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我想
章皇后顺着声音侧头看过来。
灯光映照在她白皙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动人。
“皇上。”她扬起笑容。
然后，又低下头看着承哥儿。
“承哥儿，看看谁来了？”
额头还在承哥儿的额头上抵了抵。
母子俩的亲昵再明显不过。
承哥儿先是“咯咯”笑了两声，然后才朝着隆誉帝伸出双手。
“父皇！”
隆誉帝一时便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便似被这母子俩填得满满的。
他上前，一把将承哥儿捞进怀里。
“承哥儿今日乖不乖呀？”隆誉帝笑着问。
承哥儿用力点头：“很乖的！”
虽然在先生跟前背书的时候结巴了好几次，但到底是完整背下来了……
想到这里，承哥儿下意识有些心虚。
将承哥儿的神色看在眼里，隆誉帝在心里又暗暗叹了一口气。
承哥儿对延鹤先生的畏惧几乎已经刻在了骨子里，看来，给承哥儿重新寻一位先生的事，确实要尽快提上日程了。
这大安朝最为尊贵的一家人，围在一起用了一顿温馨又热闹的晚膳。
夜幕降临，待承哥儿被乳娘抱了下去，帝后才坐在了一起说话。
隆誉帝道：“毓华今日又招了穆夫人入宫？”
章皇后一点也不惊讶于隆誉帝会知道这件事。
在这宫里，只要隆誉帝想知道，没有任何事能瞒过他的眼睛。
章皇后点头：“我有一些事，需要请教穆夫人……”
话说到这里，章皇后看着隆誉帝，欲言又止。
隆誉帝顿了顿：“毓华，你我夫妻，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听隆誉帝这样一说，章皇后抿了抿唇，便也道：“皇上，您觉得……办女学，教天下女子读书习字，乃至于教她们一些足以谋生的手段，如何？”
女学。
隆誉帝有些意外。
但……
看着眼前的章皇后，再想想在章皇后这里待了半个下午的姜娆，他便也觉得，这两人会商量出这么一件事来，也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了。
隆誉帝没有急着说好与不好，而是道：“毓华怎么考虑起这件事来了？”
章皇后斟酌了一番：“先前穆夫人在两次互市谈判之中，都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臣妾便觉得，女子若是能有机会习得本事，也一样能成为对大安朝有利的人……”
“大安朝这么多的女子，也许能做到像穆夫人这样的只是极少数，但哪怕她们能多学点东西，自然也就能替大安朝甚至是替皇上创造更多的价值，于国于民，这都是好事。”
隆誉帝定定地看着章皇后。
直到章皇后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他，他才道：“毓华……”
“嗯？”章皇后尾音上扬。
隆誉帝抬起手，指食在章皇后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在我面前，你可以更大胆甚至是更放肆一点，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直接与我说……”
而不是，心里有什么想法，却只能以最迂回婉转的方式说出来。
章皇后微微一顿。
她抬头，与隆誉帝直视。
过了许久，直到隆誉帝都有些失望了，她才再次开口。
“皇上，我……就是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就是想让这天下的女子能够有更多的路可以走。”
“我，想办女学！”
帝后二人对视。
隆誉帝没有回答，却是将章皇后拥进了怀里。
不知为何，这位年轻的帝王，此刻，心里竟是极为高兴的。
……
姜娆再次进宫，是与嘉和郡主一起的。
马车里，姜娆睨着嘉和郡主。
“你家世子这一回来，瞧瞧你现在，看着可是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嘉和郡主瞪她一眼：“说的跟你家明远没回来一样！”
姜娆拿着帕子掩唇。
嘉和郡主也忍不住笑起来。
孙耀辉回京之前，嘉和郡主这心里总是牵挂着他，哪怕是有虞哥儿和安哥儿在跟前，也不可能让她就不念着孙耀辉了。
现在孙耀辉回来了，悬于心中的巨石总算是得以放下，又有两个可爱的孩子在，嘉和郡主这几日的状态可不就是大有好转么。
小别胜新婚嘛。
也没再打趣嘉和郡主，姜娆将自己与章皇后上次商量的事大致说了一遍：“……虽然对于咱们来说，倒也没感受过世道的艰难，但这世间多的是活得不容易的女子，能为了她们做些事，尽一份心，也算是做了些有意义的事了……”
说到后来，难免有些感慨。
嘉和郡主轻轻点头。
她们出身不俗，不用因为是女儿身就被父母所厌弃，这是她们的幸运，但这并不代表，这世间的女子都能像她们一样幸运。
“所以，你和皇后娘娘做的事，带我一个！”嘉和郡主道。
“当然要带着你，别说你主动提了，就算你再怎么不乐意，那也是要拉着你一起的。”姜娆故意道：“你看，这不就拉着你一起进宫了吗？到时候啊，你想不尽心都不成！”
两人笑作一团。
到了坤宁宫，见着了章皇后。
也不知道是不是姜娆的错觉，她总觉得，今日的章皇后，看着比往常要……
怎么说呢。
比往常要开朗疏阔了许多，看着倒是要更加动人一些了。
姜娆不知道章皇后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想来，许是与隆誉帝有关吧。
果然，章皇后后面的话印证了姜娆的猜测。
“我将开办女学的事……”章皇后道，“与皇上说了，皇上也应了。”
姜娆和嘉和郡主便都松了口气。
这件事在隆誉帝那里过了明路，那后面的事就好办太多了。
可想而知的是，由章皇后和姜娆主导着开办女学，这件事在传出去之后，必定会引来许多人的攻讦，尤其是那些认定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能待在后宅里相夫教子的老学究们，一定是跳得最厉害的那批人。
在这些人的眼里，这是大逆不道的，更会动摇他们这些男子的地位。
但，只要隆誉帝点了头，这些人就是跳到天上去也无济于事。
章皇后和姜娆不惧这些人跳。
“这样的话，那这女学，很快也就能办得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