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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结伴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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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河圩附近有个地主,他家有个儿子叫王富勋,在国民党军队里任职,官至师长。村里就有人在他家打过短工。

    那是二十世纪的三四十年代,中国工农红军被迫撤离了苏区,国民党血腥屠杀无辜百姓,实行了“石要过刀,草要过火,人要换种。”的焦土政策。

    过后,为安抚这里的民愤,假惺惺的搞了个所谓“五有”政策。王富勋就是在那个时候平步青云,得到赏识之后,他利用手中的权力,称霸乡里,为所欲为,苛捐杂税,搜刮民脂民膏,失尽民心。

    山爷以前也在小河一带的地主家里打过不少的短工,亲身经历过被剥削压迫的生活,累死累活也难翻身过上好日子。

    自从媳妇生了孩子,就较少出去做短工,忙完农活,就上山砍柴,一方面解决了家里烧柴做饭,另一方面也能关照家里,还能砍柴去卖,可随时接济到家里。

    贵爷和发爷是山爷的发小,比山爷小几岁,俩人都还没成家,无牵无挂。仨人同村同姓,按族谱排辈份都属裕字辈,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三个人的名字分别是:王裕山,王裕贵,王裕发,都是同一个辈份的人。

    山爷家住在村东头的前排,隔贵爷家二条街,离发爷家也不远。平时没短工做的时候,就结伴上山砍柴,大家在一起可以互相照应,一般很少单独一个人去上山,毕竟是三十里路程,爬山涉水全是不好走的小路。

    这天,他们又要去上山砍柴。走过一段田埂,窄道,翻过一片坡地,经过了几个村庄,听到后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是两个男人的声音。其中一人说,“唉,昨天晚上不小心把鞋烧了个窟窿,要知道我就这一双鞋,我娘老了,做不动了。”

    另一人也唉声叹气,“我也是一样,一双土布鞋是我娘一针一线纳的,鞋底是破布烂纸一层层叠起来,我娘带着老花镜辛辛苦苦给我做的,缝缝补补的穿了好几年了。”

    “这世道不好混哟,这哪里是过日子啊,这是熬日子。”

    “是啊,有什么法子呢?唉。”

    山爷他们放慢了脚步,靠他们近了就笑着说,“伙计,听你们的口音好像是水口屋场的人吧?”当地人称村子为屋场。

    “是呀。”两人回答。“你们呢?”

    “听我们说话的口音,也听出来了吧。”

    “哦,就是那个茶亭墩下去一点,那个大屋场,对吧。”山爷点了点头。那人接着说,“你们那屋场地方好呀,东南西北四个小村子包围着,让我想一想,哎呀,太巧了,西边和东边的两个村都姓赖,南边和北边的两个村都姓张,对吧,包围集福,哈哈。”

    “地方好有什么用?世道不好,都穷的叮当响,吃五谷杂粮,穿破烂衣裳。”山爷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哎呀,天下乌云一片黑,战火纷飞的逃难都没有去处。”

    “那我们是同一个姓氏啰,应该互称兄弟才是,同姓就是兄弟嘛,是吧。”

    “也是,我们这附近除水口村外,还有上屯下屯,上围下围,还有十村和五星都是同一个族谱的姓。”

    “哦,听说你们那个村有人去当红军了,有没有这回事?”

    “有,有两个,听他们说苏区那边搞得好,没有官僚,干部群众一样平等,搞土改时一起干活,苏区干部好作风嘛。”

    “这么说,是红军先搞好了苏区,国民党才随后搞所谓的五有,呿,别说五有,六有也治标不治本,根本不起作用。”

    “唉,治什么标,那只不过是口号,光打雷不下雨,他们的话你也信?有油水早就给那些当官的揩干了,大难当头,不去打日本鬼,反而对我们苛捐杂税,砍一担柴去卖也要交税。”

    上世纪三十年代,赣南苏区就实行土地政策,是中国最先探索社会发展的试验特区,苏区既特区,先行先试的特区。

    随后,四十年代才喊出“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房住,人人有书读,人人有工作”的所谓“五有”口号,结果令人失望,被当地百姓调侃为“人人都想死”,成为笑料在民间流传。

    这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线,国民党反动派却是帝国主义的附从,跟着欧美搞大地主,大资本家的资本主义,维护旧剥削阶级的利益,根本不为广大的底阶层人着想,看到苏区的做法很得人心,就跟着来喊喊口号,做做样子……

    山爷他们一行人,一边走一边说,有时愤愤不平,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埋怨自己命苦, 投错了胎。沉默了片刻,山爷又开腔说,“说的也是,解放区就像是一个示范区,他们不会搞,就来捣乱,还要赶尽杀绝,搞得天怒人怨啊。”

    “水能载船也能翻船,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永恒不变的,老天有眼,希望红军打回来,反动派的日子不长了。”

    “现在这个社会太混乱了,土匪,流氓,村霸,山霸,欺善怕恶,每天都有打架斗殴的,这不,前不久王姓人氏与李姓人氏差点干起来了。”

    “这还了得,这两姓在这个地方都是大姓,一旦打起来,那可是要流血出人命的啊。哈哈。”

    他们说着说着就到了一个岔路口。其中一个水口村人指着西边的山地说,“那一大片山脚下的屋场,全是姓李的人家,他们不让别姓的人来这里打柴,打个好几次架了。”

    “这也太霸道了,这山又没有写谁的名字,山上的树木又不是他们种的,一些干柴枯草也不让人搞吗?操!”

    “就是,我们准备招集一帮人马,要狠狠的教训一下他们,打死几个人,才会长记性,叫姓李的知道点厉害,只有打痛他了,才不取来惹我王姓人。”

    这是一个不讲理的时代,有理也说不清楚,无能的政府都快土崩瓦解,无处申诉。

    旧社会的人,活得不如狗,累的像牛马。正因为吃不饱穿不好,越穷越好斗,反正都这样了,没什么可怕的了,都觉得自己的命贱,人穷志短,无所忌讳,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

    无序的社会,三观混淆,民智愚钝,是否颠倒。人们为了生活,也为生存,每个人都为自己的需求而变得浮躁,以至于发出无畏的吼声。

    终于有一天,这种浮躁和不满的情绪在山地上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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