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青梅竹马（下）

    从上小学之后，三个女生一直是走路上学和回家，夕默和周燃两个人则是有司机接送。家境殷实啊！宁曼曼从来都这样的感叹那两个男孩子，雨漫和心玫也是十分赞同这个观点的。

    那天是周五，班级大扫除，这5个小孩在一个大组，都得留下来干活。在做扫除的途中，一身初中校服的堂哥来找雨漫，告诉她爷爷生病了，晚上别回家，要去她爷爷家一趟。作为初中生的堂哥晚上需要上1节晚自习才放学。他拍了拍雨漫的头，交代她如果自己不敢一个人去爷爷那儿，就去县中那等着和他一起，她的爸妈晚上都有课要守，得高中下了晚自习才能过去。

    交代完之后，堂哥便匆匆地又赶回自己学校。雨漫一个人在原地苦恼着是自己一个人去，还是别自己一个人去呢。周燃他们在一旁听到了她表哥的话，看雨漫这么犹豫，便过来对雨漫说，现在才5点多，如果等初中生下第一节自习，得等到快8点，她一个小学生，放学在路上不回家自己哪有地方去；要是在中学里面等，也是超级无聊恐怖的，都是不认识的人。大家围着这样说，雨漫更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她真不敢一个人去爷爷那里，因为爷爷那里暂时还没有车可以直达，还要走过几个田野…

    把顾虑和朋友倾诉了之后，周燃很不以为意的说：“嗨，我以为是什么呢，我带你去。我可不怕。”夕默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无所谓。

    扫除完之后，雨漫便搭上了夕默家的车——今天是恰好轮到夕默家司机来接了。夕默坐在前排，雨漫和周燃坐在后排。把地址告诉司机之后，司机点点了头，一踩油门便载着他们去。可那时还没有公路能直接到爷爷家，下车之后还需要再走一段田间小路。她指了指要走的路，两个男生便带头走在前面。那是条小泥路，不到2米宽，路边生长着杂草，路基有石头的样子，被摩托车压得不平的路面，有一部分石头露在外面。天色稍稍变暗了一些，这种路上有蚊子登场了，两个男生挥着手赶着蚊子，越走越快，雨漫在后面跟得紧紧地，但也拉开了一段距离。

    路过一处田地时，农妇在田里不知道忙碌着什么。她的家就在不远处，门口一条没有上链的狗因为他们几个生人开始吠起来。两个男孩子稍稍有点怕，靠小路外面走，雨漫则被每一声犬吠弄得精神紧张，紧拉着自己的书包，生怕它会跑过来。农妇开始在田地里招呼起自己的狗来，叫它别吵，而那条狗叫着叫着开始不安分的扑腾，根本没听它主人的话。农妇只好往家走，并且示意几个小孩子快点过去。雨漫被叫声就吓得不轻，狗在那扑腾更是让她承受不来，听到农妇叫他们几个快点走，她就往男生身边跑。

    这一跑可闯祸了，狗也彻底的失控了，从农妇的屋外一窜就过来，一口咬在雨漫的腿上。真的是狗最爱欺负怕它的人了，男生们虽然有点怕，但是胆子大得多。看到这样的情形，周燃叫夕默一起捡地上的石头砸那只狗。石头扔了好几块过来，有砸中狗的，有砸中雨漫的……狗被砸中之后松开了咬在雨漫腿上的嘴，还是围着雨漫嘶吼，雨漫对被狗咬了这样的事吓得都不知道哭也没叫出声，只是一脸惨白难以置信和害怕地站着哆嗦。这狗脾气也很差，主人在那边一直叫，它却丝毫没有要回家的意思，转头冲着2个男生吠，看架势是打算冲向瘦一点的夕默。

    周燃咬了一咬牙，骂了一句这只死狗，然后站到了夕默的面前。然而夕默也并不想这样被人护着，挤开周燃要和这只狗对上。农妇已经从家拿了把锄头，看到这个情景也是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一边怒骂自己的狗不听话。可是那狗就想去咬夕默，几乎是箭在弦上的事了。

    这时的雨漫也不知道又怎么清醒过来似的，把自己的书包砸了过来，正好砸狗身上了……狗汪汪叫着，矛头又对准了她，雨漫的腿被咬伤了没办法挪动，她朝着2个男生带着哭腔地喊道：“你们先走，反正我被咬了就会打预防针，再咬一次也还是一样的打！”话音还没落，狗就毫不客气地又噗了上来，朝着之前雨漫的那条腿上又咬了下去。这一下比之前重很多，而且估计咬到之前的伤口上了，雨漫摔在了地上，咬着牙别过头去，任由狗咬着。

    周燃因为之前雨漫说得话，有点迟疑了。而夕默终于忍不住，捡起地上雨漫的书包跑过去拎着书包往狗头上狠狠地砸了好几下。狗痛的呜呜叫了一下松开嘴，农妇也赶到了，手中握着锄头，朝狗挥过去，并交代孩子们先在这，她把狗赶回去栓上就回来。狗挨了书包几下怒意未消，和拿着锄头的女主人对持着，不过不敢吠出声来，在主人的驱赶下不甘心地后退。周燃跑了过来过来看雨漫的情况，夕默也扔掉雨漫的书包，蹲下检查雨漫的伤口。

    天色虽然暗了，但白色的校服裤腿上的血迹很显眼。雨漫坐在地上，终于放声哭了起来，不一会脸就哭得通红。周燃想拍拍雨漫的背让她好受点，但蹲在雨漫身边的夕默已经把她揽在怀里。雨漫的哭声没有减小，似乎痛苦都在一瞬间发作了一样。这样搂着雨漫的夕默跪坐在她身边，也什么话都没说，任由她哭。好一会哭声小了一点，雨漫才抽抽涕涕地说道对不起，她差点害他们两个被狗咬了。

    周燃把雨漫的书包捡起来，说着没事。农妇也已经拴好了狗过来了。看到雨漫被咬伤的腿，农妇的脸上也是一脸的疼惜。她赶紧把雨漫抱了起来，从周燃手上接过书包，问了下雨漫是哪家的孩子。雨漫说了自己爷爷的名字，农妇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她交代2个男孩子就这样折回各自家去，自己现在要赶紧抱着雨漫去村卫生站包扎消毒打疫苗。

    两个男孩子往回走着，周燃担心的说着，不知道雨漫怎么样了，而夕默沉闷得一句话也不说。

    又走了一段路之后，周燃又忍不住问“你怎么了？”他除了担心雨漫也担心他，不知道夕默有没有被狗吓到，虽然他打那只狗的时候显得挺无畏的，可他知道，夕默不是那种擅长动手的男孩子。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哭得真惨……现在还能听到她哭似的。”夕默终于开口低声说道，手紧紧地拧着胸口的衣服。那是搂着雨漫的时候，胸口校服t恤被哭湿了一大片。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小漫是比较胆小的，现在觉得她……其实还是胆子小吧，一开始不跑的话就好了。”周燃有点叹气。夕默也点了点头，“不过要是我们早点发现她那么怕就好了，我们两个和她隔得太远。”

    停了停，夕默情绪低落地说：“她后来再被咬和哭的时候，我觉得心好痛，我也没办法让她不难受，只能最多抱着她而已。”

    周燃很意外地看着这么说的夕默，11岁的他并非完全不懂感情：“你想说你喜欢上她吗？”

    夕默没有再回答。

    接着的两天是周末放假，周燃有雨漫家的电话，试着打过去问一下情况，但并没有人接听。估计是还在她爷爷家没回来。也不知道她的状况如何，知道了这件事的宁曼曼和心玫也都非常担心。

    终于盼来了周一上学，夕默和周燃比往常早了很多的到了学校，在校门口等着雨漫来上学。雨漫的腿被咬伤比较重，缠着绷带，走路不便，她爸爸便开车绕道过来送她上学。这也是他们俩第一次看到雨漫爸妈。雨漫在校门口下车之后，周燃和夕默就走了过来。看到自己的同学在校门口等她，雨漫非常开心地笑着。介绍过自己的爸妈之后，两个男生礼貌地问了声叔叔阿姨好。雨漫的爸爸看起来非常随意，脸上挂着笑容，雨漫的妈妈倒是像冰山美人一般，表情比较严肃。简单一番寒暄之后，雨漫从父亲手上接过拐杖，杵着就和男生们一起走了进去了。

    打那之后，夕默对雨漫就让所有人觉得特别，说是特别吧，好像也没特别做别的，就是会走路总比较靠近雨漫那边之类的。敏感的其他人都察觉到了这些，雨漫自己也是有所觉察的吧，但她并不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