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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认出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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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段无人打扰的日子后,花市开场了。

    裴怀清这天去的很早,琥珀为他定了个靠边缘的展位,离中心不远不近,人潮涌动的时候,人群便会挤到裴怀清身边来。

    为了提防这样的情况,他准备了一件宽松的卫衣,坐在自己的露天展位上,用帽子盖了个头顶。

    诡计多端的他遮了,但没完全遮到,反而让一张单纯的脸蛋更加引人注目。

    人慢慢多了起来。

    花市里无论是展位,还是留出来的人行道,在朝阳升起后的一刻,变得水泄不通,人满为患。

    梅格星的花市占据了14区七千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域,相当于一万多个足球场,但即便这样也显得十分拥挤,场面颇为壮观。

    从裴怀清的视角看过去,一大片灿烂的粉色天空下,硕大的透明金属防护圆顶遮掩着广袤的土地,底下呈现着梅格星独有的花卉盛景。

    在这个古地球物种大多数灭绝的星际时代,那些微风中摇曳的花草香味浓郁,热闹的街景仿佛让他回到了自己的故乡,闻到了旧城老巷子里混杂着破旧与怀念的味道。

    梅格星的花市也算是一种颇为古老的传承,和那些巨兽一般趴在土地上的金属大楼与眼花缭乱的高科技产业相比,有一种隐于时代快节奏之下的美。

    他一边想着心事,不知不觉身边也来了很多顾客。

    梅格星的花市通常会有一场比拼,在各个展位中,由智能机器人算票,根据各项指数统计出游客心中满意度最高的摊位,前十名届时会有丰厚的奖励。

    裴怀清来都来了,还是作为封澜与琥珀指明而来的代表,自然在培育花种上花了不少功夫。

    摊位不大,但他种植出的品种却意外地亮眼。

    在星际时代近乎灭绝的紫藤花乖巧地围绕在身边,淡紫色的花瓣淡雅清丽,些微娇羞地趴伏在桌面。

    大片橙粉色的变异薰衣草由浮空装置展示出,悬浮在半空中。

    那是裴怀清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试着培育出的品种。

    它的颜色与梅格星的晚霞一模一样。都是那种一眼就会心动,会激起人恋爱冲动的粉,像霞光被轻柔摘下一缕,被温柔羞涩的青年装进了花篓。

    不是多么高难度的创意,但花足够好看,再加上那位黑发黑眼的摊主坐在那里,竟然呈现出一种比身边环绕的美丽花种更加动人的气质。

    慢慢就这样来了很多生意,别人的铺子可能还有帮手,但裴怀清只有自己一个人。以至于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到后来搞得他颇有些手忙脚乱的意味。

    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默默站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看了他很久很久。

    直到夜幕降临,裴怀清带来的变异花种全部都卖完了,一点存货也没有了,他才有些疲惫地敲了敲自己的腰。

    人潮涌向其他地方,但时不时会有人特意往裴怀清这个方向经过,搞得他只能尴尬地将帽檐拉下一点。

    别看了别看了……

    他心里念叨着,眼前却突然停了一双锃亮高档的靴子。

    从裴怀清那一截仅有的视野看来,这是两条漂亮修长的腿,让人忍不住心痒想要往上望一望,看看正主长什么样子。

    裴怀清就这样看去,却发现对方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再加上暮色的遮掩,藏住了大半张脸,装扮是在这种季节温度下有些突兀的大衣,他轻声问道:“请问有事么?花种已经卖完了哦。”

    他说话时,身边的紫藤花随着风的节奏摆动着花瓣,在那人看来,却莫名有些的刺眼。

    那人还记得,封澜右面上长着的,就是紫藤花的纹路。

    前不久才看到两人关系不一般,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裴怀清等了一会,没听见对方开口,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先生?”

    “不是来买花种的。”

    是一个略有些低沉的声音,但很好听。

    那人终于说话了,看来不是哑巴,也不是什么怪人。裴怀清松了一口气。虽然说别人是怪人有些失礼,但事实上他经常在一些场合碰到对他有不轨心思的坏家伙。

    “那您是来干什么的呢?”

    他彬彬有礼地笑问道。

    那人安静地站了一会,忽然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张白纸。

    “请问,能帮我画一朵蔷薇花么?”

    大抵是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奇怪,那人补充了一句:

    “我只是想知道,在花店店主的心中,蔷薇花,应该是什么模样。”

    这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像是熬坏了嗓子似的,不过依稀能辨认出动听的音色,裴怀清手顿了顿,虽说有些疑惑,还是接过了那张纸。

    他让随身机器人检查了一遍,最后确认这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白纸。

    裴怀清微微放松下来,再次带上让人熟悉的清透笑容:

    “好的,先生,乐意为您效劳。”

    他无意与人起争执,反正是简单的随笔画罢了,也不怎么要紧。

    掏出细细的画笔,他低头认真地在纸上勾勒起花朵的轮廓。

    一个人经年累月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就像裴怀清画画的时候,总是喜欢揉着自己的下巴,思忖到位后方才下笔。

    那人见过他画画,再加上观察能力与记忆力极强,自然清楚对方这个小习惯。

    但他只是就这样站着,丝毫没有在意那张被递过去的白纸,眼神定在对方的身上,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对方,拳头微微紧了紧。

    直到裴怀清把纸和笔放下,呼了一口气,开心地挑起嘴角:

    “画完啦。”

    “……谢谢。”

    那人垂目接过。

    白纸上,繁复的蔷薇花盛放开来,层叠舒展的花瓣间充满了无可匹敌的生命力,热烈喜人。

    他不自觉地把手放在了自己脖颈前。

    那里有一条时常被军装遮住的项链,上面挂着一颗已经失去宝石光泽的戒指。

    上面有一朵与之一模一样的蔷薇花。

    西泽尔轻吸了一口气,心口微颤,手却在尽力保持平稳。他不想让对方发现什么。

    他刚刚一直站在灯光幽暗的地方,等待着人潮散去才独身一人接近对方。

    他怕裴怀清看到他的脸,露出那种震惊与厌恶,或者什么也不算的表情。

    光是想想,西泽尔就无法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裴怀清面前,去询问、质疑他的身份。

    他甚至只敢在这种时候,利用对方的善良,偷了一副本该属于陌生人的画,来证实心中的猜想。

    明亮的灯光落在裴怀清光洁单纯的脸上,大概是因为和不熟悉的人交谈,腮边晕染出一片浅淡的红色,但他还是说道:

    “希望您能喜欢!”

    那是他的小皇子。

    分明死在了他怀中的小皇子,复活了过来,就在他的眼前,脆生生的模样。

    西泽尔无比确定这一事实,尽管这显得如此不可思议。但作为曾经识海紧密相连的法定伴侣,对于裴怀清精神力的感受已经深入骨髓,以至于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对方异常地熟悉。

    天知道,那个时候他有多恨不得立刻抓住对方,去验证亿万分之一的真实性,就像对往常他与搜寻队找到的每一个具有异能波动的蓝面族一样。

    在午夜梦回或者酒醉不醒的时候,西泽尔多希望见到一个还活着的小皇子,这念头一直在脑海中萦绕着,几乎已成为梦魇,涨得心脏和呼吸都在发紧。

    可现在见到了,他不能靠近。

    西泽尔不擅长自欺欺人,但他觉得这就是真的,裴怀清,真的没有死,就坐在面前,还会对着别人微笑,好像全无阴霾那般的澄澈。

    “这是怎么了?”

    对方忽然疑惑地开口。

    “你是不舒服么?要不要我帮你拨打急救通讯?”

    他面生愁容地看着这个奇怪的人,这家伙长得十分高挑,身形大半隐藏在大衣之下,被帽檐遮住表情的时候,他是无法判断出对方的状态的。

    只依稀觉得这个人有些怪异,不言不语就站在这里发呆,对他搭话也不应,有点像是傻了,就连身边经过的一些路人,都对之投以惊讶好奇的目光。

    但他依然不为所动,攥着白纸,却没有把纸捏出褶皱,手指指节绷到发白。

    正当裴怀清思考自己需不需要强行为他拨打通讯的时候,那人终于有反应了。

    “谢谢您。但,不用了。”

    西泽尔转身离开,步伐难得失了稳重。

    他其实不是多么冷血无情的性格,只是常年生活成长在军队里,所有人都教他,需要得到想要的东西,得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地掠夺,不计后果地战斗。

    但从三年前那个时候开始,他突然想明白了那些军雌们隐去不谈的东西。

    有些东西和结果,是掠夺与斗争争取不来的。

    他不知道裴怀清是否能原谅他,如果裴怀清真的死了,自己可以永远沉溺在对已逝情感的悼念中,生前安顿好裴怀清仅剩的家人,做那些遗憾未解的微末补偿。

    但裴怀清还活着。他意想不到地还活着。

    有时候就是这么荒诞,明明他们之间隔着深深的怨仇,明明西泽尔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但他却无能为力地看着两人之间存在的沟壑,像凝视一片汪洋。

    任何人好像都比他更配得上裴怀清,值得对方用真心去对待。

    他喜欢对方,可以不择手段把人留在身边。但裴怀清呢?他又是否愿意?

    对一个剥夺了他高贵地位,还将他弄丢的没用的军雌……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脚步声骤然混乱了起来,伴随着呼声。

    西泽尔听到有人慌乱地在喊:“起火了——!”

    半秒不到,他回转心神,猛地调转脚步,一头闯入来时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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