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是小时候
就如她们所料的那般,孙氏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孙氏这一不高兴,赵氏三人也不由忿忿。
她们出了那么多银子,还忙了这么几天,到头来别说是孙氏的满意了,连个好脸都得不着,那谁还能高兴得起来?
所以,姜娆也就只是随便聊了会儿家常而已,就叫孙氏和她的三个好儿媳离了心。
全不费功夫!
姜娆在心里暗赞一声自己的优秀。
而孙氏和赵氏三人也并非是全然没有理智了,虽然心里嫌隙已生,但到底还是更不愿意让姜娆看笑话。
赵氏站起身:“父亲,母亲,我先去看看还有什么没准备妥当的……”
然后快步离开了正房。
赵氏这一离开,周氏和程氏也都找了借口赶紧离开。
她们这一走,屋里立时就安静了下来,就是各房的孩子也都。
别人尴尬不尴尬不知道,反正姜娆是一点也不尴尬的,她好整以暇地坐着,时不时还拈一块点心投喂圆姐儿,母女俩其乐融融好不惬意。
屋里的几个男人看着姜娆如此,一时也不由得心情复杂。
虽然穆家的男人白天基本都不在府里,但府里发生的事他们当然也不可能半点不知情,别的不说,各房都拿了那么大一笔银子出来,这些银子可不是孙氏几人的嫁妆,动了这么些银子,各房的男人又如何能不知道?
穆从文是个万事不操心的,反正府里短了谁的银子都不会短了他的。
穆珹因为曾经与姜娆定过亲,向来注意避嫌,再则知道了事情的因由之后,他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姜娆有错,所以当然也不会说什么。
穆琂是庶出,平时在府里本就低调做人,程氏本身也理亏,他见了姜娆都只觉得臊得慌,哪里有脸挑剔姜娆。
倒是二爷穆玮,因为是次子,也不用继承家业,打小就被孙氏娇惯着,脾气难免也就暴了些。
见着姜娆那悠闲的样子,穆玮想起二房这几日的鸡飞狗跳,顿时就沉下了脸。
侯府还未分家,各房捏在手里的也就是各房的私产,自己的银子花起来总是会心疼的,穆玮平时舍不得花二房的银子,没少想尽了办法从孙氏手里哄些银子花,现在姜娆一出手就让二房吐出了那么大一笔银子,穆玮可不就炸了么?
作为兄长,穆玮不好直接与弟媳多说什么,但与穆珩说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三弟,”穆玮不悦地看向穆珩,“虽然你平时忙着读书不常在府里,但自己房里的事多少还是该管着些的,总不能任由个妇人骑在头上!”
说到这里,他还意有所指地看了姜娆一眼。
姜娆扬眉。
但还没等她说话,穆珩就开口了:“二哥有话不妨直说,大可不必如此阴阳怪气的,二哥虽然不走科举这条路,但也是读过书的,怎的如今倒是连‘礼义廉耻’这几个字都不知要如何写了,二房为何要拿那笔银子给阿妩,二哥难道还不知道其中因由吗?什么时候,占人便宜白拿人东西的人都能这般理直气壮了?”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穆珩身上。
穆玮先是一怔,等到反应过来穆珩说了什么,顿时被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
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来没被穆珩如此下过面子!
并不是所有的兄弟之间都有深厚的兄弟情谊的,尤其是在父母对儿女有失偏颇的情况下。
穆玮只比穆珩大两岁,被孙氏宠着的他在穆珩这个不受宠的弟弟面前,可从来都是趾高气扬的,小时候也没少欺负穆珩,直到穆珩长大了些,可以保护自己了,他才收敛了些。
周氏向来以夫为天,过去的几年里,二房从姜娆的铺子里拿的东西,周氏自己用的倒是只占了一小半,大部分都是穆玮受益了,如今姜娆不乐意再让他们占便宜了,还让他们把以前拿走的都还回来,穆玮哪里能高兴?
占便宜,是会上瘾的。
现在占不着便宜也就算了,还被穆珩指着鼻子说不知礼义廉耻,穆玮又气又羞,双拳紧紧捏起,眼瞅着就要忍不住爆发了。
穆珩冷眼瞧着,继续道:“那些铺子本就是阿妩的嫁妆,她要如何做都是应当,难不成我这个做夫君的还要把手伸到她的嫁妆里去?还是说,二哥你自己就是这样做的?”
听到这话,穆玮是再也忍不住了。
因为,穆珩是真的戳到了他的痛处。
穆玮受宠,又不像穆珹那样自小被严格要求,在吃穿用度上可谓是极为讲究奢侈,而这些可都是要用银子撑着的,他一个没有什么家业每月就拿点月例的爷们儿,虽然有孙氏时不时的补贴着,但又哪里够他的支出?
于是,以夫为天的周氏拿了自己的嫁妆贴补他,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对此,穆玮其实也有些心虚,但一直以来也没有人说什么,久而久之的他也就习以为常了,现在被穆珩这样陡然指出来,他只觉得脸皮都被揭掉了一层,难堪得恨不得在原地打个洞钻进去才好。
他当然不可能真的打个洞,于是,那所有的羞愤难堪都化作了怒气,全都朝着穆珩去了。
“穆珩!”
怒吼一声,穆玮捏起拳头就要朝着穆珩挥去,竟是全然不顾今儿是什么日子。
圆姐儿不由得惊呼,下意识的便要去抓穆珩的衣袖。
穆珩原本冷着一张脸,但见着圆姐儿的动作,面上的表情也变得和缓起来。
等到重新看向挥拳过来的穆玮时,又重新变回冷脸的穆珩一把抓住穆玮那没多大力道的拳头,冷笑一声:“你以为还是小时候,你不高兴了就可以拿我撒气?”
语毕,捏着穆玮的拳头往旁边一甩。
“砰!”
穆玮一个大男人,毫无反抗能力地被丢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先前反应不及的众人立即乱作一团。
“老二!”
“二弟!”
“父亲!”
“二叔(二伯)!”
各种惊呼汇聚在一起,这主院的正房仿佛变成了吵闹的菜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