事关迁宗移族，任谁都不愿意，但此时已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蔡瑁不得不“甘”当表率，第一个响应迁居。
随后，荆襄大族蒯家、黄家等等，不得不先后举家而迁，其他富户、百姓，亦在大批兵卒的押解之下，拖儿带口，哭哭啼啼，举家而走，背井离乡的迁徙队伍延绵数百里。
当时蔡瑁心底自问：“人丁西迁，十室九空，我还要这荆州之主的虚名有何用？”
不过如今形势比人强，蔡瑁不敢反抗，只得转念自我安慰：“或许，等到把萧啸击退之后，这些荆州百姓，还会回来吧。”
数日前，右国师石渊率领大军五万进驻襄阳，让蔡瑁顿时精神了不少。
不过，让蔡瑁悲哀的发现，此刻的他早已调动不了荆州的任何兵马钱粮，如今的荆州一应军务，似乎早已没了他任何相干。
蔡瑁多次求见马晋、石渊，皆被其侍卫以“两位国师正忙”的借口拒之门外。
今日，蔡瑁运气极好。终于撞到了马晋、石渊不忙的时候，方才得以见到两位“国师”，故而询问如何面对萧啸重返荆州战场之事。
“恭喜德珪，昨日从长安传来消息，主公已经表奏朝廷，赐封德珪为太尉。德珪先生如今位列三公，当真可喜可贺。”
化名石渊的庞统，向蔡瑁拱手恭喜说道，却并不理会如何应对即将前来的萧啸。
“全赖两位国师力荐，瑁铭感五内。”蔡瑁客套的向马晋、石渊回礼。
“哪里，哪里。太尉劳苦功高，主公自是不会亏待。”石渊笑道，依旧不言其他。
“两位国师，萧啸将至，不知咱们如何……”蔡瑁不肯放弃，再次出声而问。不过，话到一半，却被马晋打断。
“如今大战将起，太尉已是身居高位，加上家眷已迁往长安，当尽快远离战地，赶赴长安才是。”马晋劝道。
“正当如此。些许战事，何须再劳太尉操心。”石渊笑道。
听罢马晋、石渊一唱一和，此刻的蔡瑁方才明白过来。
今日并不是他蔡瑁运气好，而是马晋、石渊早就准备好了一应说辞，等着送他走。
此刻的蔡瑁，心头只剩下“狡兔死，走狗烹”的悲凉。
告别马晋、石渊之后，蔡瑁心神恍惚，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而走，竟到了刘表府门之前。
如今的刘表已经瘫痪在床数月，口不能言，其妻蔡氏也已带着幼子刘琮迁往长安，只有长子刘琦留在府中尽孝，照顾刘表。
蔡瑁突然到来，刘琦颇感意外，慌忙前来迎接。
看着刘琦恭顺有礼模样，蔡瑁心头稍顺。
“襄阳将起战事，公子有何打算？”蔡瑁问道。
“侄儿别无可去，唯有听从伯父安排。”刘琦恭顺答道。
“我不日将去长安，你可愿随行？”蔡瑁又问道。
“父亲如此病状，可难以承受长途跋涉。”刘琦答道。
“好。公子至孝，亦是景升之福。”蔡瑁叹道。
“若是继续滞留襄阳，公子当多谨慎，足不出户，或可自保。”蔡瑁突然告诫式的说道。
“多谢舅父提点。”刘琦恭顺谢道。
“唉。如今唯有各自好自为之了。”蔡瑁慨声长叹，便自离去。
送走蔡瑁之后，适才沉静恭顺的刘琦早已面色发白，汗流浃背，强按猛跳不停的心脏，平息紧张的心情。
父亲病倒，后母排挤，舅父夺权，面临如此困局的刘琦，暗中已不知哭过多少回。
又眼见郭汜的西北势力慢慢侵蚀鲸吞荆襄之地，百万军民被逼背井离乡，西迁关中，以至荆襄之地十室九空，民生凋敝，不复往日盛景，刘琦心如刀绞。
此前，蔡氏、蒯氏等大族举家迁往长安之时，更无人知会刘琦。
当时的刘琦方才幡然醒悟，他父子早已成为弃子，已是毫无价值的存在。
种种委屈与不甘，让刘琦决意自救。
刘琦深知，如今萧啸虽被诸侯骂其是“挟天子以伐诸侯”的国贼，但却尊崇汉制，恭迎皇帝，并无任何僭越之举。
既如此，他“刘”姓的汉室宗亲名头，依旧管用。
所以，刘琦做出了一个决定，投靠朝廷，或者更为确切的说，归顺朝廷。
此前，朝廷迁都建业之后，皇帝曾大封天下群臣，刘表更是被封为“建安王”，只不过因为朝廷的封王诏书在江夏被长江水贼拦截，刘表被封王的大事方才被耽搁下来。
所以，刘琦决定为父做主，接受“封王”。
虽然刘表接受封王之后，并不能立即平息荆州战事，但却能代表荆州方面在大义上以及归顺朝廷，朝廷占据大义之下，再行对已经实际掌握荆州的西北军讨逆，便是名正言顺。
想通此节之后，刘琦心情大畅，立即紧锣密鼓的着手操办此事。
但刘表父子的权力，早就被蔡瑁、马晋架空，连州牧印鉴、调军虎符都被搜去，此前刘家府院还被马晋调兵围守数月，直至襄阳百姓开始西迁关中之后，马晋认为再无关注刘表动向的意义，方才撤走围守刘表的将士。
得此空隙，刘琦立即着令心腹家丁每日出府打探，寻机向城外的萧啸传递“归顺”的消息。
而偏在今日，蔡瑁突然到访，刘琦自以为其归顺朝廷的想法被其发觉，焉能不惊？
所幸，刘琦沉着应对，一番对话下来，才知蔡瑁不过是在准备离开襄阳之前的“其言也善”而已，不由放下心来。
蔡瑁的到访，似乎给刘琦带来了好运。
经过多日的努力，刘琦终于在找了一名效忠刘表的心腹旧部，愿意为其效命。
当即，刘琦亲笔书信一封，联合加盖刘表与自己的私印，又将早已准备作为“投名状”的襄阳城防图一起装好，一并交与旧部，嘱托其务必交至萧啸手中。
当夜，刘表旧部当即利用巡夜的机会，逃出襄阳，盗船渡江，直奔蔡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