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三品少师
姜盛月凉凉道:“你不强扭一下,如何知道甜不甜?”
郭倩妮:“……”
她竟一时间无言以对。
姜盛月被她这呆头呆脑逗笑,用手中团扇拍了拍她的额头道:“想那么多作甚,这日子难道离了男人便活不下去了?若是如此,便去京郊的破庙里看看,看看那些饥寒交迫,为一口吃争得头破血流的灾民是如何度日的。”
如此一来,也便能治好这矫情的毛病了。
郭倩妮顿时被说得面红耳赤,内心更是羞愧不已,“是我狭隘了,身在福中不知福,只知沉湎于情爱之中,日后我便去书院读书,争取也同公主一般有博大胸怀。”
“博大胸怀?本宫?”姜盛月向她投去了怀疑的眼神。
郭倩妮却冲她甜甜一笑,“是呀,昨日我爹也夸公主沉稳大度,有勇有谋,已经写好了举荐信到书院监正那边,很快我们便能一同去学堂读书了。”
她今日便是特地过来告诉姜盛月这个好消息的。
而被全姜国学子们渴望的举荐信砸中的姜盛月却是懵了。
好半晌,她才扯着僵硬嘴角道:“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于是接下来半个时辰,郭倩妮便一五一十将容玦如何巧舌如簧说服了康帝收回成命,并且将驱逐狼群的奖赏换成了白鹿书院皇子少师的名头,日后能与五皇子一同去书院上学。
不说这回不是伴读,而是正儿八经的先生。
此间除了身份差距的转换,更是连升了两级,稳稳压在了莫竹渊头上,成为全京城年轻有为的榜首人物。
“三品少师,与六部侍郎齐平。”
郭倩妮走后,姜盛月坐在廊檐下听飞泉流水声,神色不属。
没人比她更清楚容玦晋升速度的惊人。
从六品编纂到三品少师,别人当他卧薪尝胆大半年,唯有她清楚,这一切不过是结束躯壳互换后,短短两月之间达到的成就。
便是不用婚事作为筹码,他依旧办成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这一点,姜盛月都不得不钦佩。
没过几日,康帝便下旨在一处偏殿让容玦进行试讲。
姜盛月被迫早起,换掉繁复华贵的衣裙,只着了水色的对襟襦裙,外罩一件茜色窄袖外衫,发髻也只梳了一个普通的流云髻,上头别了一根玉簪。
她连镜子都懒得照便直接起身去了学庆殿,路上遇见贵女们三三两两全装扮得一模一样,更是全然没了兴致。
到了学庆殿,里头却是欢声笑语热闹得紧。
“容先生,今日可否讲讲诗词韵律,上回醉仙楼的诗实在过于出彩,在下一直想学习一二。”
“先生,还是说说策论吧,今年春闱您那篇文章我拜读过,实在惊为天人。”
“听郭小姐说,先生丹青亦是一绝,不若今日展现一下丹青技艺吧。”
……
姜盛月一进殿,便见某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穿着统一的先生院服也依旧俊逸挺拔,被一群诗社成员围拢在中间七嘴八舌地抢夺今日讲课的题目。
“盛元姐姐,这边坐。”
坐在一侧书桌前的七公主抬手招呼。
姜盛月对这个妹妹突如其来的热情并不接受,旋身坐到了另一边的郭倩妮旁边,“你不上去一起?”
七公主见状,腮帮子一鼓,气鼓鼓坐了回去。
而这边的郭倩妮闻言,赶忙收回窥视的目光,红着脸小声道:“大家都知道昨日之事了,且我已经同爹明了志向,往后只专注于学问,不好出尔反尔的。”
姜盛月对她拘泥的性子不置可否,只耸了耸肩,“随你。”
但实际上,小女儿家的心事并非说收便能收回,到了上课时间,眼见容玦身长玉立,又引经据典,才华横溢,便是几位自持身份的公主都忍不住频频抬眼偷看。
“完了完了,我又有些想要强扭这个瓜了……”郭倩妮呆呆望着案牍前方的人,突然开口道。
坐在旁边的姜盛月听得一清二楚,险些没将笔下涂鸦给画歪了。
她估摸着在场半数以上的姑娘都想嫁给容玦,剩下的则已经在默默估量家中权势是否能够强迫一位三品少师就范……
这般过了一个半时辰,试讲课程终于结束。
姜盛月累得直不起腰,只想早早回去躺下,可其余人皆是兴致高涨,还在央求着让容玦再多讲半个时辰。
她忍不住怒了,起身冷冷甩下一句,“本宫乏了,你们继续。”
旋即转身就大步出了殿门。
容玦于人群包围中看了她一眼,瞧着那素素纤细的背影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不禁唇角微弯,眸底溢出一丝笑意。
容夫子一讲成名,连负责考核的郭院长都对其赞不绝口,少师的位置便也就坐稳当了。
七月末,朝中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趁着康帝不在皇城,吏部侍郎被一对母女状告上了衙门。
那对母女宣称是李侍郎的外室,常年替对方处理一些腌臜事,如今被厌弃险些遭到毒手,便下定决心要揭发其人面兽心的行径。
此等丑事原本官官相护,进了府衙也能摁下私底下打发,可偏巧那日有大理寺的人在府衙交接案件,加之禁军也在场。
三方一打照面,事情便没法善了了。
案件送到骊山行宫御前时,吏部侍郎已被下了昭狱。
“买官卖官,操纵朝中官员考核,以此中饱私囊,皇城脚下宅子遍地……”康帝坐在书房龙头宝座上,一张布满病气的脸满是阴翳,“呵,一个小小侍郎挣的银子都快赶上一城池的赋税,朕当真是自愧不如。”
随行而来的二品大员们皆是心头坠坠,不气都不敢喘。
康帝也不看他们,直接下了命令,“斩了吧,家产充公,妻儿流放三千里。”
“是。”朝臣们领命,这才徐徐退了下去。
康帝精力不济,被气得胸闷,闭着眼好一会儿才问向侧间,“吏部侍郎之位不可空缺,麟儿可有合适人选?”
侧间内,一直在案牍上批阅奏折的姜北麟闻言,低声开口道:“儿臣久居宫中,对朝中官员并不熟识,眼下手里也只有一个容玦可用,旁的也无法替父皇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