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在这里入职？

    季晓猛然转过身来，“你说什么？”

    傅司言见怪不怪地抬眸把她的惊讶收入眼底，难掩得意之色，　“怎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举起身侧桌子上的红酒杯，正好与视线平行，聚精会神地看着红色醇香的液体在杯子里晃动，薄唇轻启，“要是这钱还不上，也不知道你那不争气的叔叔的手脚，值不值这二十万？”

    “他还不上，你别动他。”

    “哦？”他故意做出惊讶之色，又即刻阴沉下脸，“那这钱总得有人还吧？”

    季晓脊背一僵，挫败、失落铺天盖地砸下来。她苍白着脸，眼底的倔强与桀骜隐去了，低头垂眸，声音微微颤抖：

    “要我怎么做？”

    傅司言脸上漾开一个满意的笑容，“这才对嘛！”

    他抿了一口红酒，又把酒杯塞到了季晓手里，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就在这里，干不了几天你就能挣满二十万了。”

    “不满意？”

    见她面色僵硬，他又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哦对了，你还想入职公司对吗？那我也不会亏待你，在这里挣满30万，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季晓挺直腰杆，倔强地站着，因为拳头攥得太紧，指甲扣在肉里，渗出丝丝疼痛。她咬着牙说出那个字。

    “好。”

    傅司言点点头，越过她，向门外走时故意用肩膀别了她一下。

    季晓一趔趄。

    傅司言装模作样地俯身扶住她，“怎么？不走吗？今晚就开始？”

    季晓嫌恶地甩开他的手，扶着墙立住，那双手她觉得脏。

    傅司言冷眼打量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咂咂嘴，满是关心的口吻，“今天这幅样子不行吧？明天好好打扮打扮再来。”

    说这话时，他又好像发现了什么，一只大手捏住季晓的脸，强迫她抬起脸来，细细端详。

    她半个人覆在她的头顶，挡住了大半光线，但季晓能明显察觉到他面露不悦。

    “怎么没涂口红？不是让你多涂点口红吗？”低沉的声音传来。

    呸！

    季晓浅笑盈盈，向对面的男人吐了口口水。

    傅司言弹簧一般弹着后退两步，把她重重地扔出去，像一个沉重的木箱被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季晓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断了。

    守在门外的秘书听到声音，慌手慌脚打开门张望。

    昏暗暧昧的灯光下，傅司言用手指轻轻抹掉脸上的唾沫，沉郁的面庞因为愤怒整张脸都开始颤抖，盛怒至极。

    “傅总，您没事吧？”秘书关切地走上前询问。

    傅司言因为有人在强忍住愤怒，不好发作。

    “贱货！”

    他扔下一句话，旋即扭身离开。

    “恶心。”季晓疼地呲着牙，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捂着胸口吃力地站起来，佝偻着腰，一步一哆嗦挪出会所门口。

    她茫茫望去，送自己来的那辆车早就走了。冬天的夜晚黑得恐怖阴森，毫无生机。身后的会所却还是如万盏琉璃般闪耀，嬉笑声音响声隐约传来。

    季晓苦笑一下，瘦小孱弱的身影一瘸一拐地融入黑暗中。

    冷风灌入眼睛，刺得她不停地流眼泪。

    她的手好凉，凉到不愿用手触碰自己的脸，便将眼泪用衣袖轻轻拂去，拉紧衣襟，双手环抱着放在胸前，这样似乎要暖和一些。

    其实一点也不想哭的，但是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下来。

    目光朦胧间，她停下脚步，抬眸恍惚的望了一眼，前路漫漫，她还要走多久。

    季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着仅剩的两块钱，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她打开手机通讯录，滑到底却悲哀地发现，根本没有可以联系的人。

    重又滑到标着“爸爸”两个字的电话号码，这个好久她未联系过但一直不舍得删掉的电话。

    她忽然眼眶酸胀得厉害，温热的泪水汩汩涌出。

    她忍不住按下那个绿色的小按钮。

    冷风把电话迟迟未接起时的嘟嘟声吹得如此嘹亮，吹得季晓的脸随着哭泣扭曲成一团。

    嘟嘟的声音戛然而止，电话竟然被接通了。

    季晓心跳仿佛也跟着停了，她惊异地停止哭泣，屏住呼吸，连风声也停了，仿佛是害怕她听不清。

    “喂？你好？”

    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陌生。

    季晓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爸爸已经走了太久了。他的一切踪迹正慢慢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正在被别人所取代。

    泪一下子涌出来，为了不让对面的人听到声音，季晓捂住嘴巴，闷声大哭，哭到眼泪一遍遍浸满面庞，风干紧绷后又一次淹没苍白的脸，冲垮她最后一丝坚强。

    她哭得喘不过气。

    “喂？喂？……谁呀？有毛病吧！”对面的人见没有声音，以为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不耐烦地骂了一声便挂掉了电话。

    季晓的声音一下子放开来，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着，她哭得浑身没有力气，靠在路边一个广告牌边便顺势坐倒在地上，像一个夜幕中迷失方向的孩子。

    哭到最后，眼泪都枯竭了，她嗓子嘶哑着，哭得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