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怕不是对手的探子
若说出花笺来历，势必又会带出那日偏殿二人的独处。
韩穆尧这几日耳朵都被念叨起茧子了，故而没将这事说出去，只是过后再去寻坊间流传的笔墨，发现莫说是一本盛元公主的诗集，便是只字片语都未曾留下过。
这事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又在搜寻期间听到不少关于这位公主的荒唐事，着实让他很是想念那日在茶楼遇上的兄弟。
若有对方在，必定能够去伪存真，鉴别出诸多传言中真相的部分。
只是对方看起来很是排斥自己，这令性情耿直的韩穆尧稍稍觉得遗憾……
又过了几日，宫中太后举办了一场宴会，并且直接点名了镇远将军到场。
这一下，便是将相看摆到了台面上。
不仅各大功勋显赫之家的千金，亦或是书香门第的清贵之女，这一日皆被请进宫中赴宴。
作为太后旧时闺中密友的韩老夫人也得了信，拖着病弱的身子携着儿女一同前来。
可惜饶是如此，在满堂百花齐放的殊丽面前，韩穆尧依旧没有一丝选妻的意思。
过后他趁着没人找了以前坤宁宫的老人，询问有没有遗留下盛元公主的墨宝。
这事他以为做的隐秘，可整个皇宫连石头缝里都恨不得安插眼线的皇帝跟太后又岂会不知。
当夜，康帝在御书房内砸了一个笔洗，据说发了很大一通脾气。
后半夜大太监福海才退出寝殿，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将一张纸条塞进门缝。
片刻后，纸条消失，他看着黑黢黢的紫禁城，内心忽而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希望公主殿下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才好……”
夜色重重。
姜盛月看完纸条，打开灯罩扬手将其丢进去烧成灰烬，眸中映着火光，明灭不定，看不清情绪。
“近日若是要出门，多带些护卫吧。”
待到纸张燃尽，她转身，朝桌案边正在作画的容玦说道。
容玦微微抬眸，见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只是点头，“知道了。”
姜盛月蹙了蹙眉，迟疑着是否要多透露一点讯息，“你……”
“二更天，该歇息了。”容玦却打断她的话，搁下画笔过来牵着她的手往榻上走。
四周帐幔垂落，遮住了过于明亮的烛火。
姜盛月在一片朦胧的光影里看着眼前的男子，心神微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嗯？
容玦微微垂眸，单手将她揽入怀中，躺入柔软的寝被中。
姜盛月习惯性在他怀里调整了姿势，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反应过来才抬手拍他，“喂，少转移话题。”
容玦抓住她的小手，指腹不着痕迹地在那一小片绵软肌肤上停留了片刻，随后才松开手，语调平静道：“公主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在下会全力配合。”
“……”姜盛月一下便熄了声，往他怀里靠了靠，只轻声应了句，“嗯。”
觉得也无甚要说的了。
又过了一日，容玦在郊外马场偶遇了镇远将军一行。
彼时栖霞县主指着那边一帮扬鞭策马的武将，啧啧赞叹，“也怪不得你如此上心，这般少年英才，我瞧着都腿软。”
“本宫上心？”容玦抬眸看她。
栖霞县主不屑撇嘴，“诶？装什么傻呢，不是你自己想把人绑回去的？”
容玦：“……”
多谢，第一次知晓。
见他不搭话，栖霞县主也习以为常，自觉恢复了情绪，又凑过来同他低声咬起了耳朵。
“也别怪姐姐没帮你，今日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余下的，你自己好好把握。”
至于把握什么，自是心照不宣。
“……”
这一刻，容玦甚至在考虑弑杀县主能不能处理好首尾了。
至于韩穆尧……他自然是不会去见的。
“诶，你往回走作甚，镇远将军在那儿呢。”
栖霞县主一个错眼的功夫，发现好姐妹非但没往马场里走，反而往相反的方向去了，急得跺脚唤他。
“没兴趣。”
容玦头也不回丢出一句，继而脚下加快了步伐，很快便到了马场大门。
忽而身后传来马蹄踢踏声。
“盛元公主请留步！”
伴随着高高扬起的勒马声，容玦眼前出现一匹罕见的汗血宝马，四蹄踏雪，极为华美。
据他所知，整个大姜拥有此等稀世珍品的，唯有一人。
他眸光沉沉落到马上之人身上，见对方一身玄色锦衣，身姿矫健，一看便是沙场上的练家子，武功不容小觑。
摸清双方的实力后，他没有再动。
马上的韩穆尧也踏着脚蹬干脆落到他跟前。
“公主殿下，别来无恙。”对方打了招呼，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韩某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马场入口人来人往，因为他说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以至于许多人都扭头望了过来，脸上皆是未来得及收拾的震惊与诧异。
“……”
若非姜盛月提前说过要拉拢对方，容玦都要怀疑韩穆尧是不是哪个仇家派来的探子。
否则在现今谣言满天飞之际，对方非但不避嫌，还往他跟前凑，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是生怕坐不实那该死的谣言吗？
然而韩穆尧常年在边关与匈奴打交道，连姜国女子都因国土接壤变得大胆开放，没有那么多规矩，自是不懂其中关窍。
甚至他还觉得两人没私底下见面，而是大庭广众，光明正大，不会落人口舌。
于是他也不在意周遭的目光，径直道：“韩某想借你的字练习，上回你说见字如见人，在下觉得颇有道理。”
容玦：“……”
当是时，他脑中第一想法是这二人何时背着他私下碰的面？
接着便想起宫宴那日自己坑了姜盛月一把，将签名的事交给对方。
后来容止衡顺利拿到了花笺，还高兴了许久。
思及此，顿时心头一口老血梗住，气得他咬牙，脸色也越发冰冷，“不借。”
嗯？
韩穆尧没料到他会拒绝，一时怔愣在原地，见人要走，才下意识拦了一下，皱眉问道：“上次你求在下帮忙，这回便算做报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