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腊八粥
姜娆到底没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
这毕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与其说出来乱了嘉和郡主的心，倒不如让一切顺其自然，由着嘉和郡主自己去做选择。
她笑了笑，道：“你这又是何时见着镇国公世子了？”
嘉和郡主道：“我去王府看望父王母妃的时候，正好碰到镇国公世子前来拜访我父王。”
巧了不是？
姜娆看了嘉和郡主一眼。
行吧，就让她当成是巧合也行。
……
这次赏梅之后，日子很快也就进了腊月。
与往年的冬日，京城也难免会偶尔看到衣不蔽体的乞丐相比，今年的冬天最不一样的一点就是整个京城都见不着一名乞丐。
而这就要得益于由章皇后牵头的善举了。
腊月初，宫里传出话来，道是章皇后感念京城还有那么些人吃不饱穿不暖，决定从自己的体己中拿出银子来送去京城的善堂。
章皇后也确实这样做了，而且拿出来的银子还不少。
有章皇后作为表率，宫里各宫嫔妃自然也都慷慨解囊。
宫里的贵人们之后，京城各府的夫人们见着这风向，自然也不会吝惜那点做善事的银子，于是善堂自然就接到了一笔笔的捐赠。
原本善堂就因为天冷之后接收了许多无家可归的人而有些捉襟见肘，眼见着若是再筹不到银子，怕是就无法保证这么多人的温饱了，正好在这时接到了以章皇后为首的众人捐赠的银子，自然喜出望外，被收留在善堂的那些贫苦之人更是感激不已。
而也是在这时，中宫有喜的喜讯也传遍了京城，善堂的众多人知道消息之后，更是将自己这满腔的感激都倾注到了章皇后腹中的龙嗣身上，不知道为这位未来的皇子皇女送上了多少祝福。
章皇后之所以牵头给善堂捐银子之事，为的也不过就是为腹中的孩子积福，得到想要的结果自然开怀不已。
在这场善事行动之中，各府的夫人少夫人们当然是要紧跟着章皇后的脚步，而姜娆，用安阳长公主的话来说，她如今不过就是个无诰命在身的民妇，哪怕各府这善事做得轰轰烈烈的，她其实是可以旁观的，但姜娆还是花了不少银子采买了善堂最需要的米面、御寒的衣物等等，送去了善堂。
就如章皇后一样，姜娆也想要给腹中的孩子积福。
更何况，姜家虽富，却也不是为富不仁，这么多年来，姜家每一年做的善事都不少。
不仅姜娆，郑氏也一样送了许多东西去善堂。
也许是受她们的影响，京城各商贾富户之家也都捐赠了不少钱物。
隆誉帝虽然受到不少的掣肘，但朝中也不乏擅长拍马屁的官员，于是这件事又成了隆誉帝施政清明，众臣甚至是百姓都拥戴不已的典型，被这些擅长讨好帝王的官员拿出来大吹特吹。
效果嘛……
据穆珩说，这段时日隆誉帝的心情都非常不错。
在隆誉帝的好心情中，腊八节到了。
俗话说的好，过了腊八就是年。
这一日，京城的上空飘荡着属于腊八粥的香甜味道，若是走在大街小巷上，时不时还能看到馋嘴的小娃娃捧着空碗，将那香甜的味道舔得干干净净，若是发现有人在看，那小娃娃定会将碗藏在身后，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过年好啊！”
年的味道，只这四个字便足以道尽。
姜娆正在屋里等着半春将惊蛰领进来。
腊八节，按着惯例，京城各府是要向亲朋送腊八粥的。
孙氏虽然小气，但不过是几碗腊八粥而已，她倒也不至于就舍不得了，于是遣了惊蛰到穆宅来送粥。
不多时，惊蛰就被领进了门。
“三少夫人。”惊蛰恭恭敬敬地向着姜娆行了个礼，然后将手中拎着的食盒递给了半春，“婢子奉了夫人之命过来给老祖宗、三爷和您送腊八粥。”
半春打开食盒，姜娆往里面看了一眼。
食盒倒是挺大，里面放了四碗腊八粥，至于别的那是没有的。
不过……
姜娆扬眉：“怎的，今年二婶是改了喜好么，这腊八粥怎么看着倒是寡淡了些？”
孙氏嗜甜，所以每年的腊八节，侯府的腊八粥那可是煮得极为讲究，生料熟料各要八种，用黄米、白米、小米、菱角米、粟子、红江豆、去皮枣泥合水煮熟，外用染红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穰、松子及白糖、红糖、琐琐葡萄以作点染，粥煮好了之后极为软糯香甜，每每送去亲朋故旧府上时，总能得到一致夸赞。
可现在，送到姜娆面前来的这四碗腊八粥，又哪里有什么生料熟料各八种？
听姜娆这样说，惊蛰偷偷抬眼看她。
姜娆见状有些好笑：“怎么，是不是二婶又特意交待了你什么？”
惊蛰连忙站好，两只手老老实实垂在腿侧，低眉顺眼地道：“回三少夫人的话，夫人说侯府日子过得艰难，前几日捐了银子给善堂之后更是雪上加霜，所以这个年得省着些过，腊八粥怎么简单怎么做……”
姜娆嗤笑一声。
腊八粥别说是放了生料熟料各八种，就算是各十种二十种，又能花得了几个银子，也值得孙氏拿这点东西来说话？
难不成，孙氏还指望着，她听了这些话之后，就会大把银子再送去侯府？
“那，让我猜猜……”姜娆道：“侯府自己吃的腊八粥，以及送往各亲朋故旧府上的腊八粥，还是如往年那样煮的吧？就只有往我这里送的这四碗才是往简单了做的？”
惊蛰顿时就瞠圆了眼，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句话也这样脱口而出：“三少夫人，您如何知晓？”
话才说出口，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连忙捂住了嘴巴。
不过，想到前几次过来传话时的经历，知道姜娆不会与她计较，惊蛰又放下手，冲着姜娆讨好地笑道：“三少夫人真是慧眼如炬！”
姜娆看着这丫头面上那生动的表情就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