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朱奉国的“执念”
朱奉国跪在地上，被黑色的锁链捆得结结实实。
常空此刻站在朱奉国身前，头顶冒着丝缕热气，脸上的郁闷之色不比他少。
只有一旁的鬼神神色轻松，喝了一口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焦糖拿铁。
“一会儿带你去找最好的理发师剪头发。”
常空没好气地瞪了鬼神一眼：“都特么……特么没剩多、多少了！”
哪怕有点结巴他也要爆个粗口宣泄一下内心的不满。
黑色的锁链突然爆发出炽红的火光，朱奉国一阵嚎啕，跌倒在地，不断抽搐着。
鬼神神色平静：“被阎罗帖的勾魂索捆住之后就别想着逃跑了。”
常空看向倒在地上还在不停抽搐着的朱奉国，神色逐渐冰冷。
在接到鬼神递来的阎罗帖的那一瞬间，庞大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那是朱奉国生前的作恶片段，那是在撞击和火光之中他癫狂大笑着迎来死亡的瞬间。
幸好体内的老君炉淌出汩汩暖流，才让常空堪堪承受住这一切。
他终于记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朱奉国这个名字。
在妈妈办公室散落的文件里。
更巧合的是，朱奉国的死，也是因为一场车祸。
而朱奉国生前无数的作恶片段中，他清楚地听到了多次“优翎”这个字眼。
是优翎集团。
常空握紧了拳头。
“你、你是优翎集团的员、员……员工吗？”
朱奉国躺在地上，好不容易止住了抽出，奄奄一息。他瞥了一眼这个有点儿口吃的少年，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阖上双眼装作没听到。
鬼神皱眉，伸手刚要施法惩戒一番，却听着耳边传来一阵风声。
紧接着就是一声剧烈的轰鸣，地上出现一道长长的、肉眼可见的划痕，。
咖啡厅的玻璃窗已经被撞得粉碎，但朱奉国去势不减，狠狠地撞到到了空荡荡的街边的栏杆上。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黑白灰的世界里。
外面的彩色世界中，大家正在为突然晕倒在地上的林小山叫救护车，没人注意到刚刚门口的长桌上多了一朵妖艳的红玫瑰。
黑白灰的世界中。
胸腔里的老君炉熊熊地燃烧着，常空的双臂发出一股巨力，揪着锁链一把将倒在街上的朱奉国提到空中，他的双目血丝遍布，已然愤怒到了极点。
“我不、不是在问你，我、我是在求证。”常空低声问着，眼神中满是杀机。
朱奉国脸上出现骇然之色，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是个人类，按道理来说……他绝对无法看到自己，更别提能够触碰到自己、甚至把自己踢飞这么远。
鬼神显然也是没有预料到身为人类的常空能够碰触到魂体状态下的朱奉国。
但更没预料到的是，常空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改从之前的憨厚内向，突然变得暴力起来。
“我就是教育机构里面一个小小的副校长……”朱奉国决定先屈服一下。
常空目光一凝，神色更难看了——也是副校长？
在当年，自己的母亲也是担任着优翎集团在东途市下属课外教育机构副校长的职务。
这可能不是一个巧合吧。
“你、你为什么会、会被灭口？”常空语气宛如万年玄冰。
“灭口？”朱奉国漆黑的眼睛转动了一下，突然戏谑地笑起来，“嘿嘿嘿嘿嘿……谁说我是被灭口的？”
鬼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是优翎集团的人教你吸食人类精气的方法的吗？”
常空一愣，细细思索着朱奉国的话。
朱奉国看向鬼神，眉头紧皱，虽然感觉不到这盲人身上的任何气息，但看向他的时候，心中居然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惧意。
那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我、我不能说……”
鬼神咧出一个笑容：“好的，我知道了。”
常空脸色依旧是十分的阴沉和冰冷，不再和朱奉国废话，拧腰转胯，将朱奉国抡到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重重地摔在地上，又引得他阵阵哀嚎。
不管是灭口亦或是合作，母亲的死，优翎集团脱不开干系。
“来，给你看个好东西。”鬼神朝常空招招手。
鬼神将导盲杖收起来，从灰色的乾坤袋中翻出来一面小圆镜子，微微泛黄，像是铜制的。左手轻轻一点，圆镜中透出一道清光，眨眼间没入朱奉国的眉心。
常空走过去，却见得那镜子忽地闪过几个画面，中央正是朱奉国。
那是一个昏暗的房间，朱奉国面前是一个背对着他喝茶的男人，男人面前的墙上，印着优翎集团大大的logo标识。
看得出朱奉国神情上有恐惧，又有激动。
小镜子之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喝掉卷轴里的药，能保你逃脱那阎罗帖的勾魂索。”
朱奉国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精巧的卷轴，鬼神目光一凝——那正是前些日子见到的那个叛神组织中研发的产物。
而那卷轴中所谓的“药”又黑又粘稠，倒是像极了之前马小刚召唤厉鬼时候倒出来的粘稠黑水。
这优翎集团和神秘的叛神组织果真大有渊源。
“然后呢，财先生，逃脱阎罗帖之后就能成为叛神了吗？”
常空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的信息：卷轴、药和叛神，都跟那优翎集团有脱不开的关系，看来……自己母亲所遇到的车祸意外的背后，一定有更不为人知的原因。
“别急，逃脱阎罗帖只是一个开端。”那被称作“财先生”这人轻笑一声，“但是说来也简单，你只需要不断找人间的生灵附身上去，吸收他们的灵气、精气，就能不断壮大自身，你躲避地府行者的抓捕将会更加游刃有余，等999天过后，组织便会有人来接你去【引渡】。”
朱奉国眼神中透露出阵阵狂热：“没想到我也有能接触到【引渡】的这一天。”
财先生哈哈大笑：“放心，只要勤勤恳恳地听话，大家都有【引渡】的时候！”
“谢财先生提携！”朱奉国抱拳躬身。
【引渡】。
这是常空今天接触到的第四个陌生的词汇，但通过字里行间，他大概也能猜到，这所谓的【引渡】便是成为那叛神最重要的步骤。
至于叛神……之前宛躬大哥也提到过。
“倒也是不错，原来【引渡者】今天也到场了么？”鬼神嘴角咧开一丝神秘的微笑，“这可就打错算盘喽……”
鬼神收起小圆镜，拿出导盲杖，戳了戳常空：“走，带你再去长长见识。”
常空拿起地上的阎罗帖，朱奉国在刚刚小圆镜清光没入眉心的时候就已经晕了过去，此刻被那勾魂锁链紧紧捆着，化作一团火焰，融入那张黑色卡片。
他脸上的阴沉之色已经渐渐缓和，他知道以目前他的能力，完全没法应对这种层次的事情，若仅仅是社会上的勾心斗角，尚且能掺和掺和，自己演戏的一把好手。
但如今……已经牵扯到神话层面上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自己真是打死都不信爷爷小时候讲的那些神话故事都是真实的。
念及至此，他摸了摸身边的鬼神。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神仙啊！
“注意影响。”只听“啪”的一声，鬼神拍掉常空摸上来的小爪子，补充道，“回头摸宛躬去。”
常空露出了标志性的憨厚笑容。
鬼神突然记起了刚刚常空怒起将朱奉国一脚直接踹到街上的暴力场面，谁能想到是这个笑得如此人畜无害的少年干出来的呢？
他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战。
常空这小子绝对是个笑面虎。
……
太古里人群喧闹，霓虹灯光照得街上恍如白昼。
可越是明亮的地方，角落就越是黑暗。
一只米白色的拉布拉多犬躺在地上，明显没了生机。
它的口中飘出来一丝如烟似雾的气体，下一刻被吸入到了阴影中。
“玛德……狗的殃气真不好吃。”这是一个尖锐的嗓音，说不上来是男声女声。
不多时，从阴影中迈出一双帆布鞋，再往上看，是一身高中的校服，梳着高翘着的马尾，唇红齿白、面目清秀，在学校里绝对是校花级别的存在。
女孩儿看到了前方走来了两人，在她面前缓缓站定。
常空有些愕然，他分明不久前见过这女孩儿。
倒不是因为她有多好看，是那一声“叔叔”让他心痛不已。
“你、你的拉布拉多……”常空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
他看向女孩儿身后的阴影中，身子一颤。
“叛神c序列165号，毒蜂。”鬼神的声音在常空身后响起。
“明明给了你机会的……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