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柳暗花明
虽然没有心情，但是春节就是春节，到处喜气洋洋的气氛会感染每一个人，街上不断响起的鞭炮声似乎扫去了一切不如意的东西。一年里收获满满的人们可以志得意满的过一个舒心畅意的春节，像杨天华丽这样大失所望的人也可以暂时忘却所有烦恼，期待未来会是美好的转折。
随着春节临近，街上越来越热闹，人们来来往往，大部分人主要不是为了采购，更多的是为了感受这份节日的氛围，把欢喜的情绪互相传递。杨天和华丽也在人群之中，他们想起了去年春节在上海的街头情景，很明显这里远远不如上海那么洋气，那里更加的时髦更加的前卫，但是这里的节日气氛却一点也不少。
马路两边摆满了摊位，卖鞭炮的，卖春联的，卖衣服的，卖年货的，应有尽有，大部分都是比较廉价的东西，有点像农村的集会。华丽想买点年货，挑来挑去总觉得不太满意，杨天说：“咱们去商店买吧，那里好点。”
两人又来到商店，这里明显人少了些，不像街上人那么多，问了一下价钱，比街上贵了不少，但是东西看起来确实要好一点。“还是去街上买吧，便宜点，东西也不差多少。”华丽还是想省点钱。
“吃的东西，别捡便宜了，贵就贵点，就在这里买。”杨天坚持。
两人买了点葡萄干、兰花豆还有鱼皮花生这些能放的，过年自己吃，还可以招待客人。买完东西，两人继续到大街上感受人挤人的快乐。走着走着，华丽回想起刚才买东西的场景，突然好像有所感悟：商店里东西好但是贵，所以买的人少，人们是不喜欢好的东西吗，肯定不是呀，只是他们没有那么多钱，如果人们有钱，肯定要买好一点的东西，谁会亏待自己呢。那碘伏比起紫药水就是更好的东西呀，人们不是不想用，而是实在太穷了，元江市卖的好些，不过是因为元江市里的人比下面县里的人更富一点罢了，明白了明白了。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华丽高兴的喊了出来。
杨天被吓了一跳，“华丽，你怎么了。”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走，回家说。”华丽兴奋的拉着杨天往家里走去。
到了家里，杨天还是一头雾水，“到底怎么了”
“我知道为什么碘伏卖的不好了？”
“为什么？”
“因为人们没钱，他们虽然受伤了不得不去医院，但还是想尽量省钱，哪怕省个一元两元，也能给家里减轻不少负担。”
“嗯，你这个说法我同意，但是这不是更说明我们做碘伏有点考虑不周，大家还是更愿意用便宜的紫药水，你想明白了又有什么用。”杨天略感失望。
“那你说元江市为什么卖的好一点。”华丽问。
“这还用说，元江市里的人比乡下的人有钱点。”杨天不假思索的说。
“那不就好了，我们不要给县里使劲卖了，我们去有钱的地方卖啊。”华丽眼睛闪闪发亮，好像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有钱的地方，南京？上海？“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去大城市销售？”杨天思索了片刻说。
“对，我们就去大城市卖，去大城市的各个医院去销售。”
两个人兴奋异常，过年的心思也没了，马上开始热烈讨论怎么去其他城市销售。元江药厂是个小药厂，它产的药多数在本地销售，还有少量也不过是省内其他县市，出省卖根本没有过，是一点经验也没有。本地不用说了，有政府铺路，早就熟门熟路了，外地呢都放羊式销售，能卖多少卖多少，根本没有进取的心思。现在要改变这种状态，那可是不容易的，销售科的人舒服日子过惯了，现在让他们出去闯，恐怕很难。
过年一连几天，两个人没事就讨论这个问题，好像比前段时间上班还忙了。
“你们俩是怎么回事，这都放假了还天天说单位的事儿。”这天吃饺子，杨天妈妈擀皮儿，华丽和杨天包，两个人一边包着饺子，一边还在议论销售的事情，杨天妈妈忍不住说了一嘴，这两个年轻人对工作也太积极了吧。
“你们俩是搞技术的，人家销售的事儿你们就别管了。”杨天爸爸作为过来人告诫两人，他这两天听了不少，终于听明白了，他们是想操心药厂的销售。人家销售是销售科的事情，他们去乱说话，这不是给人家添堵吗，真是年轻不懂事啊。
“爸，不是我们要管，这销售不动，厂里都着急啊，再说，这药是我们俩提议厂里搞的，现在卖不出去，等于是我们的工作也白做了，我们不管不行。”两人都振振有词。
“说你们年轻，你们还真是年轻。你们去销售，你把人家销售科放哪儿了，就你们能是吧？销售科长是不是也让你们俩去做？你们这么做把人都得罪光了，知道不知道？”杨天爸爸直接挑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俩人光有一腔干劲，不知道人情世故，别看一个小厂子，里面关系复杂着呢。
老头儿这番话一下子镇住了两人，两人根本没考虑这么多，一心想的都是卖药卖药。
“你咋说话呢？他们两个也是一片好心，是为了厂子好，你看你说的难听的。”杨天妈妈不乐意了。
“我说难听总比他们到厂里得罪人好，他们俩活都干了，人也都得罪完了，这不是白干了，最后什么好也落不下。”
听了父亲的话，杨天默默的想了想，这一年因为做碘伏还真是得罪了不少人，自己技术科的人除了李福军都不待见自己，生产科除了张新发也不待见自己，销售科因为销售新产品的事儿更是狠自己，年底因为福利被砍掉，甚至全厂的人都在怨自己，这到底是图了个啥，我还不如在厂里默默的混日子呢。
“华丽，你叔叔的话虽然难听，但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现在走到社会上，不能再像做学生时候那样，想做啥就做啥，做事前得先考虑考虑，不要不顾后果。”杨天妈妈语重心长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