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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老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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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逛完精美奢华的新宅,容母却不见半分喜色,反而忧心忡忡。

    “阿肆,无咎……在京中过得可还好?”

    无咎是容玦的字。

    阿肆没听懂她的忧虑,大大咧咧道:“挺好啊,以前住在大老爷家时或许不太行,但买了新宅子以后,这府里就再不用避忌谁了。最主要还是少爷有本事,提前抱上了金……咳咳。”

    说到此处,阿肆赶忙偏头咳嗽了几声,暗道好险露馅了。

    接着他转移话题又介绍了几处地方,容母也似乎没在意,此事便岔开了去。

    然而待到傍晚时分,临近晚膳,姜盛月还在屋内小憩,房门却被几声轻扣敲响。

    “进。”

    她慵懒抬了抬眼,并未动弹。

    可这一声满含着威严,让门外的人迟疑了片刻,才推门而入。

    “无咎,是娘。”容母进了屋,见室内布置比外头花厅更为奢靡成风,不禁心头愈加惴惴,捏紧了手中的东西。

    姜盛月没想自己不出去,对方还主动寻上来,也没伺候其他人爹娘的兴趣,便只能淡淡应了一声,“嗯,何事?”

    容母也不计较她的敷衍,走近矮榻,在一旁凳子上落座后,迟疑了片刻才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无咎,这些都是娘陪嫁,以及你爹留下的。”

    嗯?

    榻上原本阖着眼的姜盛月微微掀起了眼帘,却并未去接,反而问道:“给我这些作甚?”

    容母顿了顿,终究还是道:“无咎,你同娘说实话,这宅子,不是你置办的吧?”

    闻言,姜盛月这才将视线挪到面前的妇人脸上,“此话怎讲?是您觉着,我没本事在京城立足吗?”

    “不是,娘没这个意思!是……”容母急忙摇头,情不自禁之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颤声道:“是娘子知道你的性子。在金陵时,你便总说自己不冷不饿,省吃俭用给我们,自己病倒了也咬牙不去看大夫。如今在这京城富庶之地,吃穿用度都要花钱,你若当真能买得起这么好的宅子,也不会总零零散散往家中寄钱。”

    想起那些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攒下来的银钱,容母不由落下泪来。

    姜盛月抿了抿唇,记起初次互换时见到的破败院落以及残羹冷炙。

    当时她还讥讽容玦胆小如鼠,处处忍让,可如今细想来,怕是他身无分文,还要读书考取功名,每月还要惦记着家中孤儿寡母寄钱回去,所以才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乃至于互换身体后,整日待在公主府中,他亦是从未动过账房里的银钱。

    宁愿出去卖字画,也不会贪墨她半分。

    思及此,她不禁好笑。

    也不知该说这人是真小人,还是假清高,有时瞧着居心叵测,有时却又宁折不弯,实在叫人猜不透……

    “你若是不想说,娘也不逼你,但这些你得拿着。”容母见她不语,便兀自将东西塞进她手中,轻声嘱咐道:“虽说咱们家条件不好,但人家姑娘既是扶持你到如此地步,往后无论荣华富贵,你都莫要辜负了人家。”

    姜盛月回过神便听到了这么一句,顿时有点懵。

    什么玩意?

    容玦有婚约了?

    不过转念又觉得不对,她联系容母进门一番话,这才发现对方误会了什么。

    敢情是这宅子太过富丽堂皇,导致容母以为儿子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以容玦这身好皮囊,也很难不令人想歪。

    “呵呵……”

    这下,姜盛月是真乐了。

    容母有些莫名其妙,“无咎?”

    “无事,呵呵……”姜盛月摆摆手,好不容易掩下唇边的笑意,倒是毫不客气便将手中的东西一包,装模作样道:“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她的。”

    容母闻言,面上神色终于舒缓下来,也没多问儿子心上人的情况,便起身出去了。

    待人走了,姜盛月打开帕子数了数其中的物件,倒是金银玉器都不缺,其中一只成色不错的镯子也符合她心意。

    虽说这些在她眼里算不上好东西,可一想到是容家家传留给容玦未来儿媳妇的,姜盛月便怎么都想昧下。

    权当那锭金子的利息了。

    这晚,容玦左等右等也没等来姜盛月,便知是有事牵绊了。

    待一更天换回身体后,他才晓得自家母亲与弟妹已经进了京。

    “白日里,是我亲自去接的?”

    他面露迟疑问道。

    正收拾床铺的阿肆闻言,奇怪道:“是啊,少爷你失忆了?你还把容三爷气得够呛……”

    他绘声绘色说了一遍事情,“可算是这么多年终于出了口恶气,当时心里别提有多美了。就是您出了城也不下车跟夫人小姐叙叙旧,夫人有些担心您,还问起我来着。”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金大腿的梗,自发自觉闭上了嘴。

    容玦却陷入了沉默,半晌后,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走到窗前看着院落里新添不少的婢女跟婆子,心里那股子暖意,便压也压不下去。

    有些人便是嘴硬心软,也挺可爱的。

    姜盛月隔天才取走了容玦的老婆本,退朝后见殿外的容阳宏一直没走,便信步上前,主动开口问了句,“大伯昨日可记得去接爷爷跟三叔一家,莫不是忘了这事,硬生生让人等了一晚上?”

    容阳宏正想跟她算账,没曾想被一顿抢白,气得要死,又见周围不少官员瞧过来,也打消了让她出丑的念头,急忙想把人拉走,“我们到一边说。”

    “不必了,一会儿我还得去翰林院当值。”姜盛月拂开他的手,嫌弃地拍了拍袖子,音量依旧不减道:“当初说好的你们两房为老爷子养老送终,如今您与三叔也在一块了,也能好好尽到责任,想来陛下若是知晓,也会为大伯的孝心感动。侄儿在此,对大伯表示钦佩!”

    她说着,拱手弯腰便朝着容阳宏行了一个大礼。

    过往官员或多或少听到一些,皆是对容阳宏称赞有加,闹得容阳宏再也不敢提将人送去容玦府上,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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