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借醉愁眠(4)
江冬乐和甄木要赛马的消息很快就在校场传开。
韦震是最爱凑热闹的,此时见两人在选马,忙将郁海等人也叫了来:“沉闷了多日,我们也凑个热闹如何?”
江冬乐自然没有二话,反正都是要比试,只要不跟甄木一组便是。
很快马场便围满了许多看热闹的将领士兵,郁海道:“如今你有了英英,我跟谁一组?”
延良笑道:“我马术平平,上不了台面。”
再看方仕然,只见他也是摇头。
辞风便笑:“那我就上来凑个热闹,我与主君一组吧。”
云梨此时正眼含笑意站在一边看他们选坐骑,见沈临佑来了,众人皆是施礼告安。沈临佑走到云梨身边,朝辞风点了点头:“也好。”
韦震瞪圆了眼睛:“辞风先生,你可别逞强。”
延良不高兴了:“怎得欺我文者无人吗?可别小瞧辞风先生。”
郁海急了:“那我与谁一组?倒是别把我撇在一旁啊。”
江冬乐将甄木塞给他道:“这小子对自己的马术极为自信,赛马也是他提出来的。”
郁海一看,原还不信,沈临佑便说了一句:“郁海有甄木在侧,想不赢都难。”
众人一听这话,皆是一惊,忙上下打量这个小将。
江冬乐拧着眉头:“这么一算,岂不是还少一人?”
司空涧便走出来道:“若江校尉不嫌弃,在下愿与校尉一组。”
江冬乐见是他,不觉笑得灿烂:“就你了!”
杨烁见状也想凑热闹,耿锐对赛马没兴趣,他便与褚玄结了一组。
校场从未这般热闹,大家将马场围了个水泄不通,都在赌究竟哪组会赢。
临上场前,韦震笑问延良:“你赌谁赢?”
延良白他一眼:“反正不赌你。”
韦震也不恼,又问方仕然:“方先生呢?”
方仕然笑答:“我赌郁海和甄木。”
韦震不乐意了:“就没人赌我么?没人赌我就算了,也没人赌主君吗?”
这时他看到云梨站在一群将士之间,裙摆翩翩,犹为显眼,于是又望向她笑问:“云梨赌谁?”
众人也都看向她,云梨对上沈临佑的眸子,笑了笑道:“我赌主君和冬乐。”
沈临佑看了眼江冬乐,后者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看回去,毫不掩饰显摆自己的地位。
沈临佑淡淡地对辞风道:“我们这次就一个目的,绝不输给江冬乐。”
江冬乐咬牙切齿地挥舞着马鞭,恨恨道:“公报私仇!”
众人以鼓为准,一声鼓响后,五队人马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人们看得直呼大饱眼福,云梨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
三圈过后,甄木是第一个到了终点,接着便是沈临佑和辞风,韦震和英英,杨烁和褚玄,江冬乐和司空涧竟是最后一名。
郁海虽然跑得不如别人快,可平均分拉下来也仍是第一,只因为甄木的马术实在炉火纯青。
韦震下马便道:“主君,这么好的一根苗儿可不能被埋没!”
谷梁英扶额摇头:“又来了。”
郁海也夸赞道:“沉得住气,的确不错。”
沈临佑心中早有计较,只有马术也打不了胜仗,还需好好磨炼。
于是他换了个法子问甄木:“提拔你去将军手下历练可愿意?场上将领任你挑选。”
韦震一听,忙站的比郁海往前了些,郁海也毫不示弱,两人暗地里较真,都想要甄木来自己麾下。
却见甄木不卑不亢抱拳道:“属下愿去江校尉麾下。”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就连江冬乐也惊诧不已,她上前道:“我只是个校尉,将军都在你后边呢!”
甄木道:“属下只是马术出众,担不起重任。自江校尉入了军营,我便一直很钦羡她的身手,希望能在她身边习得一二。”
他对江冬乐道:“方才我们打赌说好的,我若赢了,你便教我武艺;我若输了,就叫你一声师父。如今我赢了比试,你是否也该兑现诺言?”
郁海大笑:“还是个机灵的小子!”
韦震摸着下巴想了半晌:“这赌注,不是一个道理么?”
连韦震都想得明白,江冬乐那时却没想明白,现下回过神来也是又气又笑:“罢了罢了,也算栽在你手上,你日后便跟着我,我绝不会食言的。”
今日难得热闹,辞风提议:“下月便要开拔,趁今日在校场做个篝火全羊宴,大家意下如何?”
沈临佑亲自点头应下:“去庄上订,今夜不醉不归。”
今夜恰是朗月晴空,银河流淌,星辰辽阔。
草场里篝柴燃焰,从底部吐出一簇簇火苗燎灼着羊羔肉皮,看那羊腿冒油生出滋滋香气,闻得人肚里的馋虫愈不安分。
“韦震,你别把哈喇子流下来了。”郁海忍不住调笑。
延良道:“快喝些烈酒解馋,这羊腿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韦震哪顾得上他们调笑,眼中只有那支大羊腿。不过为了美食,忍耐便也忍耐了。
他举起酒碗大口喝了半碗,接着道:“烈是烈性,就是不如云梨酿的酒好喝。”
云梨去年冬天与沈临佑在汇泉山,是以错过了酿酒的最佳时机,此时听了这话只好笑道:“明年若是得闲,一定多酿一些。”
沈临佑与云梨的关系已不是什么秘密,此刻他与云梨大大方方坐在一起,揽着她笑:“你别理他,韦震这个酒虫,怕是得要一个酒厂才能满足。”
众人插科打诨,约摸又过了一刻钟,羊腿终于烤好。一口肉一口酒,清风卷来野草芬芳,清苦卷着肉香酒气,扑入鼻中,另有一番滋味。
江冬乐今日也是高兴,收了个资质不错的徒弟,往后对师父也算有个交代。
她逮着司空涧拼酒,甄木在旁逮着她劝。
韦震不知是故意讨媳妇儿欢心还是真喝不过,总之是凑在谷梁英身边挡酒,又笑郁海等人光棍一条。
延良与方仕然一如既往的斯文,就连喝酒也是小口慢饮,主要是这烈酒品不出个好歹,又烈的灼人心肺。
韦震大着舌头道:“你们还不如大口的喝,也痛快一场,酒气灌入喉肠,坦坦荡荡烧它一回,保管你飘摇欲仙。”
延良与方仕然被韦震忽悠,两人喝到最后,直醉得东倒西歪,辞风笑着摇了摇头。
直至后半夜,辞风为了养生先行离去,大家围坐在篝火边仍旧畅聊,江冬乐与司空涧两人也醉得不轻。
沈临佑与云梨同样喝了不少,但他没有云梨醉得厉害,此刻见她软糯地靠在自己怀中,心也要化了一般,替她拢了拢披风问道:“冷不冷?可要回家?”
云梨摇头,“我不想回去。”
于她而言,沈府并不是家。
沈临佑也不强迫,重新揽住她的肩头:“好,那便再坐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