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不是她，谁都不可以
来人是孙耀辉。
孙耀辉生得高大，当他往嘉和郡主前面一站，就将嘉和郡主严严实实地挡在了他身后，让陶氏连嘉和郡主的头发丝儿都再看不到。
陶氏的视线于是落到了孙耀辉那张英挺俊朗的脸上。
这张脸，她看了近十年。
只不过，每一次看到她时，这张脸上都只有冰冷，而没有任何的温情。
可就算是如此，陶氏还是放不下。
自从被孙耀辉休了之后，这还是陶氏第一次见到孙耀辉，在此之前，哪怕她跑去镇国公府闹，孙耀辉也从未现过身。
而现在，只是知道嘉和郡主在她这里，孙耀辉就巴巴地赶过来了。
陶氏想着这其中的差距，心如刀绞。
心里的痛让她的语气更加尖刻：“孙耀辉，你终于敢见我了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孙耀辉冷冷地看着陶氏，“路，是你自己选的。”
陶氏怔住。
“当初在定远侯府，那荷塘边可是有会水的丫鬟婆子守着的，是不是你拿了手上戴着的镯子让那些丫鬟婆子离开的？”
“事后，母亲将你故意算计之事揭过，提出可以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绝不叫你受此事影响，是不是你自己不愿意？”
“是不是你向当时的陶嫔哭诉，惹得陶嫔在先帝耳边吹枕边风，逼得当时处境艰难的国公府不得不妥协的？”
“我只不过是与府里的丫鬟说了一句话，甚至只是短短几个字，是不是你扭头就算计得那名丫鬟失身给你的陪房小厮的？”
“明知母亲厌恶堂姑母，是不是你故意与堂姑母亲近来恶心母亲？”
“我是不是与你说过与其做一对怨偶，不如我们和离，但你死活不愿的？”
孙耀辉每说一句，目光就更冷两分，“路是你自己选的，既然你跪着也要走完，那就继续跪吧！”
陶氏浑身一软，竟也真的跪坐在地。
她曾想过无数次，若是再见着孙耀辉会如何，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情景。
孙耀辉冷冷看着陶氏，并不因她这看起来狼狈可怜的模样而有所动容，“你我之间的事，你恨我怨我，我都受着，你想做什么说什么我都接着，但你不该牵扯到别人身上来，还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
孙耀辉看向宁远伯夫人：“上次的事我没与你们计较，不是我软弱，也不是我不忍心，是我想着虽然是她使手段算计我，拿先帝逼着我低头娶她，但我这么多年让她守了活寡是事实，但这次的事……没完！”
宁远伯夫人后背一凉。
宁远伯府本就日薄西山，先前陶氏放出孙耀辉有隐疾的流言，宁远伯夫人知道之后虽然大怒，却也没有太过责备陶氏，就是念着孙耀辉不会真的下狠手。
可现在……
她却不能肯定了。
“世子……”
宁远伯夫人还想说什么，孙耀辉却不想再听。
他回过头，看着仍有些愣神的嘉和郡主：“我们先走吧。”
嘉和郡主看着孙耀辉，又想到先前陶氏说的那些话，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孙耀辉目中微黯，“至于她说的那些话……我也会给你一个交代。”
嘉和郡主微微一顿，到底还是点头，与孙耀辉一起离开了宁远伯府。
说到这里，嘉和郡主的目光微怔。
许久，她才看向姜娆。
“阿妩，他说……”嘉和郡主道：“他说，陶氏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惦记她很多年了。
端王府与镇国公府走得近，孙耀辉和嘉和郡主在年少时也时常能见着面，那时的嘉和郡主是个活泼爱笑的小姑娘，每次见着孙耀辉时，总会冲着他甜甜一笑，孙耀辉便也都会回以笑容。
久而久之，那个爱笑的小姑娘就这样被少年时的孙耀辉装进了心里。
但孙耀辉与嘉和郡主差了六岁，孙耀辉动了心思时，嘉和郡主也只不过是个豆蔻少女。
孙耀辉没有惊动他的小姑娘，却将自己的心思告知给了镇国公夫人。
镇国公夫人本就喜欢嘉和郡主，知道孙耀辉的心思之后自然极为欢喜，还早早就与端王妃通过气。
孙耀辉也算是长在端王妃眼前的，对于孙耀辉，端王和端王妃也都很是满意，对这桩亲事，两家可以说是心照不宣，就只差提亲了。
谁也没想到，就在孙耀辉提亲前，出了陶氏那么一档子事儿。
那时的孙耀辉其实没打算妥协。
陶氏的要死要活，陶嫔的枕边风，来自先帝的压力……
这些都不是他妥协的理由。
真正让他低头的是，端王妃心疼闺女，想着孙耀辉被陶氏这样缠上，能不能掰扯得清还是两说，端王妃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沾染上这样的麻烦。
孙耀辉期待了那么久，想让他的小姑娘成为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如今却是都成了妄念，一时自然万念俱灰。
正逢那时镇国公府顶着来自先帝的巨大压力，没了指望的孙耀辉这才选择了妥协。
可妥协之后，却是长达九年的孤寂。
孙耀辉也不是没想过，既然妥协了，就与陶氏好好过日子。
可每次一看到陶氏，他就忍不住会想起自己是如何错失他的小姑娘，再加上陶氏的为人行事实在让孙耀辉难以忍受，才会这么些年都没进过陶氏的房。
这世间男子，对于自己相伴一生的那个人，有些人是谁都可以。
有些人是，若不是她，谁都一样。
孙耀辉却是，若不是她，谁都不可以。
他想，也许他也不能说是为嘉和郡主守着，只是有过最炽烈的心动之后，他不想让自己将就。
当然，他之所以会休妻，也并不全是为了嘉和郡主。
对陶氏的忍耐本就已经达到极限，哪怕嘉和郡主没有和离，他和陶氏也一样会走到这一步，只不过嘉和郡主的和离给了他动力，也让他看到了希望所在。
孙耀辉知道，他和嘉和郡主的休妻、和离本就是前后脚，若是他这个时候就向嘉和郡主挑明心迹，甚至是向嘉和郡主提亲，定会将嘉和郡主拖入他和陶氏的是是非非之中来，更会让嘉和郡主被人所非议。
所以，哪怕心里再如何渴望，他也始终不曾有过任何的表示。
他想着，等到他休妻之事彻底平息下去，到那时，他定会向嘉和郡主坦言他这些年的挂念。
只是没想到，他先等到了陶氏的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