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软硬兼施
半夏向姜娆汇报完女学的情况，颇为不忿地道：“主子，女学本就是为出身普通甚至是贫寒的女子提供了一个大好的机会，这些人家里难道就没有女儿吗？她们不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只想着占便宜，实在是……”
让人想不气都不行。
姜娆摸了摸坐在自己身边的圆姐儿的头，道：“圆姐儿觉得，这件事要如何处理呢？”
圆姐儿低着头认真思忖了一番，过了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地抬头：“母亲，要将这些不是为了求学而来的人赶出去吗？”
半夏闻言，狠狠点了点头。
姜娆身边的四个丫鬟中，半夏是管着账的，女学那边的一应账目，姜娆也都交到了半夏的手里。
所以，半夏对于女学被那些妇人们占便宜的事，才会这么深恶痛绝。
“主子，就为了这些人，女学那边不仅教舍快要不够用了，就连每日木炭的用量都翻了几倍，婢子觉得，若是任由这些人如此下去，往后还不定有多少人会赖在女学不肯走呢！”
这话倒也不是无稽之谈。
现在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么多人占女学的便宜了，若是女学这边不做出应对，只怕再过得一段时间，这整个城南的妇人都得跑到女学来蹭不要银子的木炭！
“主子您是不知道啊，这些人可都是没脸没皮的，就连桌上准备着给大家练字用的炭棒，都被这些人顺手牵羊了不少，女学的先生们哪里想到过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现在都指着您给个话呢！”
姜娆在半夏那气鼓鼓的脸颊上捏了捏：“倒也犯不着如此生气……”
半夏捂着脸，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
圆姐儿见姜娆没有回应她的话，显然是并不赞成，便又问道：“母亲，那您觉得，这件事要如何处置呢？”
圆姐儿并不觉得姜娆是个会任由人占便宜的人。
当初施粥的时候，姜娆就给章皇后出了个主意，让那些想要占便宜的人主动退却了，这些圆姐儿可一直都记在心里呢，没道理这一次就例外了。
姜娆拍了拍圆姐儿的小手：“圆姐儿，这女学本来就是面对所有想要进学的女子的，那么，这些妇人，她们在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小姑娘眼里容不得沙子，对于这些只想着占便宜的妇人，可是没有任何好感的。
但，再怎么没有好感，小姑娘也不会罔顾事实。
圆姐儿拧起眉头，有些不甘愿地点头。
姜娆失笑，用食指将圆姐儿眉心拧起的小小的结揉开，道：“小丫头，就这么点点大，操心的事倒是不少，不过是一点子小事而已，哪里就用得着这样拧着眉头了？”
圆姐儿想了想。
没错，这确实只是一件小事。
于是眉头一松，又冲着姜娆弯眉一笑。
“母亲，我知道了。”小姑娘软软地道。
姜娆道：“好了，咱们说回女学的事吧……这些妇人，虽然是生了占便宜的心思，但她们也确实是在咱们女学帮助的范围之内，对不对？”
圆姐儿和半夏都点头。
“既然如此，那女学就没有理由拒绝她们入内。”姜娆道，“至于她们占女学的便宜……只要她们一堂课上完，能将先生讲的内容记下来，让她们占了这便宜又如何？”
圆姐儿一怔。
姜娆抚着小姑娘柔软的发丝，道：“之所以开办女学，本就只是想给普通女子一个读书识字增长见识的机会，这些人只要在女学有所得，那便也就达到了咱们的初衷，让她们在教舍里暖和一点又如何？”
教舍里确实比外面暖和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在教舍里坐着听课，也不是真的就完全不冷了。
若不是家中实在穷困，谁又会因为想省那点木炭跑到女学来占便宜？
只要这些为了省木炭的妇人能将先生所教的东西都记在心里，让她们省点木炭又能怎么样？
圆姐儿若有所思，好一会儿之后才点了点头。
姜娆又接着道：“当然了，将女学的炭棒拿走，这样的行为是不可取的……”
话说到这里，姜娆看向半夏。
“明日一早，你带几名护卫去女学那边，让他们在女学外面守着，并且告诉所有人，之前的事既往不咎，但若是再发现有人私拿女学的炭棒，以后便再不允那人进入女学，若有人还要闹事，就让护卫将她们丢出去！”
半夏精神一振：“主子，婢子知道了！”
姜娆轻轻点头，又轻声对圆姐儿说：“圆姐儿，女学说起来也是在做慈善，咱们不求前来求学的人对咱们有所感激，只要她们能够学到点东西，将来因为她们学到的这些而变得更好，这也就足够了，但女学也不欢迎那些心性不端的人，先前的事可以不计较，但若在给了通牒之后还不知收敛，那这样的人咱们也不欢迎……”
圆姐儿一眨不眨地看着姜娆，眼里像是有星星一般。
“母亲，我知道了！”
姜娆笑着亲了亲圆姐儿的额头。
半夏面上带着笑容，悄悄退了出去。
第二日，半夏果然带上了护卫去了女学，按着姜娆的吩咐去做了。
“不管你们是为何而来，既然开办了女学，自然也就不会撵你们出去，但自今日起，每堂课的最后，先生都会针对你们这堂课的所学进行考较，若是连续三次未能通过先生的考较，那往后就不用再来女学了……”
“另外，这段时日，教舍里用来练字的炭棒一再丢失，先前的事可以不予追究，但若是之后再发现有人私拿炭棒，女学不欢迎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
规矩一传达下去，那些冲着蹭木炭来的妇人们自然也就收敛了许多。
别说，这一收敛，这些妇人们上课的时候都认真了许多，再加上先生们如今本就教的是最简单的字，大部分人还真就将这些字给认全乎了。
当然了，总也有些不信邪，或者是自认为蛮横的人，没将这规矩放在眼里。
结果嘛……
半夏带来的护卫，又不是吃素的。
护卫们丢过几个蛮横的妇人出去之后，就再没人敢作妖了。
在这样的软硬兼施之下，女学的事很快也就走上了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