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倒V结束:苹果(17)
喝醉了的陆影帝才是好说话的小傻子,徐凭拍开他乱蹭的脑袋,小果就一次又一次固执地凑回来。
几乎要把整个人都栽倒在徐凭的身上。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气氛哄哄乱乱,徐凭却忽然放松下来,他好像更容易应付的是这样的小果,不是冷冰冰的陆影帝。
“衣服脱掉,坐好。”
徐凭又拿出教育傻子的架势把酒鬼推开,斜靠在床头,眼神迫使陆过乖乖听话。
“……裤子不用。”
徐凭的原意是让他脱掉外套再上床,可醉鬼不知道喝了多少理解到哪里去,抬手就要解腰带,被徐凭按了回去。
“哥哥。”陆过的眼神又干净澄澈起来,一点点红红血色是着急出来的模样。
“告诉哥哥,为什么不许哥哥出门?”
清醒的陆影帝不愿意说的,徐凭就从醉鬼口中套话。
可醉鬼和傻子的思维方法差不多。
陆过的手指扣在徐凭按着他的手背上,缓缓下移,意有所指。
“哥哥帮我……”
徐凭无视,追问。
“回答我,为什么?”
陆过好像很痛苦,并不愿意回忆,眼尾一下子耷拉下来。半天后松开了徐凭的手。
他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小孩儿,向徐凭的方向靠进。
“喜欢哥哥,把哥哥关起来,是小果一个人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是小果,还是陆过?
把自己关在这里,就是因为这个吗?可他又清楚,这不是陆过行事的理由。真正让陆影帝这样做的一定另有原因,只是陆过不信他,不告诉他。
不像傻子,占有欲说的清清白白,一心一意只有哥哥。
徐凭甚至近乎疯魔地在想,哪里要用关的,只要是小果,他不会走。
“要关多久?”
“不知道……哥哥帮我……”
陆过的话侧面印证了徐凭的猜想,陆影帝就是有事情在瞒着他,而且这事情还大约和他是相关的,又大约是有些凶险的,因为以前小果就是这样,在外面摔跤受伤了回家从来不说多疼,只撒娇让徐凭没完没了地呼呼。
就像现在。
醉鬼在到处乱摸,着急到将脖颈都划上红丝,徐凭按着他用他亲手扯下来的丝制领带绑住了他的双手。
陆影帝背部挺直,高定西裤因着他侧跪在床边的姿势紧绷。从万众瞩目的宴席上回到家里,他只想做一个乖乖认错的醉鬼。
“哥哥帮……”
陆过第三次开口,徐凭看也不看地拽着领结的另一半,将人拖着塞进了浴室里。
“哥哥不帮,自己解决。”
如果是从前,就着傻子的稀里糊涂徐凭大约早就陷落。
可现在在他面前的是陆过,陆影帝。
醉鬼在浴室里吭哧吭哧地解领带,呜呜咽咽地又哭又喘,徐凭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把他惯出来这一堆的臭毛病。
数来数去,徐凭发现惯坏人的竟然是他自己。
后半夜,醉鬼靠着浴室的玻璃躺着,徐凭掐了一把自己,咬着牙把人从浴室里捞回床上。
醉鬼循着味道下意识要凑近,徐凭靠着在酒吧街摸爬出来的本事一抬手——又把他的手腕绑了起来。
最后陆醉鬼熬不过睡意沉沉睡去,徐凭赤脚窝在藤椅上只是盯着他看,有些后悔跟着春姐来小别墅了。
事情好像发展得开始奇怪,小果对他有占有欲,徐凭可以理解,可陆过是清醒的,就算喝醉了也不该是这个样子。
徐凭心里乱糟糟的,想找个答案,找不到。但他现在不想走了,他想看陆过是不是需要他,小果是不是需要他。
第二天清晨,徐凭从藤椅上醒来,睁眼就和躺在床上被缚住手脚的陆影帝目光交错。
没等陆影帝开口,徐凭“腾”的一下起来,拽着领带把衣衫不整的影帝扔出房门,哐当把门关上反锁,连阿灵都不许进来。
他只能听见外面的阿灵叽叽喳喳在和陆过说话。
“陆先生,你打架了吗?”
“陆先生,衣服湿掉了。”
“陆先生,为什么要把手绑住,是在和徐哥哥玩什么游戏吗?”
陆过:“……以后不许叫他哥哥。”
只能我叫。
徐凭不吃饭不说话不开门,大有陆过不好好解释清楚这些混乱就活活把自己熬死的劲头。
可陆过这些日子忙碌,事情只成了一小半,也只是让赵启华在新年来临之际出国手忙脚乱一阵子,远远达不到他想要的程度。
他还不能告诉哥哥。
把傻子赶走以后,徐凭照旧在窗户缝隙里看兰花,忽然听见阿灵在楼下大喊。
“徐先生,有兔子跑进院子来了!”
片刻后,阿灵抓着一只雪白的兔子“腾腾腾”跑到房间外面敲门,徐凭没忍心开了,就看见红眼睛长绒毛的小家伙身体蜷缩成一团,除了脚趾上沾了一点点泥巴,半分都不像雪地里会跑的野兔子。
倒像是那种毛发高贵的垂着耳朵的价格更高贵的宠物兔。
“徐先生,留下它好不好,陆先生答应阿灵,只要徐先生同意就可以养。”阿灵的眼里闪着和期盼男女主亲嘴的时候一样的光芒,徐凭没点头,也没摇头。
“要给它做窝。”徐凭养过兔子,还养过刺猬,都是大哥和爹从玉米地里逮来的,被他养的生了一窝又一窝,最后爷仨好容易盖好的兔房,没成想是用来关他自己的。
徐凭不敢养,一旦这兔子属于他,就注定要被牵连上颠沛流离的命运。
阿灵却听懂了他的话外音:“徐先生和阿灵一起下楼做窝,做好了拍给ina看!”
ina是菲语里妈妈的意思,阿灵这样天真,除了陆过放纵,就是妈妈疼的。
徐凭刚想说自己不被允许随意走动,阿灵却直接把垂耳兔塞进了他怀里。
“陆先生说他在家的时候,徐先生都随便的!”
徐凭被允许出那一间卧室,像人质被允许去上厕所,犯人被允许去遛弯。
偏偏徐凭哪一种都不是,困住他的除了门外的黑衣人,还有陆过。
哪怕陆影帝在门口画个圈,徐凭都会乖乖待着。
但他还是不想理陆过。
徐凭跟着阿灵下楼去,找到一个装着奢侈品的礼物盒,把陆影帝价值几万块的胸针随地一扔,用剪刀划开纸板,东拼西凑给兔子搭了个简易房子。
巴宝莉的围巾,普拉达的渔夫帽都被当成稻草填进窝里。
阿灵和徐凭对于这些奢侈品,一个是不在乎,一个是不知道。
反正陆影帝不喜欢戴。送到家里的也都是塞库房,阿灵自以为是,眼里只有兔子窝。
巴掌大的小兔子戴着比它脑袋还沉的宝石项链趴在徐凭的手心,徐凭重新拥有了养大一个生命的冲动,就像他养大小果那样。
“徐先生,取个名字吧,阿灵不好中文,徐先生起。”
阿灵的词汇仅限于时常交流和看偶像剧,起名字对她来说是难为了。
徐凭托腮:“叫它瓶子哥哥吧。”
陆过越不许阿灵叫的,徐凭却偏要戳他的心窝。
于是客厅里的小厨娘带着围裙追着一只垂耳兔喊“瓶子哥哥”,下楼下到一半的陆影帝黑着脸不发一语。
陆过大约今天不用出门,穿了身休闲装慢吞吞挪下楼,只站在离徐凭五步远的地方看着,不敢上前。
“咳咳。”
陆影帝弄出些声响,徐凭却不理他只看自己怀里的兔子,反而是收拾兔子窝的阿灵先说话:“陆先生自己去饭吃,阿灵要和徐先生照顾瓶子哥哥。”
陆过:……委屈,但不说。
阿灵好容易收拾好了窝窝,开始犯难要把窝放在哪里,最后灵机一动:“放书房,陆先生不在家,书房没有人!”
书房是没有人,可是有书,徐凭抱着兔子站起来要拦她,兴冲冲的阿灵早已冲上了楼。
“哥。”
陆过又开口了,徐凭站起来的时候正好和他面对面对上,却总觉得他浑身别扭,哪里都不如傻子。
“嗯,我回房间了。”徐凭把兔子塞给陆影帝,起身就要走。
以前小果是喜欢兔子的,总说哥哥像兔子,又软又白,臊得徐凭懂装不懂,满脸通红。
“哥。”
他又叫了一声,徐凭楼梯上到一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我错了。”
陆影帝道歉了。徐凭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而道歉,是为关着他不许出门,还是为昨晚上的兵荒马乱。
他开始庆幸,庆幸自己理智仍存,没有越界。
“我听不懂陆先生说什么。但我知道有话要讲清楚,不是像阿灵看的电视剧里的哑巴总裁一样有话不肯说,陆影帝也是演员,应该知道的。”
徐凭憋着气,和他的处境一样不上不下。
瓶子哥哥翻了个身,滚到地上跑去真正的瓶子哥哥身边,像过去的小果那样,依偎着徐凭。
“我是来看我弟弟的,我看到了,小果以前总担心他看好病会把自己弄丢,陆先生,你把我弟弟弄丢了吗?”
徐凭很久没有这样咄咄逼人过,他憋着的那口气催促着他要把事情讲清楚,他不要陆过的报恩,他只想要自由。
“小果在的,”陆影帝迎了上去,却只敢站在旋梯下方仰视徐凭,“十六年前到现在,陆过死了又活,只有小果一直在。哥哥,我是小果。”
“我遇到了一些事情,把哥哥牵扯进来并不是我的本意,哥,你再等等我,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家。”
徐凭不肯放过他:“什么事,有什么事能让你像关一个囚犯一样关着我。我犯罪了吗?”
小果没见过哥哥这样大的气,慌忙解释:“不是我。”
外面的那些人在看着徐凭之前,一直都是赵启华用来囚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