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命有定数
隔日。
第一野战独立师在付出了近乎百分之八十的伤亡下。
总算是拦住了西北军。
给余东方等人争取了大量的撤离时间。
马江河本来还想继续追击。
没有想到的是，西南联合省后续赶来支援的部队在李清正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的情况下。
奇迹般的赶来了。
在吃了一个闷亏的情况下。
马江河也只能无奈的收兵。
回守天水去了。
余东方这边带着刘天宝，也是在增援部队的临时医院展开了急救。
他焦急的在营帐外不断的走来走去。
直到做手术的军医走了出来。
这是李清正专门从蓉城医院抽调的医生。
所以不得不说李清正会做人呢。
“怎么样了医生。”余东方急忙迎了上去，询问着刘天宝的情况。
那医生只是摇了摇头：“伤者本来身体透支的就很严重了，加上枪伤的感染。没有足够的药品，或许很难撑过这两天了。”
余东方只觉得心头一紧：“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唉。”
他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余东方的肩膀。
“麻药带的不多，作用已经过了，病人已经被疼醒了，你进去看看吧，”
余东方如同一个木偶一般走进了营帐。
然后就看见了躺在行军床上的刘天宝。
他的胸膛上缠满了绷带，对余东方露出一个笑容。
刘天宝的嗓子已经完全嘶哑了，他冲余东方招了招手，示意余东方到自己的床前。”
余东方快步走到床边蹲着。
强忍着泪水说道：“大哥，你说。”
刘天宝伸出手，又握住了余东方的手。
“东方不必难过,生死有命，这或许就是上天对我骄纵的惩罚。”
“我和你嫂子还没有孩子，若是她想改嫁，你就为她寻一位好的夫家，千万不可委屈了她，先前跟着我，她的确是受委屈了。”
“再者，此次失利，皆是我的指挥不当，逃亡的士兵，不要责怪他们。”
“三者，各地匪患严重，你不可小觑，一定要严加防卫，早日肃清，还西川百姓一块安宁的土地。”
“另外，我刘氏亲族不旺，但仍有人担任高职，比如渝都十二师师长，若是其不服气，起兵夺权，你可执帅印征讨，不必留情。”
余东方早就是热泪盈眶，握紧了刘天宝的手痛哭道：“你会好起来的大哥，千万不要说这种丧气话，义父还等你回去扶棺呢。”
刘天宝自嘲的一笑：“莫哭莫哭，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怕是撑不了两天了，只是没有亲自给父亲送葬，也没能再见到晓云一眼。”
“哦对了，晓云对我情深意重，你一定要严加看管，莫使她做出傻事。”
余东方用力点点头：“大哥，这些事情，还是你亲自回去完成吧。”
刘天宝没有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瞪着营帐的棚顶。
余东方已经是两天没有合眼，一阵痛哭过后，也是沉沉的趴在刘天宝的床边睡着了。
等余东方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转移到了另一顶营帐之内。
来不及想其他的，他连忙问起了刘天宝的情况。
得知刘天宝暂时还没有事情，才算是放下了一点心。
不过他还是自己去看了一趟刘天宝。
才召集手下的军官开会。
“马匪已经撤往天水，现在我们该如何？”余东方一点都不想动脑子思考。
直接问起了手下的人。
“余军长，马匪虽然已经撤退，但实力依旧强大，我的建议是暂时撤回西川。”
余东方看了看周围的人，见他们都认同这个想法。
心里也是有了决断：“大帅身体暂时还不适合长途跋涉，大军先暂时原地整休，等大帅身体稍好，再一并撤回西川。”
话一说完，又是一阵悲从心来。
连忙摆了摆手，让众人都离去。
只留下余东方一个人坐在板凳上发着呆。
刘文已经离去了，尽管自己已经派人马不停蹄的赶回西川取药，却也不知道刘天宝的身体还能不能撑到药送来的那一刻。
一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刘文和刘天宝就要相继离自己而去。
余东方顿时觉得有点喘不上来气。
自己才在川南击败贵军，在王家口苍穹豪迈的说出了伟人的那句词。
没想到命运转头来就给自己开了一个这么大玩笑。
他有些痛恨自己的无力。
面对生与死的无力。
无法报仇雪恨的无力。
是，他是很想带着人进攻天水，甚至打进西北去。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说着不行。
他能将邓钟六马分尸，却只能看见马江河顺利撤军而没有任何的办法。
“军长,大帅叫您过去一趟。”
小武走进了营帐，脸上充满了对余东方的担忧之色。
余东方抹了抹眼睛，没什么泪水。
或许早就流干净了。
“走吧。”
刘天宝的脸色比起上午又差了几分。
身旁随身照顾的是六子。
刘天宝最喜爱的亲兵。
命大，从乱军中活了下来。
这也，算是种幸运了吧。
至少刘天宝身边，除了余东方，还有六子的陪伴。
“东方！”一见到余东方，刘天宝的精气神突然像是好了许多。
说话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沙哑。
“诶，大哥。”余东方答应了一声，实则心里又是更加的难受。
“我突然想起来，父亲曾给我说过，我刘家的祖坟在安雅的道严镇。你记住，一定要把我和父亲的墓，都修在那里。”
“还有六子，他跟了我十几年了，是我看着长大的，以后让他跟在你的身边，做你的亲卫，也就相当于我看着你了。”
六子马上跪在地上哭道：“少帅，我舍不得您啊，你赶紧好好养身体，六子还要做您的亲兵。”
刘天宝摆了摆手，并没有回答六子，而是满脸希冀的看向了余东方。
余东方点了点头：“大哥放心，我一定会的。”
他也不想再说什么话了，实际上，刘天宝的精气神突然恢复过来，那就是回光返照了，也就说明。。。
看见余东方点头，又亲耳听到余东方答应的刘天宝，精神突然就萎靡了下去。
“走吧，我不想让你看见我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留六子在这里就行了。”
余东方听刘天宝的话走到营帐外。
双眼却死死的盯着营帐。
“少帅！少帅！”听见六子的呼喊。
余东方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就冲进了营帐。
然后把手放在了刘天宝的鼻前。
刘天宝已经停止了呼吸。
余东方眼前一黑，也是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