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今后我会是公主何人
容玦被丫鬟领着去了客房,途经一座花园,几条曲折长廊,还要绕过一处八角凉亭。
“怎地这么远,我家殿下金尊玉贵,受不起累,还是我同你去取了衣裳,再来给主子换上吧。”春晓眼见越走越偏僻,立即出声警惕道。
领路的丫鬟回头,扫了一眼容玦身后几名侍女,点了点头笑道:“也好,那烦请殿下在此处凉亭暂时歇息,这位姐姐再领一人随奴婢去取衣裳吧。”
高门女眷换衣物一般连带头面也相应更换。
春晓不疑有他,同容玦请示后才领着人匆匆离去。
容玦近日出门一直在有意减少侍女数量,今日只带了四个。
春晓带走一人后,很快又有管事寻了由头过来,又带走了一人。
“你去,替本宫倒杯茶来。”
容玦开口,犹嫌弃自己不够危险般,支走了最后一人。
八角凉亭中,除了偶尔卷过四面竹帘的风声,静得令人心慌。
哒哒哒。
很快,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一只大手猛地一把掀起帘子。
高大的人影骤然闯进来,带起一阵冷风,吹起容玦堆叠在地上的裙摆。
若换做是旁的贵女,早就被吓得惊叫出声。
可偏偏这会儿坐在里头的是容玦。
“你是何人?”
他微抬起眼皮,望向面前带着三分酒气的男子。
曹广宣红着一张脸,进来便将眼睛黏糊在容玦身上撕不下来,闻言更是发出一声怪笑。
“嘿嘿,本公子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后我会是公主的何人?”
这地痞流氓一般的调笑令容玦蹙了蹙眉,再观其打扮,两息间便道:“贤国公府吃着开朝阁老的功勋坐吃山空,偌大家业已经被蛀光了吗?竟还要堂堂世子来邀宠媚上,维持老国公的爵位。”
一语,竟直接点破了对方身份。
曹广宣一愣,旋即便被羞辱到脸颊涨红,“现下只有你我二人,少逞口舌之快,否则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收拾二字,明显转了语调,很是暧昧不清。
“哦?”容玦非但没怕,反而还饶有兴致看着对方,眼神瞥向下三路,“就你这等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肾虚相,本宫对你的话很是怀疑。”
“你!”曹广宣简直没见过比他嘴巴还毒的人,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道:“你也就现在威风,待会本公子将你整治得服服帖帖,你便知道我有多行!”
说完,便一个饿虎扑羊,朝着那一身冰肌玉肤,眼底冒着狼光扑了上去。
“嗷!”
下一刻,里头传出的却并非暧昧声响,而是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嚎。
竹帘被缓缓卷起,露出其间的光景。
便见容玦依旧好以闲暇坐在石凳上,身后凭空冒出一名身着银色云水纹的护卫。
而方才还一脸唯我独尊的曹广宣正匍匐在地,身子蜷成一团,手死死捂住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痛得泪流满面。
“你你你……何时带的人?”
“本宫的护卫一直都在,否则婢女怎敢随意离开?”容玦垂眸扫着地上犹如一滩烂肉的男子,低声嘲讽。
又痛又扎心的曹广宣恨透了她这张嘴,“你敢伤我,我祖父定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容玦问了一句,似是起了兴致,只是言语依旧淡淡,“那本宫更想试试了,去,帮他把子孙根去了。”
一张口,便是要送他去当太监。
那护卫也毫不迟疑,当即亮出兵刃,朝前走去。
在刀刃寒光闪闪中,曹广宣终于怕了。
“不不,我不敢了,公主饶命,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我当一个屁放了吧!”他匍匐着求饶。
容玦看都没看他一眼,“那便告诉本宫,今日你是如何知晓本宫的位置,又是何人指使,想要什么?”
“我,我……”曹广宣忍着疼,面上露出一丝迟疑,可一见刀过来,又立刻倒豆子一样和盘托出。
原来这一切皆是老夫人一手安排。
几月前春日宴,曹广宣兄弟去给盛元公主献花,被老妇人知晓后便发了一通脾气。骂他们看上谁不好,竟是看上品行不端,有辱门楣的浪荡货,在府中将盛元公主骂得一文不值。
然而没过几日,老夫人态度又变了,甚至还偷偷准备了画像,托关系递进了宫中,在家念想着自家儿郎乃人中龙凤,一定能当上驸马。
可惜事与愿违,最后不了了之。
这次在外间听到传闻后,老夫人知晓各家都在盯着盛元公主这块肥肉,于是发了狠出了馊主意。
“我娘提前安排了丫鬟弄湿您的衣裳……又命人通知我前来,让我……”地上的曹广宣说到最后,整个人抖如筛糠。
因为他意识到,这事若传出去,以陛下对盛元公主的宠爱,怕是整个贤国公府都保不住。
他惨白着脸想求饶,可意外的是,一贯盛气凌人的盛元公主这次却格外好说话。
“这次的事情便罢了,传出去于本宫名节有损,看在你老实交代的份上,滚吧。”身着华服的女子抬手,护卫收刀退下。
曹广宣见她没有反悔的意思,这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诚惶诚恐地走了。
过后老夫人问起时,他也只言语含糊道丫鬟提前回来没有得手,气得老夫人拍了他好几下,这事才算揭过去。
眼下人走了,凉亭里微风阵阵,拂过女子柔软的衣摆。
容玦还坐在亭子里没有动弹。
随行护卫尚在奇怪自家主子转了性子,态度变得宽和时,便听桌边传来一声浅淡的女子嗓音,“你过来,本宫且有几件事吩咐。”
护卫正了正神,这才俯耳过去,随后眼睛便越睁越大。
“记清楚了吗?”容玦拉开距离,面不改色。
护卫莫名打了个冷颤,忙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属下这便去办。”
“嗯,去吧。”容玦淡淡挥手。
护卫快步出了凉亭,初夏的风暖洋洋吹在身上本该裹挟一丝燥热,可他却只觉得浑身冰凉。
他收回先前那个念头。
如今的主子不是更宽和,而是更加骇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