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危机先兆
视角切回到外界。
虽然刚刚黑暗旷野之中算是发生了一场小小的“剧变”，但将注意力抽离出来仔细端详着令牌却丝毫不曾察觉。
“古怪，很、很古怪……”常空低喃着，揉了揉左眼，微微有些痒。
揉着揉着，动作蓦地定住。
鬼使神差地，常空的心头升起一个想法。
他想用“往生瞳”看一下。
观想石碑修行【忘川神术】，对于自行启动往生瞳，如今常空也是颇有心得，但鉴于每次使用的消耗巨大，因而平时非万不得已，常空不会动用。
只是这个念头升起来之后，常空便怎么也无法将之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了。
于是纠结几次之后，常空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轻声低喃“是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胸口的老君炉隆隆启动，暖流流向四肢百骸，只见常空眉心一闪，黑暗旷野边缘的石碑上亮起一抹光亮，体内流转的灵力陡然变成紫金之色，尽数涌入左眼。
再度睁眼，眸子已然成了一片血红！
“往生瞳。”
空间凝固、扭曲，化作一个旋涡，将常空的视线吞噬其中。
下一刻眼前再度亮起的时候。
火海。
滔天的火海。
炙热的空气将视线遮蔽，只剩下浓浓的黑烟和焦土。
“一起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凄厉的悲鸣从火海深处传来，声音有些耳熟。
只是爆炸、轰鸣和气浪转瞬间便将这悲鸣覆盖，常空紧紧地抱着父亲的手提箱蜷缩在原地，那一瞬间似乎真的体验到了孙悟空在老君炉里火烤七七四十九天的感觉。
窒息感随之而来。
就在常空即将晕厥过去的时候，画面再度扭曲起来。
眼前再度亮起。
火海开始蔓延，从天空中俯视能看到熊熊点燃的烈焰照亮了大半东途的郊外。
常空认得这是哪里了，这是埋葬妈妈的墓园。
轰隆——轰轰轰——
一圈又一圈火光爆炸开来，伴随着黑烟，弥漫开来的还有道道诡异的黑气，挟裹着声声低吟。
这是……以太！？
常空心头一惊。
画面再度扭曲、熄灭，接着再度亮起。
那是一间小小的卫生间，是每一间独立病房都会配备的标准卫生间。
别问常空是怎么知道的，他自己住院的时候就在这样的病房当中。
“呜呜呜……”
低声的抽泣声响起，紧接着是撕心裂肺地哭喊：“啊啊啊为什么啊——！！”
常空像是一个幽灵，从半空中俯视着那个背靠着门，无力坐在地上哭喊的少年。
那是……自己。
腹痛又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剧烈吸力，以及左眼微微的灼烧感。
常空知道，以自己如今的感悟，这已经是往生瞳能做到的极限了。
随着眼眸中血红色渐渐褪去，常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已经飚到快180的心率、同时回忆着刚刚看到的画面。
常空的记忆力很好，但是对于这些未来的画面他却总是有些模糊。
“会、会有事情……”常空睁开眼睛，拿过自己的书包，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嘟——
嘟——
嘟——
“喂，常空。”电话那边的响起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喂，徐伯伯。”常空礼貌地问好，如今徐明的身份已经从长城工业集团的董事长，变成了749局的赞助商和投资方。
那么常空合理地猜测，在天灾降临之前，徐明可能就已经知道一些事情，尤其是他永远也忘不了他给三人定制的徽章，“东途可、可能会出事儿，您知……知道什么消息吗？”
“小空，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的消息，但恐怕确实是这样，东途要出事儿了。你和万里、晴晴待在一起，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剩下的交给我们。”
是“我们”吗……
常空心中暗自咀嚼着这个好像无关紧要的字眼，开口问道，“是跟……我爸有、有关吗？”
“嗯，和一念有关。”半晌，徐明还是选择告知常空真相。
常空没讲话，他看了一眼手提箱，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片刻，徐明接着说道，“还有，你父亲现在正在被送往你所在的市南医院。”
“他受伤了？”常空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急忙问道，“他怎么样？伤得严……严重吗？”
“放心，有鬼神大人的照拂，一念伤得不重。”徐明关上飞机舷窗，“我已经坐上了最近的一趟航班，从京城赶回去。
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爸爸的。”
可最后这句话，怎么都觉得徐明说得有点心虚。
毕竟啊，他确实已经和常一念分开很久了，太多的事情都是常一念自己去经历的。作为大哥，他确实没好好地照顾常一念。
“先生，飞机即将起飞，请将手机调至飞行模式。”空姐温柔的提醒打断了恍惚的徐明。
徐明微微点头，将手机放到一旁，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本书，轻轻翻看着。
书很厚，但徐明看得很快。
很快地，书被翻到了最后一页。
似是一段结语。
“他既是被守护的生灵，也是守护神。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
后来，苇原浩二时常会觉得自己穿梭在片片云层当中。
毕竟作为一个名门贵族——没错在大和他大小也算是一个大家族的公子哥——虽然有过一些跳伞训练，但毫无防备地被人一脚蹬下飞机，还是在数千米的高度上，这还是第一次。
常一念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个没有骗他的人。
和那些一直在给自己画饼的叛神一伙不一样，常一念虽然对他很凶，但是从来没有骗过自己，甚至真的把他引荐给了摇光星君，习得了摇光七阵。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没认识多久，但苇原浩二会心甘情愿地跟在他身边。
“常桑！！！”
苇原浩二终于在半空中稳定住身形，他看向那被红幕笼罩的飞机。他自当是不知道这红幕是什么东西，但常一念说是个能帮到他们的好东西，那就一定是个好东西。
只是这个好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微微闪烁。
就像是灯泡时亮时灭的那样，让他心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红幕熄灭，又亮起，熄灭，又亮起，再熄灭的时候，只听“铮”的一声，宛如金戈相接，两道亮光自机舱前面一闪而逝，下一刻，苇原浩二便见到两侧的机翼被整齐地切开，接着翻滚着离体。
苇原浩二双目猛地一缩，刚想做些什么，不远处却“唰”地出现一道身影。
来人带着墨镜，一身普通的运动服但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帅气，一百块的衣服穿出了大几千的味道，他的气息有些熟悉，但之前却不曾见过。
哦等等，在川渝的时候好像瞥过一眼！
还不等苇原浩二再想些什么，来人墨镜背后，蓦地亮起一丝血红，乍一看还有点儿像是终结者。
那人看着自己，但苇原浩二已经顾不得这个了，因为那失去了双翼的飞机正在迅速地向下坠落，如此庞然大物从如此高空做自由落体下去，且不说飞机上的乘客有几分生还的几率，落到地上对地面甚至城市造成的损失也无可估量！
纵身提气，身后闪过一道虚影，下一刻……
一动不动地被按在了原地。
不知何时，那穿着运动服已然来到了自己身边，那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又冲着自己摇摇头，缓缓开口。
“活下来吧，祝你好运。”
当然，在满是气流和飞速下降的环境中，苇原浩二的回复只能是——
“纳尼！？”
“你说啥？？！”
男人没再说，只是对自己又笑了笑，轻飘飘地挥出一掌拍在自己肩头，下一刻便消失在眼前。
而随之而来的，是迅速地下坠感，不同于刚刚的自由落体，是似乎身上又挂了几百公斤的重物之后的突然下坠感。
……主要是自己的脖子没反应过来还折了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