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太一回忆往事忏悔 云涧突然闯入柔情
太一仙尊坐在麝樽殿的一处暗室里的椅子上，却愁眉不展。笼子里，是化为鸟身的两只北雪鹰妖。
“你们人类，还真是可笑，利用完了别人就可以随手抛弃。”笼子里传来了那老鹰妖沙哑的嗓音，夹杂着鄙夷和不屑，听在太一仙尊的耳朵里就如同是针扎一样难受。
“你不也是？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干。”太一仙尊冷嘲热讽，语带轻蔑。
那北雪鹰妖似乎也被激怒了，“哼”了一声，道：“那又怎样，反正你们人类也是贪婪无度，卑劣无耻。”
“贪婪”这个字眼就如同是刀子一般刺痛了太一仙尊的胸口，他愤恨地看向笼子里的两只妖兽，道：“你们两个，若是乖乖配合，将功补过，本座倒还可以放你们出去，饶恕你们的罪孽。”
“呵呵，我们北雪鹰一族，宁折不弯，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北雪鹰冷笑道。
太一仙尊冷漠地注视着两只北雪鹰妖，眼神冰寒彻骨。他缓缓起身，转到了另外一侧的墙壁，双手结印，一股巨大的法术威压从他的掌中喷薄而出。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两只北雪鹰妖瞬间感觉浑身一紧，呼吸困难，身躯僵硬。它们瞪大眼睛惊恐万状的看着太一仙尊，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拼命挣扎，但是身上的束缚却越来越紧。
终于，在窒息感的侵袭下，两只妖兽停止了挣扎。
太一仙尊松了口气，解气了不少，而心中的痛苦却并没有减轻。
北雪鹰妖说的对，人类都是贪婪的，而这贪婪却也正是他教给蔺须颖的东西。
十年前，他在凡间寻求能够童颜不换的法术，却碰巧遇见那被一群孩童欺凌的蔺须颖，当时他一时恼怒于自己枯竭的容貌，就对着不过七岁的幼童说出了世间最为黑暗的人性话，但是他本想拿他取乐，故意引诱他伤害自己的同伴，谁知道孩子，心怀恻隐之心，终是不肯下手，于是他就施法让蔺须颖误会是他自己攻击了自己的同伴。以至于自那以后他的性格从软弱变成了争强好胜，从无欲无求便成了被欲望所控制。
可令他惊奇的是，无论生活在如何黑暗的环境中，他总是能保持着一颗恻隐之心。不伤害赤发之人，救魏亭长之子，日夜为死去的弟子祈祷……等等。
如今，那一桩桩错事至今让太一仙尊耿耿于怀，甚至是后悔不迭。而现在，他又做了多少次相同的伤害蔺须颖的事情，却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或许，太一仙尊早该明白，蔺须颖不属于这为追逐修仙而舍弃人性的仙门各派。
所以，他唯一能为蔺须颖做的就只有放蔺须颖一条生路，从此以后，他们一别两宽，再见就是仇人。
只是，他不知道，如果苍领还在，她知道了他们的弟子蔺须颖如今的处境，是否会赞同他这个极其自私又冲动的做法。
太一仙尊叹了口气，站直了身体，目光复杂。突兀地，他抬头看向天边，喃喃自语道：“苍领，你在哪儿呢？”
一阵阴风吹过，将屋内的烛火吹灭，漆黑一片。
……
陆簪玉缩进被子里，把头埋在里面，秋兰以为她冷，又为她添了件衣裳。
秋兰看着睡梦中的陆簪玉，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傻姑娘，闷在被子里能喘过来气吗？”
话落，秋兰把陆簪玉的被子掀开一角。
窗外月色清凉如水，透过纸糊的窗户照射进来。床上躺着的小姑娘，乌黑的秀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庞，却遮不住泪痕。秋兰看着陆簪玉，嘴唇抿了抿，轻轻摇了摇头，又将被子好好盖在她身上。
她转身出去关上了房门。
陆簪玉见秋兰走了，终于啜泣出声。
这时窗子突然被打开，陆簪玉还以为是她师傅来了，激动地爬起身，喊了句“师傅”。
可当她看清楚来人时候，愣住了。
来的不是苍领仙人，而是那个她讨厌的人，储云涧。
“怎么是你？”她皱了皱眉头，失落地问道。
“怎么就不能是我。”储云涧道，“你不欢迎我？”
陆簪玉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储云涧笑了笑，道：“本来想走正门，不过你的婢女却守在门外，我若是直接迷晕了她，又费力，所以，只好走窗子了。”
陆簪玉咬牙切齿地盯着他：“你究竟要干嘛？”
储云涧从窗户翻进来，却突然神色定住，忽而说出轻飘飘的一句话，竟然夹杂着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关心：“你哭了？”
“你管我哭没哭。”陆簪玉撇撇嘴。
她虽然不懂什么叫情绪，但是她知道这个储云涧不怀好意，所以对这个男人也没什么好态度。
储云涧忽然又笑了笑：“我记得你很怕疼，怎么，我给你的药你没用？”
陆簪玉顿时警惕地看着他：“谁知道你的丹药是什么药？”
“别担心，”储云涧说道，“我对你可没什么兴趣。我只不过是给了害你滚落山崖的欠礼罢了。”
“欠礼？”陆簪玉突然冷笑，“我对你有什么利用价值吗？自己明明可以徒手捉住两只妖怪，却非要大半夜在深山老林里骑马狂奔，吓的我滚落山坡，弄的一身伤，还脏乱不堪；我又不是妖怪，你这么逗弄我是做什么？难不成连人你也要捉去炼丹修仙吗？”
她一口气说完一肚子的怨言，终于心里舒服了许多，说完这些话她竟然累的气喘吁吁了。
“你说得对，”储云涧点了点头，“是我故意吓你的，但那又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办？”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像是一只优越的孔雀，骄傲又挑衅。
陆簪玉听了这番话，反倒平静了下来。
“你想玩什么花招尽管使，我奉陪。”她冷眼看着储云涧。
储云涧笑了笑，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他双腿交叠在一起，姿势随意，举止却带着几分贵气，气质不凡。
“你不害怕我吗？”他饶有兴致地问。
陆簪玉哼了声，没理他。
储云涧看似漫不经心，但目光紧紧盯着陆簪玉，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你说呢。”陆簪玉斜睨着他，其实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在他面前，因为实力悬殊，陆簪玉都腿抖得差点跪在地上。
不过可能见多了就习惯了，她已经三次没有腿抖了，虽然依旧有些恐惧。
但是陆簪玉并不认输，她瞪视着他，毫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