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长安的变化
自曹操死后，郭嘉投效萧啸，便一直受命潜伏长安，可谓是萧啸观察西北局势的一双“利眼”。
正是因为当年郭嘉精准预判并且挑起李傕、郭汜内斗，而后洞察李傕内心，说动李傕挟帝东巡，最后让萧啸成功迎立天子，赢取了天下道义上最大的资本。
李傕挟帝东巡之后，郭汜早知此事，但却对此秘而不发，对外依旧宣称天子暂住郿坞，而其则独掌长安和朝廷，可谓呼风唤雨，风头一时无两。
直至数月之后，萧啸在颍川突然宣布迎立天子，并且移居寿春行宫。
长安朝廷百官方才知晓郭汜一直隐瞒“天子东巡”的消息。
天子不居长安，长安朝廷百官再无合法性可言，纷纷就要居家迁移，只是郭汜哪里肯放行？
不少硬气的长安百官拼死就要出城，郭汜却下令大军一一驻守长安百官府邸，将文武百官禁足，严禁出府，否则格杀勿论。
也有硬气官员与郭汜正面硬刚，但均遭郭汜下令在校场千刀万剐，其府中男丁被卖到北羌为奴，女眷则被充到军中勾栏。
一时间，长安朝廷百官人人自危，敢怒不敢言，只得暂且识时务的屈服在其威压之下，听命于郭汜。
值此之时，长安城中只有马腾仗义执言，对郭汜禁足百官，倒行逆施之举出言声讨，不过却被郭汜无视了。
只因马腾的拳头，没郭汜的大。
马腾自知得罪郭汜，无意再留长安，便率心腹将士自返西凉。
马腾本就是西凉军中名将，影响颇大。郭汜不敢囚其不放，只得任其西归。
马腾返回西凉后，潜心发展，又与至交韩遂结为义兄弟，合二为一之下，不到两年，日渐兵强马壮，渐有西凉第一军势的势头。
按理说，郭汜在长安倒行逆施，应当迅速衰败才是，而且走势亦是按照郭嘉推演的轨迹所发展的。
但是未过多久，郭汜的在长安的杂乱无序、任意而为的统治方式却突然来了一个彻底颠倒。
郭汜先是结好朝中名臣老臣，通过怀柔手段收服一众朝廷百官为其所用，而后放宽政策，鼓励农商，司隶、西凉民间对郭汜理政之举大为称颂。
而后郭汜又下力气整治军纪，惩治兵痞，并广召武勇之士，近年来前后有南安郡人庞德、河东郡人徐晃等前往投效。
察觉的郭汜的一系列变化之后，郭嘉立即着手调查，发现这一切都是一个名叫马晋的谋士之手。
而这个马晋的厉害之处，便是成为郭汜的幕僚不过短短一月时间，便让郭汜对其言听计从。
虽然郭嘉多方打听马晋的来历，但却无甚收获，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对于马晋进献给郭汜实施的一系列“新政”，郭嘉亦从中多次使计破坏，虽然初时取得不错效果，但却很快被马晋发现并且化解，最终收效甚微。
毕竟，郭嘉藏于暗处，与身处司隶、凉州主宰地位的郭汜和马晋相比，确实存在着实力和层级上的较大悬殊，亦有许多有心无力的难处。
郭嘉的身体素质历来不佳，近半年来更是咳嗽得厉害。
想到原本历史进程中的郭嘉本就是因病而英年早逝，故而萧啸去信让郭嘉先行返回扬州养病。
但郭嘉在回信之中自称已寻长安城中名医诊治，病情有所好转，让其不必挂怀，又称司隶、凉州如今由弱变强，当思下步之计。
郭嘉虽然如此回信，但萧啸从一直在长安协助郭嘉开展谍报事业的大义传信之中得知，郭嘉的身体已是每况愈下，甚至到了隔三差五咳血的地步。
而且，平常每月与郭嘉的一次的谍报来往，已经断了两个月了。
这让萧啸颇为不安。
··· ···
三个月前，长安东城一户普通宅院之中。
短咳一声接着一声。
“先生，你又咳血了。还是依少帅的意思，先回扬州吧。”大义接过郭嘉咳血的手绢，立即递上干净手绢。
“最近马晋动作频繁，恐怕将有大动作。我等万万不可离开。”郭嘉回过气来，断然说道，只是仍旧有气无力。
“小红。药煎好没？怎地还不端来？”大义心知劝不郭嘉，只得朝着屋外喊着婢女端药。
过得片刻，未听到小红回应。
大义心下嘀咕，自顾推开屋门，正要出屋前去催促。
那料刚推开屋门，却有一直利箭射来，大义来不及躲闪，正被射中面额，而后又有几支利箭紧随射来，尽中大义上半身。
大义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便已仰天而倒，再无声息。
瞬时之间，几个武士现身团团围住屋子，而后一个青年文士缓缓从后迈步向前，立身于屋门之前。
几个武士立时将中箭身死的大义拖出屋外，为青年文士让开道来。
青年文士缓步入屋，却见郭嘉已经盘坐于床上，神色恬然平静，仿佛在等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浑不知自己已被重重包围，插翅难飞。
“先生好气度。今日一见，果然未令小可失望。”青年文士赞道。
“你是马晋？”郭嘉笑问。
“正是。敢问先生姓名？”马晋承认身份，并出口询问，似乎并不知道郭嘉的真实身份。
“区区贱名，何劳大人询问。”郭嘉并未回答。
“先生不愿相告也没关系，小可只需知道你是萧啸安插在长安的暗子便已足够。”马晋笑道。
“看样子，你早已发现了我们的身份。”郭嘉说道。
“发现又有什么用？我虽然知道先生在长安有据点一十四处，暗探四十七人，每月往扬州传讯一次，但又有什么用？”马晋有些自嘲的说道。
“想不到你都被你发现了。郭汜能得你这样的高士相助，真是上天眷顾。”郭嘉丝毫不怒，反而赞叹道。
“先生不必嘲讽于我，若是我能从这些据点、暗探以及你们传信之中掌握到些什么的话，便不会以这样的方式与你见面。”马晋有些低落说道。
马晋的确查知了郭嘉在长安的据地、暗探分布以及传信规律等等信息。
也截获了来往密信，但是信中所书文字，却全是歪歪扭扭的阿拉伯数字。
这对于马晋来说，无疑就是看不懂的天书。
马晋知道这是真正的“秘信”，却也破译不了。
马晋想要从抓获的暗探口中探听消息，但这些密探却并不像密探，反而像是死士。
只要被马晋下令抓住，所有密探在反抗逃脱无果之下，无一不是自尽当场，让马晋毫无所获。
所以，不得已之下，马晋转而盯向他们的头目。
得知密探头目郭嘉患病，马晋暗呼天助其成事，当即命人买通长安所有药房，但凡是主抓治咳药的，一律暗中配上老姜片。
要知咳嗽之身，最忌辛辣。
让所有药房在治疗咳嗽的药包里暗中配上药性辛辣的老姜片，让治病良药立即变成加重病情的“毒药”，可谓用心狠毒。
果然，一直被暗哨关注的郭嘉，病情不见好转，反而愈加严重。
密探据点的转移频次，也大幅度减低。
期间，马晋又接连抓获多个长安密探，皆是毫无所获，一怒之下，方才决定今日对郭嘉动手，实施“擒首”计划。
马晋自信，只要活捉这个病怏怏文人头目，一定能从其口中撬出有用的信息。
毕竟，文人并非死士。
“这段时间病怏怏的，今日大人突然驾临寒舍，竟让我的状态出奇的好得多了。”郭嘉笑道。
“先生病情渐好，当真可喜可贺。往后咱们正好促膝长谈。”马晋亦笑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大人的坐席，吾等不敢高攀。”郭嘉笑道。
“此地非是叙话之所，先生，咱们走吧。”马晋淡淡说道，显是不想再与郭嘉再言。
听得马晋此言，郭嘉闭上口眼，一脸淡然。
见郭嘉并不动弹，马晋厉喝一声：“来人，给我把他带走。”
言罢，两名侍卫冲入屋内，齐步上前，就要挟起郭嘉。
却不料刚一触碰其身，郭嘉嘴角已是血流而出。
众人见状，大吃一惊。
马晋慌忙上前一探其鼻息，果然气息全无，再一摸颈脉，亦无跳动。
“麻蛋。”
“都给我烧了。”
马晋大骂，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