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落玉雪浪(7)
自公孙柔见过云梨后,便时常要她来陪自己逛园子,喝茶、吃点心、聊天,总之就是不能一个人闲着。
自从嫁了人她也不敢出门,杜妈妈时常圈着她,出嫁前公孙翰也要她做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修身养性,时刻记住自己大家闺秀的身份。
原本她也耐不住闹了几次,杜妈妈便讲:“若是真想出去,就跟主君报备。”
公孙柔哪敢去招惹那个冷面尊神,一句话就将她打回原形,蔫蔫了好几天再不提此事。
这日云梨见她心情不好,陪她多逛了两圈,见她仍旧耷拉着脑袋,忍不住开口问道:“今日究竟什么事情不开心?”
公孙柔眨巴着眼睛看她:“云梨姐姐,你可算开口了。”
云梨心里咯噔一下,故作促狭道:“那我还是不问了。”
公孙柔立刻挂在她身上委屈道:“杜妈妈今天又说我了。”
“说你什么?”
“她要我多关心关心主君,我不愿意,她便要替我去主君那里说好话。”
云梨低着头,“可……我又能帮你什么?”
公孙柔眨巴着眼睛,“云梨姐姐,我不想跟他圆房,你可不可以帮帮我,让主君别来我房里?我怕疼,真的很害怕。”说着似乎又要流下泪来。
云梨脸一红,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公孙柔见她不说话,胡搅蛮缠不停:“答应我好不好?快答应我、答应我……”
云梨耳朵根都烫了起来,咬了咬牙,挤出一句“我尽量”。
公孙柔见她同意,高兴的手舞足蹈,欢呼雀跃。
云梨默默叹了声气,终究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晚上,沈临佑照常过来,这次他并没有待得太久,看云梨练了会字,喝完茶起身要走。
云梨慌得立刻抱住了他的脖子,“主君。”
沈临佑有些受宠若惊,搂住了她的腰身忐忑道:“怎么了?”
云梨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将头抵在他的下巴不敢看他,嗫嚅道:“今晚……不走好不好?”
沈临佑身子一紧,浑身也跟着逐渐火烫起来。
云梨发现他异常的升温,身子不自禁抖动了一下,转瞬已被沈临佑抱起走向床幔之内。
云梨从未见他这般疯狂过,也不知是那里触动了他,竟让他如同隐忍的狼一般猛烈,啃噬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事后还伏在她的耳侧喘着粗气:“下次不许再这么撩我。”
见他又要穿衣,云梨挽住他的胳膊:“今晚不歇在这吗?”
沈临佑很是纳闷,将她圈在最里面,身躯的阴影笼罩着她,问:“你究竟怎么了?”
云梨不敢跟他对视,眼神闪躲:“没……没怎么。”
沈临佑不再说话,望着她的眼神重新染了情动,索性再次撩开了自己的衣衫将她压在身下,一寸一寸又细细吻了上去。
云梨骨头酥麻,早已绵软无力,在她也彻底破防时,沈临佑附在她耳边又柔声问了句:“今日为何这般舍不得我?”
星眸如盈水雾,她迷离着双眼道:“柔儿不敢侍寝……”
话音刚落,她立刻惊醒。
果然见沈临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带着些怒气看着云梨,“你倒是替别人着想。”
说完见她眼中的水雾化作泪水,也不知是委屈还是伤心。
沈临佑叹了声气,简直拿她没办法,他继而俯身亲吻她,而后又不解气道:“你就不能全身心的为我一次吗?”
云梨起身抱住了他,微微颤声道:“对不起……”
沈临佑脸色更不好,翻身下榻远离了她的身体,抓起一旁的外衫穿在身上。
临出门前,终究是不忍心,冷冷道:“我今夜是真的有事要办,但也不是去看她。”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吹了一路的冷风,方觉身子平复下来。
沈临佑不想让人看出他对云梨的感情,因为那样对云梨不利,对他也不利。
在外人面前他一贯是当云梨不存在,仿佛她除了是他的贴身侍女外便再没有其他关系。
云梨早已习以为常,这样她也能没有其他负担,在他人面前也能轻松些。
可是这次云梨却有些心虚,她不知道沈临佑是不是真的生她的气了。
他已经一连好几日没去过小院,白日里伺候茶水也是对她视若无睹。
更让云梨苦恼的是她竟然觉得有些许落差,云梨打着扇子,不自觉跟着扇子的幅度一起摇头,不行,坚决不能动情,自己只是他的贴身侍女,再说难听点也不过是个暖床丫头,她不能将心交付给沈临佑。
“云梨!”井睿接连叫了好几声,见她没反应也有些急了,“发什么呆?”
云梨听到一声吼,吓得忙抬起头,站起身时不小心碰到银鍑,她忙赤手去扶,掌心登时就被烫的起了好几个泡。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抬眼去看沈临佑,却见沈临佑并没有注意到她这边,仍旧与他人说着什么。
井睿走了过来,看着她的手道:“要紧吗?用不用找个大夫瞧瞧?”
云梨摇了摇头,手脚利落的煮好茶,将茶杯一一摆放整齐,端起托盘走了出去给众人奉茶。
这时才见公孙翰和儿子公孙汕也在,两人见到她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多看了她一眼,沈临佑看见,神色又冷了几分。
“普安庄我自会与众人商议出对策,你们仍旧镇守平川府,待养精蓄锐后,自然还有需要你们效力的地方。”
公孙翰忙点头应是,公孙汕却是一脸不耐。
见云梨走了,沈临佑拢在袖中的拳头也终于松开。
云梨不愿请大夫,回到小院翻找半天才寻出半瓶药来。
沈临佑进来时,她正对着伤口缓慢地涂抹药膏。
云梨痛得浑身打颤都没吭一声,谁知一见沈临佑进来,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推开药就往里屋走去,似是不愿看见他。
沈临佑追进屋内,将她的手掰开来看,只见细嫩的掌心被烫出了三四个水泡,有的水泡已被她挑破,露着狰狞的伤口,再看她额头上也因疼痛而沁出了汗。
他将云梨重新拽到桌案旁,拿出自己带来的药,挑了些乳白的膏体,道:“有些疼,你忍一忍。”
云梨说不清哪里来的满腹委屈,也说不清自己怎么敢在他面前耍小脾气。
从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认为是压抑的,可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早已沉溺在他的关怀和纵容之下。
沈临佑再抬头时,看见云梨咬着嘴唇强忍疼痛,豆大的泪珠却一颗一颗掉落下来。
他心疼的发颤,将她拉进怀中圈在腿上紧紧抱着,低声道:“都是我不好。”
听了这话,云梨再也收不住,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间委屈哭着。
沈临佑轻抚她的后背,直到她停止抽泣,抬起她的下巴看了看,见眼睛都哭的有些红肿。
冰凉的唇吻上双眸,云梨瞬间好受了不少,最后一丝委屈也消散殆尽。