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耗子
这一日，穆宅的晚膳用得比平时早了些。
与姜娆一样，陆氏和杨氏什么都没问，只催着穆珩用完晚膳早些歇着，好好补一补过去这九日消耗的精力。
用过晚膳之后，圆姐儿也早早的回了瑧玉阁。
屋里刚掌了灯，姜娆便将珺哥儿交给乳娘带了下去，夫妻俩也早早相拥着躺到了床上。
穆珩其实还想和姜娆说会儿话。
但许是如今所在的环境太让人安心，才躺下去没多久，他的眼皮就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姜娆轻轻握着穆珩的手，像上次穆珩哄她那样，轻轻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低声道：“往后说话的机会还多的是，睡吧。”
穆珩笑了笑。
然后，顺应着疲倦缓缓合上眼，也就一两息的时间呼吸就变得均匀起来。
虽然穆珩从来不说，但他又岂会不累呢？
姜娆看着穆珩的睡颜，许久之后才轻轻叹了口气。
……
穆珩睡了个好觉。
连接几日的疲倦在一夜的好眠之后尽数消失，当他睁开眼睛，只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尤其是看着近在咫尺的姜娆的脸，心里更是涌出无尽的柔情。
他和姜娆此时正是相对而卧，姜娆的一只手还正搭在了他的胸前。
见姜娆睡得正熟，穆珩执起姜娆搭在自己胸前的这只手，坏心眼儿的将那纤长如玉的手指放到自己的唇边。
碰一下。
再碰一下。
后来却是有些欲罢不能了。
姜娆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她在做梦。
梦里，一只不知道打哪儿钻出来的大耗子正在咬她的手，咬也不用力咬，而是将她的手塞在嘴里细细地啃……
“哪里来的耗子！”
姜娆轻斥一声，抽回手就要朝着那大耗子拍过去。
“啪！”
手掌与温软的皮肤相触的声音让姜娆陡然清醒过来。
她下意识地朝着自己的手看过去，就见着自己的手此时正结结实实地贴在穆珩的脸上，而穆珩则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阿妩，你打我……”
姜娆摩挲着指尖，感受着那里传来的微微的濡湿感，再想想先前梦里啃她手的耗子，只一想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没好气地瞪了穆珩一眼。
“谁让你跟只耗子一样！”
穆珩一脸受伤。
他指着自己的脸，再往姜娆面前凑了凑，“阿妩，你好好看看我的脸，对着这张脸，你能忍得下心说我像耗子吗？”
两人的脸只差没贴在一起了。
这么近的距离，姜娆是真的避无可避，视线便也就顺势落在了穆珩的脸上。
这张脸……
即使已经看了好几年了，仍让她生不出任何的腻烦，就连心头的那点嗔怪，在看到这张脸之后也慢慢消失无踪。
穆珩眨了眨眼，“阿妩，你说，我还像耗子吗？”
姜娆回过神来，将这人往外推了推，没好气地道：“没错，就像一只大耗子！”
“阿妩，你变了！”穆珩满眼的控诉，“前面那几年，要不是靠着这张脸，我只怕都近不得你的身，现在这才几日，你就已经嫌弃我了吗？”
“以色侍人，色衰而爱弛……”
“阿妩，你已经厌倦我了吗？”
姜娆：……
这一大早的，这人怎的就有了演戏的兴致？
她于是坐起身，如一个调戏民女的恶霸一般，伸出食指把穆珩的下巴微微往上抬了抬，戏谑道：“这是哪里的话？只要你保养好这张脸，我保证，一定不会厌倦你的……”
一边说着话，她一边俯身，将自己的红唇印在了穆珩的唇上。
唇齿纠缠间，纱帐内的气氛也变得旖旎起来。
直到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了，姜娆才直起身子。
她在穆珩那略有些濡湿的唇上轻轻点了点，“现在……满意了？”
“……满意。”
穆珩喉结滚动，声音喑哑。
原只是想逗逗姜娆的，没想到最后这把火却烧到了他自己身上。
姜娆看了他一眼，然后幽幽道：“虽然如今天气渐渐变得暖和起来了，但洗凉水浴还是有点冷吧……”
穆珩：……
圆姐儿来到立雪堂的时候，姜娆已经起身了，正抱着珺哥儿看半春指挥着小丫鬟们摆早膳。
“母亲，您今儿起得这么早？”圆姐儿有些好奇。
姜娆朝着圆姐儿招了招手，待小姑娘走得近了，这才道：“是呀，母亲做了个梦，梦到有大耗子在咬母亲的手，然后就醒了。”
正从卧房里走出来的穆珩听到这句话，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件事，看来是过不去了。
不多时，陆氏也过来了。
仔细打量了穆珩一番，确认他已经恢复了精神，陆氏便也放心了。
“还是这样看着顺眼。”她道。
因为心疼穆珩，陆氏只差没把所有的吃食都放到穆珩的跟前，大有若是不够她再让人上的架势。
吃着早膳，想起京城这几日发生的事，陆氏道：“阿妩，最近京城有人从权贵之家手里收拢银子大大肆放印子钱，我看迟早要出事，你可得提醒着云曦一些，可别让她上当了。”
放印子钱？
姜娆疑惑：“权贵之家还会因着这点利钱动心？难不成他们就没想过，万一利钱没拿到，反而把本金都给折进去了？”
而且，高门贵族放印子钱，这说出去可一点都不好听，但凡是要点脸的人家，都不会这样做吧。
陆氏摇了摇头：“这些人平时一副看不起商人，嫌商人身上有铜臭味的样子，但谁还能真不知道银子的好处啊？至于他们有没有想过风险……谁让人给的利钱高呢？”
财帛动人心。
“那放印子钱的也是京城有名的商人，生意做得有声有色的，还素有诚信的名声……”
这些权贵敢把银子交到那人手里，想来也是仔细调查过那人的背景，确认能将那人拿捏在手里，不怕他跑了。
姜娆点了点头：“总归与咱们没关系，我会提醒云曦的。”
当然，姜娆也不觉得嘉和郡主会因为贪那点利钱就把银子拿出去放印子钱。
听姜娆这样说，陆氏点了点头，倒也不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