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他的守护神
常空挂断和徐明的通话不过十分钟，甄大雷便走了进来。
“常空……”甄大雷的脸上有些紧促，显然是有什么事儿想告诉常空，却不知如何开口。
有了徐明的消息，常空马上就反应过来甄大雷到来的原因：“我爸来了？他怎么样？在哪里？”
接连的几个问题让甄大雷更加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快说啊，大雷叔！”
“念哥他……进手术室抢救了。”
手术室。
常空安静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着地板微微发呆。
没人知道现在常空心中的感受。
若是常一念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常空就真的成为孤儿了。
此刻徐万里和蒋晴晴能做的，也就是陪在他的身边，只是陪着。
“别担心常空，念叔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儿的。他的守护神会保护他的。”徐万里笨拙地开口安慰着，从前那撩拨小姑娘的口才此刻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谢谢。”常空微微扯出一个笑容，然后再度归于沉寂。
常空表现得非常冷静，甚至有些“乐观”，但只有紧紧握着他的手的蒋晴晴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少年那强压下去的不安从他那微微抖动的双手上展出了一角。
门口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压抑到徐万里都有些无法呼吸。
“常空。”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的凝重。
徐万里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喜悦，起身迎上去：“爸，你来了。”
“你们辛苦了。”徐明罕见地没有对儿子刻薄，他径直来到常空身边，“一念进去多久了？”
“2小时36分钟10秒。”常空回答得不假思索。
徐明一愣。
因为回答得太快，他都以为是常空随便编的数字：“真的？”
“嗯，真的，我一直数、数着的。不、不会错的。”常空开口，指着手术室外面的计时器，“这里慢了2分钟13秒。”
徐明点点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空，别担心，你爸不会有事儿的。我跟你保证。”
保证？
可是您又能用什么保证呢？
常空微微苦笑，没讲话。
要是他的守护神在他身边就好了。
……
手术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心电监护仪一下一下微弱地响着。
其实常一念的状况比想象得还要糟糕。
抵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没了心跳，医生经过十几分钟的抢救才堪堪让他的心脏恢复一点跳动。更不用说还有肋骨、胸骨等多处骨折、内脏破损……能活下来简直是场神迹。
“剪断。”
执刀的陈教授冷静地缝合处理完一处伤口，一旁的住院医急忙拿剪刀“咔哒”剪断。
“冲洗。”
“抽取。”
“擦汗。”
陈教授下达一个又一个的指令。
一旁的住院医显然已经和陈教授配合了不短的时间，手中动作十分麻利，完全跟上了教授的节奏。住院医名叫陈宇峰，是陈教授的小侄子，也是他最中意的学生，即将进行主治医生的考试。
由于成为主治医生之后要重新分配工作单位，而留在本院的名额又十分有限，因而陈教授便带他来参与了这场手术，并让他作为第一助手。
毕竟这是一场市里乃至省里领导都十分重视的手术，虽然不认识这人是谁。但若是以第一助手的身份完成这场手术，留在本院便一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止血钳。”陈教授伸手，不过一秒，陈宇峰便递上了器械，教授夹住伤口，开口说道，“这边我对伤口的处理，大家仔细看。”
一众人屏气凝神，皆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手术台，想要记住陈教授的每一个动作。
没人注意到，一只手向旁边的冲洗器伸去，在装满了生理盐水的桶中轻轻滴了两滴漆黑的液体。但说来也神奇，那黑色的液体滴入生理盐水之后微微晕开，眨眼的功夫竟是变得清澈透明。
“剪断。”
陈教授又处理完一处骨折伤口，完成缝合，只是这次线剪却迟迟不来，“剪……”
“咔哒”陈宇峰将缝线剪断，随即退后站在一旁。
“专心一点。”陈教授皱起眉头。
陈宇峰低下头，他深知能作为第一助手参与这场手术的机会有多难得，也同样深知自己刚刚的走神绝对不应该出现，于是恭敬道歉：“抱歉，老师。”
“冲洗。”陈教授没打算现在就跟他计较，继续着手术。
陈宇峰拿起一旁的冲洗枪，还没有下一步动作，便听见耳边“嘭”的一声响。
陈教授双手微微一颤，差点将手中的手术刀掉落。他略带愤怒地循声望去——却见那手术室的门被猛地撞开，一道穿着无菌服的身影闯进来，身上还带着丝丝寒气。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来人三步并作二步，穿过众人已然来到手术台近前。
“你要做什么？！”陈教授又惊又怒。
只见那人一把扣住陈宇峰拿着冲洗枪的手腕，下一刻便从其手中夺了过来。
那人显然没打算回答陈教授的话，抬头看了一眼陈宇峰，一双眼睛宛如刀锋，接着，不多言语，一扯一蹬，那盛满了生理盐水的巨大冲洗器平地起飞……
咣！
冲洗器径直地击中一道已然来到手术室门口准备逃走的身影。
……是一个刚刚来到医院不久的实习医师。
来人利索地来到那实习医师跟前，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张棕色的便签纸，沉声低喝：“棕色缚灵纹，崇山。”
山岳一般的气息一闪而逝，却让手术室里这一群普通人齐齐地窒息了几秒。
陈教授瞬间将心中的愤怒压制。他见识过，这是那749局的行动队镇压厉鬼之时才用到的玩意儿。
来人恐怕并非仅仅是来捣乱这么简单。
吱呀——
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几个穿了无菌服的医生推着一台崭新的冲洗器来到手术台前。陈教授和陈宇峰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手术，心理承受能力也是极强，见新设备到来，还是先以拯救病人的生命为准，继续进行着手术。
那人返回到手术台前，开口对着陈教授解释道：“刚刚那台冲洗器的生理盐水中被那位医生偷偷下了毒。”
陈教授手中动作一滞：“你说什么？”
“别担心，是被一只初生的鬼物附了身，并非其本意。你们继续手术就好。”
那人说罢，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依旧呆在手术台前。
陈教授冷静地又处理完一处伤口。
“剪断。”
“冲洗。”
“抽吸。”
陈教授瞧了一眼那人：“这位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情，请离开手术室。”
那人摇摇头：“再等会儿。”
“这位先生，请问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陈宇峰有些忍不住，“请您……”
嘀——
一阵不大却十分尖锐的声音在手术室响起。
旁边一直看着心电监护仪的医生站直了身子：“患者失去心跳。”
陈教授一愣：刚刚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为何却突然停止心跳，难道是……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那男人，怒目圆睁，这样重要的一场手术，若是因为这不速之客失败了，别说陈宇峰留院了，自己这教授的职称恐怕也保不住了！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更是把他的魂儿要吓掉了。
那人竟是直接冲着患者的心脏伸出了手，还似乎特意把无菌手套摘下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陈教授急忙伸手阻拦，但那人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陈教授和陈宇峰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人的的指尖便瞬间横跨30公分的距离，生生地点在常一念的心脏上。
啪！
一道诡异的红色电弧炸响。
“你在干什么！！！”陈宇峰生气地喊出声来，上前两步一把将那人推开。
“这位先生。”陈教授此刻也没有了好脸色，即便是749局的人，三番两次地干涉自己的手术、无视病患的生命，这对任何一位医生来说都是莫大的侮辱，更不用说还影响自己和学生的大好前途……
“请您立即……”
“教、教授。”
一旁的医生弱弱地出声，打断了陈教授。
陈教授的脸色更黑了，他扭过头去，却看到了心电监护仪上那再次出现的心跳。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愣在了原地。
“患者心、心跳回来了……”
陈教授喃喃自语，接着霍然转身，看向手术台，却发现那人已经来到了病房门口，于是急忙叫住他，“你到底是谁？”
陈宇峰看着那人的背影，双眼眯起。
那人摘下口罩，微微侧脸，依旧是背对着众人。
门外透进来的光线将那人的轮廓勾勒出来，却让一众医生都看不清楚他的面庞。
“他的守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