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一局终了（下）
春节之后，佛界闭关了。
常空也离开了。
蒋晴晴和徐万里再也没见过常空，只有那天，一切战斗终于结束，蒋晴晴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书桌上静静地放着一束红玫瑰。
她的直觉告诉她，那是常空给的。
因为她在过年之前跟常空讲了好多遍，2016年的春节会和情人节连在一起，她希望在那天收到常空送的花。
时间一晃，来到了5月5号，农历三月廿九，立夏。
夜晚，天空中没有任何光亮。月亮和星星都隐藏在乌云之后，好像在躲避那隆隆雷声。
华北市的气候和东途差不多，立夏之后空气便热了起来。
云层之中一连亮起好几道银蛇，将整片天空照亮，也照亮了房顶上那张年轻的脸庞。
少年睁开眼睛，灰色的眼眸愣愣的“直视“着远方的乌云和闪电，但观察片刻就会发现，任凭远处的闪电在亮少年的眸子都一眨不眨——他看不见。
常空只是在听着。
几个月前，他见过一朵乌云，比之眼前的电闪雷鸣还要厉害不知道多少倍。
因为那几道雷霆，来自苍穹之上。
赵志刚倒在乌云之下，落下的雨点将他的衣服打湿。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向天空颤抖着抬起手，似是想抓住什么，但抬到一半，终究还是没了力气，重重地摔到地上。
空中的那片云，不时银色闪烁，在孕育着九劫中的最后一道雷霆。
常空提着大棒来到赵志刚跟前，缓缓举起。
一道身影从远处奔袭而至，挡在赵志刚面前。
“闪开。”
常空的声音也充满了疲惫，刚刚和赵志刚对碰的那一击几乎耗光了他所有的力量，此刻的他也已经濒临极限，但他的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锋，“不然连你一起杀！”
赵云龙没言语，反倒是拖着那残破的机械躯壳向前一步。
呼——
棒梢带起一阵疾风，赤金色的火苗闪了一闪。
赵云龙抬手抵挡。
但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一棒他挡不住。
所以我给这一招起名叫皇帝的新棒。（常空：你不要觉得看快完结了就开始在这儿发癫，会影响成绩的。）
只是一股横向的巨力先一步将它向一旁狠狠一推！
嘣！
宛如金髓一般的鲜血从赵志刚的头顶流出。
失去力气的神，也是神。
那颇为有力的一棒，赵志刚凭借着八劫神体硬生生挡下！
他怒目圆睁，就那么瞪着常空。
“不许伤我儿……”
话音未落，便踉跄两下，向后跌倒在地。
常空冷笑一声，没觉得有多感人，不过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良心终于发现了，想要在最后时刻维持一下在儿子心目中的形象。
常空撑着手中的棒子，勉强站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此刻同样已是强弩之末，只能这样等待着恢复一点力气再抡一把。
“喂炎庆甲……要是在地府看到我，对我好点儿。”赵志刚突然抬起头，看着这个自己斗了一辈子的对手，语气中还有一丝丝得意。
终究还是自己赢了。毕竟马上就要和爱人团聚了。
或者即便是不能团聚，死掉了也不会再受那相思之苦了。
果然，死能解决好多事情啊哈哈。
而你，还是那个可怜人吧。
“你应该是去不了地府的。”鬼神顿了一下，接着开口，“但是好的，我会嘱咐一下十殿阎罗。如果看到你，让你少去几层地狱受苦。”
“哈哈哈哈哈哈！”
赵志刚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常空发现，他的脸上恢复了几分红润，连笑声都变得有力气了几分——是回光返照！
赵志刚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地笑过了，大概上百年的岁月是有。他笑啊笑啊，很久很久，像是要把百年间落下的笑容补上。
他一直到笑得没了力气，才堪堪停下来。
赵志刚似乎已经站不起来了，他就那么一点一点地挪动到织女的身旁，紧紧地抱住。
“炎庆甲，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没在城南山上埋那么多炸弹……”
他的声音虚弱了下来，轻笑着开口。
“……我都埋在这里了。”
常空一愣，眼瞳之中赵志刚的手中多了一个遥控器。
嘀。
常空的瞳孔陡然缩成针眼大小！
火海席卷了整个“界帘”，赵志刚轻轻握住那没入织女心脏的匕首，神力涌动！
噗嗤！
匕首的刀刃猛地伸长，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爸——”赵云龙透过火海呼喊着。
“咳咳咳……”赵志刚咳出几口金色的神血，看着不远处那道模糊的身影，眼神不由地温柔了几分，他挥手，一股柔和的劲力打出，将赵云龙包裹，稳稳地推到界帘之外。
“我的孩子，你自由了。”
紫金光芒闪过，常空呆滞地看着眼前洒满阳光的云层，好久才回过神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呼……呼……呼……”
太阳已经要升起来了。
轰隆——
地动山摇的爆炸，来到云层之上的时候只剩了一点点的震动。
一袭黑袍出现在常空身旁，鬼神戴上墨镜，似乎是想保护一下他好不容易才恢复的眼睛：“他们需要一些自己的时间。”
轰隆——
又是一声，这次的爆炸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人的笑声。
鬼神清楚，最后那句话财先生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他想告诉自己，如果能在地府见到他，是因为他今天一心求死，若是他不想死，即便自己是鬼神，也拿他没有丝毫办法。
他突然想到一句话。
“他们站在爱情的山顶，嘲笑着死神的无能。”
咔嚓！
漆黑的劫云之中打出了成神雷罚中的最后一道雷劫。
给那半神之人奏响最后的挽歌。
……
“从那天开始，我们就没打算牺牲常空。
在你的帮助下，我、宛躬和大姐我们三人合力在忘川之中抓到了未来的一则预言。
当有一个人类，能够汇聚天、地、人、佛四界至高神通，他便是一切破局的关键。”
“未完待续。”
接待室里，鬼神合上面前那本厚厚的书，抬起头，看向饭桌对面的那个穿着囚服的老头，认真地开口，“讲完了。”
老头儿胡子拉碴，长头发随意披散着，显得有些邋遢。额头上绑着一条麻布，上面写着“奋斗”两个字，和他的形象有些违和。
当然违和，因为这俩字是鬼神不知道哪天犯了病给他写上去的。
“嗯，比我想象得还要更残忍一些，但没问题。”
老头子顿了一下，摩挲着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缓缓开口，“他应该基本能达到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