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势在必得
“大人，这是仁安殿那边传过来的。”
阿肆自打白日里也跟着容玦出门后，性子也沉稳了不少。
得了字条后也是半夜守门不敢多嘴问自家主子的去处。
“嗯。”容玦得了信，只淡淡应了一声，紧接着展开一看，眉心却蹙了起来，几息后，他再度转身出了门，“继续守着。”
阿肆一愣，“……是。”
再抬眼时，见人已经消失在屋檐上，不免眉心纠结成一团。
先前几次自家主子回来时，他虽不问，但也依稀能嗅见那股熟悉的香味。
是公主府出来的味道。
可今夜仁安殿的字条，明显出自闺阁女子的字迹，自家主子却还欣然赴约，这叫他如何能不心怀忐忑。
“皇天保佑，可莫要让自家少爷做了那负心薄幸的陈世美。”
容玦还不知道自己在小厮心里毁了形象，抵达仁安殿后花园时，一眼便看到了躲藏在暗处的人影。
“姑娘深夜邀容某来，又为何不现身一见？”
以他的眼力，自不会比阿肆还蠢，看不出字迹非出自姜北麟之手，可那字条最下方却盖着姜北麟的私章，这让他不得不走一趟，一探究竟。
话落，躲在树丛中的人影才挣扎着起身，手中却是拄着一根拐杖。
瞧见那根拐杖，容玦先是一愣，继而借着天上朦胧的月色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正是五皇子新纳的侧妃——苏妙音。
“参见苏妃。”
他下意识后退两步，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苏妙音好不容易见着他，此刻形容枯槁的脸上霎时间布满了泪痕，口中更是期期艾艾，唤了声，“无咎……”
容玦登时面容一肃，浑身气息凛然，沉声道：“娘娘请自重，无咎乃下官表字，非亲眷不能随意出口。若今夜是五皇子殿下派娘娘前来试探，那大可不必，烦请娘娘知会殿下一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殿下信不过下官，下官明日便自请了少师一位。”
话落，他袖子一甩，转身便要踩着屋檐离去。
苏妙音一急，也顾不得其他，当即开口自证道：“不是五皇子让我来的，是我自己，我想求你救救我。无咎，不，容大人，求你帮我脱离魔爪，否则我会死在五皇子手里的！”
闻言，正好跃上墙头的容玦动作一顿，回眸清清冷冷望着她道：“殿下是皇子，您是殿下的侧妃，夫妻间的事情哪里容得下微臣置喙。”
“不，不是的，要是没有你，五皇子是成不了大事的，你才是决定生杀大权的那个人！”苏妙音此时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什么都往外抖落，“只要你愿意，想扶持谁都可以，我也可以帮你，钱权一切都通通不是问题。”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若换做其他人，怕是早已出声训斥苏妙音。
然容玦天生反骨，且善于洞察人心，一眼就瞧出苏妙音情绪已濒临崩溃。
此等情形下说出的话，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他重新落回院内，眸光沉沉盯着苏妙音道：“娘娘何出此言？”
“你不是知道的吗？”苏妙音也是偷跑出来的，眼下更受不住对方这般试探，于是上前一步道：“便如上次说的那般，我能助你，眼下便有一个机会。吏部侍郎在外藏了不少脏银，数量还不少，足够大人上下打点，收入囊中。”
容玦也没料到这件事还有后续，闻言也并未尽信，只是微微眯起眼，“吏部侍郎产业众多，还请娘娘明示。”
“这……”苏妙音一下卡主，因为她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只能绞尽脑汁回忆梦境中的传闻，“好像在一同死胡同里，门前还有一棵柳树，旁的我真的记不清了。但我说的千真万确，大人要是能得到这笔银子，还请大人救我逃出生天。”
她上前巴巴抓住了容玦的袖子。
这次容玦没有躲开，而是垂着眼眸仔细辨认她的神色，确定她没有说谎后颔首道：“娘娘放心，下官定当尽力而为。”
“好好，只要是你说的，我信你。”苏妙音喜出望外，连连点头，随后才抓着拐杖，拖着受伤的腿赶回寝殿。
容玦目送着她的背影走远，旋即脚步一转进了旁边的偏殿。
偏殿一般无人问津，鲜少有人涉足，然而今夜里头却亮着烛火。
容玦推门而入，看也不看便单膝跪地，沉声道：“参见殿下。”
暗室中，一豆灯火摇晃不定，只堪堪照到那人的衣摆处，绣的是文雅的绿竹。
“容大人倒是机警。”姜北麟的声音自暗处传来，带着一丝笑意。
容玦起身，淡定从容道：“整座仁安殿虽说不上铁桶一块，但也绝不会疏忽到让废了一条腿的妃子拿到殿下私章的地步。且我们在花园叙话那么久，侍卫未曾过来巡逻，这已然说明了问题。”
他要成为未来帝王的一把刀，便一直都未曾在对方面前藏拙。
啪啪啪。
黑夜里，掌声在室内响起，伴随而来的是姜北麟的轻叹，“容大人果然是聪明绝顶，心思缜密，本王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你。”
“殿下谬赞，只是下官一心辅佐，未曾有过二心，所以才能套出娘娘的真话罢了。”容玦真真假假表了忠心，顺便还问了苏妙音所说的事情。
姜北麟对此也供认不讳，“是真的。她做了一个梦，预见了许多事情，此前本王已验证过几回。只是现下她不再信任本王，倒是对你有几分真心，所以本王需要你来配合。”
闻言，容玦心下一惊，不禁庆幸自己没有鬼迷心窍真的动了贪念。
否则单单往五皇子头上戴绿帽这一点便足以叫他万劫不复。
只是，对方说起苏妙音对自己有意，似乎也并不在乎。
“殿下是要那批脏银？”
容玦几乎一猜就料准了姜北麟的心思。
“没错，先前我们已经失去了吏部侍郎的位置，再不捞回点什么，那便太对不住本王侧妃未卜先知的能力了。”
姜北麟对这批银子，是势在必得。
作为他的左膀右臂，容玦也主动请缨道：“殿下放心，明日下官便找机会回京，将此事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