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拖油瓶
车子走了好远，稳稳地停在一个豪门会所门前。
季晓下车环视一周，倒吸了一口凉气，活到现在，她哪里来过这种地方？
她拿出手机，又拨通了季涛的电话。
“我到了，你们在哪里？”
“呦，比我想象得来得还快一些，季涛，你可真是有个好侄女。”那边哐当一声，紧接着传来呻吟，好像有人踢了季涛一脚。
“你等着，我这就叫人出去接你。”
季晓在冷风中站了几分钟，不一会儿，一个陌生的男人抽着烟来到她面前，贼眉鼠眼地打量了她一会儿。
“季晓？”
“是我。”
“跟我走吧。”男人把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走在了前面。
一进门，刺鼻的烟味混合着酒精的浓烈味道向她袭来，熏得她想吐。音响震耳欲聋，五彩的灯光闪烁着，一遍遍划过她的眼睛，季晓感到一阵恶心。
她用手捂住口鼻，强忍着不适，沿着墙边跟着男人走进一个包间。
包间里隔音效果很好，确实没有外面那么吵了。但烟味却更浓了。
季晓眼睛被呛得一阵刺痛，喉咙里也像进了沙子，忍不住咳了几声。
“有钱人家的太太就是娇贵，这就受不了了？”
从屏风后面，一个粗重的声音传来。
隔着烟气，季晓看到一个胖大粗重的男人走出来，他扎了一头的脏辫，手臂上有一块面积很大的纹身。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人在沙发上坐下，像扫描仪一般将季晓全身上下扫了个遍。见她并不像有钱人家一样打扮得珠光宝气，并且看起来很年轻，像还未毕业的大学生。
他皱着眉头向带着她进来的那个男人扬了扬下巴。
“你确定没认错人？”
男人弯腰谄笑道：“勇哥，她自己说的她就是季晓。”
“你是季晓？”纹身大哥闷着声问。
“是我。我叔叔呢？”季晓也摆出不好惹的架势来。
纹身大哥向屏风后一点头，几个男人扯着季涛的胳膊，把他拖到了季晓和勇哥中间。
季晓往地上一看，差点没有认出来这就是自己的叔叔季涛。他被打得鼻青眼肿的，整张脸肿成了馒头，从额角留下来几条蜿蜒的血迹。
抬头一看到季晓，他动作凌乱地像一条虫一样扭动过来，扒住她的裤脚，叫苦不迭。
“我的好侄女啊，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看看你叔叔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季晓虽然嫌恶，但看他这副可怜样子，还是蹲下身，掀起他额角的头发，查看了一下伤势。
看得出来，打他的人没有下狠手，虽然表面上伤得很重，但也不至于伤及要害。
“季涛，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很有钱的侄女？”纹身大哥脚尖戳了戳季涛的身体，又看了季晓两眼。
“对对对……勇哥……就是这个侄女……”
季涛满脸堆出笑容，扯着她裤脚的手又握紧了一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纹身大哥又点了支烟，在沙发上挪动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吐出一口烟雾来。
“姑娘，那我也不跟你废话，你叔叔借了我的钱不还。但这帐，总得有人帮他还上，你说是吧？”
“你又借钱干什么了？我不是刚给你的钱吗？”一股怒火窜上季晓心头，她甩开叔叔的手，走远了些。
“给你叔母生孩子用啊……”季涛两眼骨碌骨碌的，一看就是在撒谎。
“你……”
“哎呀我都等得不耐烦了，”纹身大哥打断了她，“有什么话回家再问，先把钱给我吧。”
“你们把人打成这样，不怕我报警吗？”季晓尽量周旋。
但那人一点也不害怕，反而不屑地笑了笑，“你们有钱人家不是最怕这种丑事被抖出去吗？这么点钱对你们来说就是小事一桩，赶紧把钱结了，对彼此不都好吗？”
“对对对……你快把钱给他吧……”季涛应和着。
季晓灵机一动，她还不知道季涛有没有把所有事情都抖出去，于是想先试探一番。
“那大哥敢这样说话，可知道我丈夫是谁？”
“我不用知道，能拿的出钱来就行。您也不用在这里跟我耍架子，我勇哥在这一片也不是白混的。”
看来这人并不知道她与傅司言的关系。季晓心中惊喜万分，所幸季涛这人还不傻，不至于什么都说出去。
季涛重又攀上侄女的腿，不断提醒她，“别说了，晓晓，快把钱给他吧，咱们赶紧走……”
“多少？”她斜眼瞟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忐忑，只希望他别说出一个让自己心惊肉跳的数字。
“不多，对于您来说就是九牛一毛。”纹身大哥举起手指头，“20万。”
“20万！”
这还不多吗？
季晓头痛欲裂，可真是个熟悉的数字呢！
她该怎么凑齐这二十万，难道又要硬着头皮问刘哥要吗？
“怎么？您可别说，二十万您拿不出来啊？”纹身大哥看她一脸为难，灭了烟直接坐了起来。
“放心，钱我是一定会给的，但是我来得急，身上没带那么多，得等我出去打个电话。”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纹身大哥答应得很爽快，但眼里闪过老狐狸般狡猾的光芒。
他站起来走到季涛身旁，手拽着他的头发用力向后一扯，让他的脸扬起来，季涛疼得脸扭成一团。
“姑娘也是聪明人，我也不担心你跑了。反正今天钱到位了，你们就可以毫发无损地走出这个门，钱要是不到位——那我也算是帮你处理了一个烦人精。”
季晓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打开门走出去。
她急躁地踱着步，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再打给刘哥了。自己已经觍着脸要了一次，任务又没有什么进展，再要钱就不合适了。
最终，她决定打给傅司言。
电话刚一拨出，季晓恍然之间，看到对面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转头时，也恰好对上她的视线。
季晓刚刚还紧张的心，此刻突然漏了一拍。
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